“莎富新”宾馆地处荒僻,安静至极,一个叫柳梅的女人,独自睡在宾馆冰冷的房间里,厚重的白色被子一直盖到她的脸上。本来房间里一片漆黑,突然间蓝光一闪,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
刚出现的女人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光着脚,悄无声息地站在地板上。她缓缓地走到床边,完全无视睡在床上的柳梅,僵硬地坐下来,打开了房间的电视机。
电视机似乎年久失修,信号很差,里面全是“沙沙”的雪花儿,间歇闪过一两个画面,画面上的人都因为电波的原因而变得扭曲可怕。那个女人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速度很快,非常烦躁的样子。
这时,睡在床上的柳梅醒了。她看到坐在床边的长发女人,浑身一激灵。她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那个不断换台的女人。
那个女人还在换台,一个,一个,一个……
“你……”柳梅终于受不了了,试探着发出了声音。
坐在麻前的长发女人说话了,声音非常嘶哑: “没看出来吗?我在换台。”
“可是……”
“没看出来吗?我在找一则新闻。”
“什么新闻?”柳梅颤抖着问。
那个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脸色惨白,眼睛像铜铃一样又大又圆又黑,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根: “我在找我被杀害的那则新闻啊!”
柳梅呆住了,死死地盯着女人的脸。突然,柳梅“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难听: “这年头你可别指望新闻了。我死三年了,新闻从来都没有报道过。”
柳梅从被子里滑了出来,站在地上。不,不是站在地上,因为柳梅的长袍子下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脚。
这次轮到长发女人愣住了。她停顿了几秒,然后尖叫着,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电视摇控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真的有鬼长发女人一口气跑到前台,扑到老板面前。此时,她脸上的白粉已经全花掉了,眼线也流下来一大块儿,看起来更加了。
“晓姿,你失败了,不会吧?”前台老板叫大潘,他吃惊地问。
晓姿抹了一把脸: “我们栽了!那个叫柳梅的女房客,是个鬼啊!她刚才从床上爬起来,我看到她没有脚。她已经死了三年了!吓死我了,我把后面的台词全给忘记了。”
大潘白了晓姿一眼: “你别傻了,那个女人绝对不是鬼。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宾馆大厅的灯明晃晃地照着她,地上的影子老长老长的。你想想看,鬼会有影子吗?想来她是知道咱们宾馆的秘密,所以带了那种黑色高跷之类的吓你。屋里没开灯,她穿着黑色高跷站在地上,就跟飘起来一样,这东西我以前试过。”
“但是……”晓姿还是心有余悸。
大潘冷笑着说: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报仇。”
一个小时后,已经到了午夜两点。柳梅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她依旧睡在庥上,厚厚的白色被子盖在她的脸上,只有乌黑的头发露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这声音起初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房间里像是刮起了大风,窗帘被掀得高高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柳梅睁开眼睛,朝窗帘看去。她看到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脸,一张扭曲的脸。那张脸紧紧地贴在窗户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挤得变了形,看起来分外诡异。更可怕的是,柳梅的房间在三楼,正常人是不可能飘到三楼来窥探她的。
柳梅猛地从麻上坐了起来。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窗外那个人一伸手,居然穿过了玻璃,整个身体从窗外飘了进来。他还在笑着,嘴角有腥臭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有鬼,有鬼飘进来了!柳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缚尸线此时此刻,大潘的内心是高兴的:柳梅的表现正是他所预期的。他知道,自己这一手露出来,没有人不被吓到。比如柳梅,刚才还装鬼吓晓姿,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吧?
不,她没有被吓傻。这时大潘发现,柳梅从床上起来了。她的脚是着地的,月光下也有影子,但是她的动作非常奇怪。她的肢体完全是僵硬的,每次动起来的时候,关节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嚓”声。她脸色发青,不像正常人,瞳孔也非常大。
更可怕的是,当大潘渐渐向柳梅靠近时,发现柳梅的手腕、肘、腿处,全都系着暗红色的丝线。
大潘认识那丝线,那叫“缚尸线”。所谓缚尸线,就是系在刚死不久的上的线,操纵者是鬼。鬼没有实体,却又想做一些实体才能做的事情,于是就在刚死的尸体上系上红线。在挑选尸体的时候有讲究,一定要女性,因为女性阴气重,死去的尸体也不会排斥鬼。另外,最好挑与鬼生前八字相合的,如果是同八字就更好了,这样更容易操纵。这丝线白天是看不到的,只有午夜时分,才能借着月光看出来。
比如现在,大潘就看到柳梅的手腕、脚腕上全都是这种暗红色的缚尸线。线的另一头朝床下伸去,那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好像随时都会有东西钻出来。
柳梅咧着嘴笑了,那一点儿都没有表情的脸,活脱就是个死人!她就是一具被操纵的尸体!
现在大潘明白了,怪不得这个房客办理入住的时候有影子——活尸是一具肉体,当然是有影子的。但在缚尸线背后,那个恶鬼才真正可怕呢!
大潘愣了一会儿,然后大叫着夺门而逃。
背后,柳梅还歪着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