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蕙兰的女人
伤心姐姐 • 2023-07-10 15:16:01 • 舞文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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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为了给蕙兰买个像样的生日礼物,我暑假在餐厅兼职做收银。

暑期将尽时,我遇到了杨丽莎,抛开一身时髦的打扮,单看她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就猜到这人是我亲妈。

比起她的激动,我显得过于平静——本来嘛,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又来干嘛呢?徒添烦恼,不如不见。

杨丽莎明显不这么想,仗着血缘关系就摆起了谱。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她穿金戴银,言语间有种衣锦还乡的底气,听得我恶心,反倒想起了蕙兰。

蕙兰是个老实善良的人,她从不趾高气昂,和眼前拿着医学报告就想让我叫她妈的人完全不同。

“她养了我十多年,我都没叫过几声妈,我们才见过一面,你也配?”我懒得听她啰嗦,说完就走,脑子里只有蕙兰。

我认识蕙兰时已经七岁了。

大龄女童,加上脾气古怪,在孤儿院里,我成了最不好被推荐的货色。

这不赖我,太软弱的人在哪里都没有好处,霸道的小孩儿才不会挨饿,不会被欺负和捉弄,何况孤儿院。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愿意领养我,无所谓,只要能吃饱,孤儿院也没什么不好。

蕙兰来的那天,吃的是面条,怕晚上会饿,我正准备把面条塞进荷包,结果蕙兰蹲在我旁边问,“没吃饱?”

“饱了。”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也不在乎旁边一脸尴尬的院长和阿姨。

“那干嘛装兜儿里?”蕙兰又问,还是温柔的样子,生怕我会被吓到。

“留到晚上。”

她好像没猜到这种答案,愣了一下笑着说,“不怕,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当天蕙兰就把我领走了,不管院长如何形容我的劣迹,劝她再考虑一下其他年龄小又性格好的孩子,她都没听,她只要我。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被坚定的选择是什么感觉。

3.

和蕙兰回家那天,我就意识到她的家境也不怎么样,但我仍然感激她。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墙上两张黑白照,整个房间极其素净,电视机旁有一束栀子花,已经泛黄枯瘪,家里像空置很久一般,死气沉沉。

后来我才知道,蕙兰有过一个令人称羡的家庭,爱她的丈夫是青梅竹马,可爱的女儿也才七岁,因为一场意外车祸让她从最幸福的顶端坠落,她拿着一笔高额的赔偿款,含泪看着她最爱的两个人,从活蹦乱跳变成黑白照,永远的挂在那里。

这很像书里的童话故事,只是幸福戛然而止,得到又失去,这似乎比从来都没有更加不幸。

蕙兰伤心欲绝,父母亲朋都安慰她,叫她向前看,时间会冲淡一切;也劝她再找一个男人,或许能够重新拥有美好幸福的家庭,好说歹说,她不愿意。

那天去孤儿院,她本来只想捐点儿东西就走,结果在食堂看到了我,是意外也是缘分。

不过从一群不幸的小孩,变成了被一个不幸的女人带着的小孩,我的不安得到缓解。“你叫什么?”我大着胆子问。

“我叫蕙兰,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不用叫妈?”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那天的晚餐是我记事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有肉有汤,我吃得认真又快,没一会儿就吃胀了,打了嗝嘴也没停。

蕙兰没有动筷,笑着嘱咐我,慢慢吃。“以后也会有吗?”我含着饭巴巴的问。

“会。”

我有些吃懵了,想到以后不用饿肚子,竟手舞足蹈地盯着蕙兰说,“有妈真好。”

就那一下子,蕙兰的眼圈儿红了,她低下头想掩饰,肩膀反而抖动得更厉害,突然一把将我抱住,呜呜咽咽地说,“有你,我也会好”。

记得那个拥抱很长,是我人生中所有幸福美好的开始。

被蕙兰领养后不久,我成为了小区新一任孩子王,街坊的人都很纳闷,温柔善良的蕙兰怎么会养出个女儿这么凶,她知道原因,不反驳,总是笑笑说,女孩儿嘛,凶点儿不吃亏。

上初中的第一年,蕙兰接到了学校电话,因为我把一个小男生打了。

“你为什么打同学?”蕙兰上下打量我,确定我没有受伤,然后在老师和对方家长的轻蔑目光下,沉着脸问我。

气氛严肃,我不甘示弱,“是他先骂我的,说我活该没爹没妈。”我梗着脖子吼,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不以为耻,反而有种胜利的窃喜。

蕙兰转身看到男生额头上的青紫,又说“那你也不能动手打同学啊。”

“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是他自己绊倒碰在椅子上的。”我在狡辩,我知道我给蕙兰惹了麻烦,我怕她嫌我,于是我像从前在孤儿院那样,仿佛站在一个背墙的角落,用全身力气和这个世界对抗。

还好,蕙兰没再质问我,她开始了大人间的商讨,在老师和对方家长的指责甚至更难听的话语中,蕙兰表示愿意承担一切医药费,但同时态度坚决的向对方索要一句道歉。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蕙兰,不再温声细语,也没有敷衍了事,她疾言厉色地说着学校同学对残缺家庭中的小孩的歧视,痛诉老师和家长的有色眼镜和明目张胆的偏心。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披着一身的光,照进我高高垒砌的心墙。我知道,她在维护我的声嘶力竭,我有种被爱的感觉,同时,我也想去爱她。

一直到家她才说话,没有怪我训我,只是把我抱在怀里告诉我:别怕,我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永远爱你。

一遍一遍,小声的在我耳边念。

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对蕙兰的信任,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抱着我哭,突然间好像明白了她的渴望。

“妈,我饿了。”我小声的说。

她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双湿润的眼睛惊讶的望着我。我又说了一遍,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我搂着她的脖子,将头埋进她的怀里撒娇。

那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她妈,她哭了很久,我却很高兴,看着她顶着红肿的眼睛在厨房忙碌,我歪着头想,“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我换了一个学校,没有人知道我是孤儿,又或者没有爸爸,我知道是蕙兰拜托班主任的结果。

其实我无所谓,我并不在乎过去,对于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会用暴力让他们闭嘴。但蕙兰不这么想,她没有因为我的不在乎就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她比亲生母亲更加小心翼翼的保护我早熟的心灵,比我自己更加在意我自己。

我想,我怎么会遇到这样好的人,我要好好爱她。

我们的第一次争吵是在我16岁。

那天是外婆的生日,蕙兰来校门口接我,我和平时几个玩得好的男生像往常一样追逐打闹,你扯我小辫儿,我抢你零食。

都是哥们儿,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在蕙兰的眼里,一个女生和一群男生在校门口拉扯,怎么看都很扎眼。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蕙兰走近的时候,身边的男生都安静下来,只有我还爬在另一个男生的背上抢他的篮球,得意洋洋,没有形象。

“宋念,你给下来,女生家家的往男生身上爬什么爬。”蕙兰冷着声音叫我。她的话没错,但听着刺耳。我发觉她生气了,没有狡辩,但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被她拽走的时候还不忘冲着那帮男生挤眉弄眼。

“你平时在学校里怎么和男生相处的,拉拉扯扯,你不觉得害羞?”她皱着眉严厉地问。

我疑惑地摇头。

“你不羞,我替你羞,以后少打篮球多学习,姑娘家一点儿分寸也没有。”

“你替我羞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听她这样讲,我的气性也上来了。

“你不怕别人乱说你?”她还没完,逼问道。

“说孤儿我都不怕,这有什么可怕的。”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说完我就后悔了,没等我解释,蕙兰一把推开我,沉着脸走了。

我无助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敢喊,唯有跟在她的身后。她好像气急了,一路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感到后悔,也有委屈。

直到外婆的生日宴开始,我们也没有说话,蕙兰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着亲戚朋友,唯独不和我说话,这种刻意的冷淡让我觉得难受,也赌气一般的没有理她,哪怕外婆想法设法解围,我们都不理对方。

我们的冷战只持续了一个下午,是我先低了头。

那天晚上我去收衣服,发现只剩一条未干的校裤还挂着。我记得那条裤子,是曾经我来初潮时弄脏的那条,当时看见屁股后面一大片红,我又羞又怕,是蕙兰一边安慰我,说我长大了,一边把裤子扔进盆里一遍一遍,来来回回的搓。

裤子已经洗干净了,看不见一点红,我却仿佛看到了蹲在厕所里给我搓裤子的蕙兰,想起她搓起泡的手和佝着腰的背影,我的心里一紧,她对我那么好,我还和她吵什么架?

那天晚上我悄悄地跑到蕙兰的床上,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对不起,蕙兰。

她没有反应,还在生气地装睡,我不甘心,轻轻的补了一句:妈,我爱你。

她仍然没有说话,却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知道,我们不必说话就已经懂得。

高考结束后,我去沿海城市的一个二本学校读书,怕蕙兰无聊寂寞,只要有超过三天的假期我都会回来陪她。

这次暑假,我想给五十岁的蕙兰一个生日惊喜,挑了又挑,定了一条五位数的项链,我也想用我的钱,让蕙兰小小的奢侈一下。

可是杨丽莎又来了,这次更过分,直接找上了家里。

还好蕙兰不在。

还没坐下,就开始抱怨小区位置偏僻,叫她好找,又嫌弃楼间小环境不好。话里话外都在埋怨蕙兰,炫耀自己。

“我在这儿住了十五年,一直好好的,你那么有钱,当初怎么把我丢了?”我反讽道,将手里的水重重的放在她面前,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见我不耐烦,她倒没有上次强硬,从嘘寒问暖开始,又哭哭啼啼地讲述曾经如何不易,又如何混到今天,总之就是,现在有能力了,想接我回去认祖归宗。

别人做好饭你来吃现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冷眼旁观等她讲完,然后给了她一张卡,告诉她,要是觉得心里亏欠想弥补,就往这张卡里打钱,至于其他的免谈,过去不要我,将来也不会缺我,我有妈也有家,不必牵挂。

我并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你不是看重钱吗?我偏要用钱恶心你。

她见我如此决绝,马上垮下脸来开始骂人。

“你以为那个女人有多爱你,不过是怕老了以后没人管,你还当她是真心?我告诉你,我去她公司问候过她了,她拿了钱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你见过她了?!”我心下一惊,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蕙兰,我就怒不可遏,一把拽起杨丽莎就往门口推,干净利落的将她赶出了门。

我来不及细想,飞快的换了衣服,带着礼物去公司接蕙兰。

记得很久以前,蕙兰的朋友曾问过她,趁着还可以生,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偏偏去领养一个这么大的女孩儿,伤心过头糊涂了?

这个问题包含了所有蕙兰可以不要我的理由,也是我不被其他人选择的原因。当着我的面问,似乎对我来说是一种警告,我变得警觉,但我同她一样好奇,为什么是我?

蕙兰说,“我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认识其他男人了,更何况还要一起结婚过日子,但我需要一个伴儿,孩子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为什么是她?”

说到这,她停下来看我,那一刻,我的心竟然开始紧张,我真的期待她有一个非我不可的理由,这样我也能更加安心的留在她的身边。她只抚摸我的头说,“缘分吧,她很好不是吗?”

就是这样一个理由,让我来到了她的生活,她给我取名叫宋念,一个和我性格完全不搭的名字,却包含着她丈夫的姓氏和她所有的惦念。

一路上,我紧紧地握着礼物,过往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蕙兰给我买衣服、蕙兰教我写作业、蕙兰给我过生日、蕙兰带我去溜冰、蕙兰给我织毛衣,蕙兰……

都是她,没有别人。

我常在想,如果没有蕙兰,我会变成什么样,可以肯定的是没有现在这样幸福,肯定不会这样珍惜和感恩生命。我可能放纵,也许堕落,谁知道呢,也没人管。

世间的血缘是天生的,缘分是注定,人是会变的,但爱不会。

如今,我带着满心满眼的爱奔向蕙兰,就如同当初,她用纤细温暖的手牵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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