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已经深了，两个孩子也忙完一天的学习，回房间睡觉了。

我做好PPT的最后一页，从书房出来，看见赵大伟还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他顶着一头油腻的头发，穿着皱巴巴的T恤，边对着手机傻呵呵地笑，边把脚翘到茶几上，脚趾头都戳着果盘里的苹果了，他也没有收一下脚的意思。

关键是，他脚上还没有穿袜子——袜子一只扔在沙发上，一只扔在客厅的地板上。

从晚上7点，我下班回来，到这一会儿，整整3个小时过去了，赵大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就做这么一件事，除了喝茶撒尿上厕所，他动都没有动一下。

丝毫不管，自己手机的响声，还有自己的傻笑，影不影响休息的儿子，吵没吵到加班的我。

一股怒火，蹭一下在我心底点着，熊熊烧到头顶。

我扑过去，拽起光着脚的赵大伟，就往门口推：“赵大伟，你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再也别进这个家门！”

沉迷于手机里的赵大伟，还没有从搞笑视频里反应过来，就被我连拖带拽赶了出去。

我在关门的瞬间，顺手还扔出了他的外套和鞋子。

“秋小天，你神经病吧，你别闹，给我开门！”猝不及防的赵大伟，站在门口说。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开门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我再也不想原谅他了，我再也不想纵容他了，我再也不想给他机会了，我再也受不了他那睡不醒的春秋大梦了！

2

我和赵大伟结婚17年了。

嫁给他时，我才25岁，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打拼，举目无亲，内心孤独，渴望温暖。

那时候，我还年轻，只知道缺什么，就去找什么，而不知道自己去创造。

所以，难免在匮乏中，只顾满足自己的需要，而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当时，我在私企上班，赵大伟在国企工作。虽然我们俩都没有什么钱，但我觉得他对我好：

他会在天冷时把外套脱了披在我身上，会在我鞋带松了蹲下来给我系好，会在我例假期时承包家务，会当着我的面儿信誓旦旦地宣布：“秋小天，你就等着吧，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就是这些知冷知暖的好，让我义无反顾地嫁给他，甚至没有一分钱的彩礼，就连结婚的戒指，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

虽然，赵大伟说，将来有钱了，一定要还我一个体面的婚礼和一套昂贵的首饰，其实我并没有把这些物质的东西，看得太重。

我想，我们都还年轻，只要走在正路上，踏实勤奋，吃苦认真，就是暂时穷一点，难一点，都不要紧的。

3

结婚的第二年，赵大伟就下岗了：

他所在的国企倒闭，补偿了他一笔钱，我们用这笔钱，加上我手头攒的钱当首付，买了套房子。

他下岗后，身边的朋友，开始给他介绍工作，他会开车，也懂机械，只要肯放下身段，找个月薪几千块的工作，不成问题。

但他不，他要当老板。

“秋小天，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当上富太太。”

他苦苦哀求我，资助他去创业，去实现财务自由的梦。

我不愿自己的男人活在郁郁不得志里，也不愿因为钱的问题和他闹僵，就一次次选择支持他。

结果，第一次创业，他选择了自己不懂行的保健品，赔得一塌糊涂。第二次创业，他和人合伙做旧车回收，因为合伙人心术不正，他也差点犯法坐牢。

两次创业，赵大伟不仅没挣到钱，还欠了一些债。

我没有责怪他。试错也是成长，只要吸取教训，就能稳站稳起。

我和他说：

不要眼高手低，不要总走捷径，也不要总想一夜暴富，咱就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在到处充满机会的城市，做苦力也会有碗饭吃，何况我们还都受过高等教育。

赵大伟却一蹶不振。

他不再张罗创业，也不去找工作，就窝在家里打游戏，看电视，喝闷酒，闲度日。

那时，我所在的私企，虽然待遇还可以，但勾心斗角的事儿特别多。

和我关系要好的一个同学，转战淘宝，电子商务做得风生水起。

我向人家取经后，就一边上班，一边也做电子商务，兼职做得比工资高后，我果断辞了职，拉着赵大伟一起创业。

我不想自己的男人就这么浑浑噩噩，我想让他重燃斗志，活得热气腾腾。

我负责网上的业务处理，就让他去搞谈判采购。

一开始，他不愿低三下四和人打交道，我就逼着他去做，我相信踢开第一脚，后面的就会越来越好。

果然，在我的连哄带教下，他渐渐也入了门，我们相互配合，一起努力，共同打拼，不仅在四五年内，还清了房贷，而且还买了车子，存了不少钱。

那是我们夫妻之间，最难忘的默契而美好的时光。

更令人惊喜的是，就在这时，结婚6年多一直没有怀上宝宝的我，竟然意外之中，发现自己怀孕了。

4

32岁的我，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所以特别小心，生怕出现闪失，酿成大错。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天24小时待在电脑旁边，随时回复客户消息，处理繁杂事务。

和赵大伟商量后，我招聘了两个人，放下手头的工作，安心在家养胎，公司的事儿交给他一个人打理。

“把好质量关，服务态度好，不能进次品，售后是关键。”我叮嘱赵大伟，做生意，关键是信誉。

他嘴上说“好好好”，结果总想赚快钱，和一些不靠谱的二道贩子合作，产品质量不行，客户投诉很多，售后又不能及时给人家解决，最后硬是把这么好的公司，给做倒闭了。

公司倒闭后，赵大伟回到家里，天天葛优躺。

那时，两个孩子已经出生——感谢上苍，恩赐我一对双胞胎儿子——我找了一个保姆，整天蓬头垢面地在家奶孩子，全心全意照顾两个小生命。

赵大伟也打着照顾孩子的名义，天天在家里：

一开始他也帮忙分担一些家务，但后来就不怎么插手了，他要么喝酒钓鱼，要么去茶馆打牌，要么就边看电视边玩手机。

两个孩子半岁后，我们存折上的钱，日日减少，我和他沟通：

我们有两个孩子，每天都有大量花销，我们不能都待在家里坐吃山空，不能就以这样浑浑噩噩，给孩子们做坏榜样。

现在，我们已经请不起保姆了，我妈过来帮忙带孩子，但老人家一个人不行，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一个人出去工作。

赵大伟想了想，说他不想带孩子，他要出去工作。

我同意了。

5

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赵大伟开始工作。

但令介绍人也非常无语的是，没有一份工作，他能干的超过3个月。

他要么是嫌弃工资低，要么是嫌弃工作累，要么是嫌弃领导不行。

“你一个普通员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有什么资格嫌弃这嫌弃那？”我实在气不过，就怼了他，“你只想当老板，但不是没有那样的命吗？！”

我心里清楚，赵大伟身边的几个朋友，包括一个和他同时下岗的前同事，人家经过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都是年薪百万乃至千万的老板了。

他总和人家比，觉得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很丢人，只看到人家的风光，不知道人家之前吃了多少苦，作了多少难，今天还顶着多大风险。

他看不见，或者不敢承认，自己又懒又好面子，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总是做发财梦却没有行动，时间长了就彻底成了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赵大伟。

确切来说，我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所以，当他再次提出，要把我给孩子们买的学位房拿去贷款，和谁谁谁合伙办公司时，被我一口回绝了。

我不愿再看他一次次画饼充饥，也不想惯着他好高骛远的毛病，更不想用无底线的纵容，让两个孩子在耳濡目染中扭曲三观：

爸爸可以好吃懒做，胡作非为，妈妈就要忍气吞声，无底线纵容。

正因为这一次，我没有支持他创业，我们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多。

我们一争吵，他就认定我看不起他，嫌弃他不会赚钱，然后就胡乱一通指责，说家里这个亲戚那个亲戚，明明有什么什么的关系，却不帮他。

我听不进这话：“你烂泥扶不上墙，总想不劳而获，别人就是帮你，也看不见你的手在哪里。这事儿，不怨任何人，就怨你自己。”

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糟。

我不想陷入这些消耗战里，就提出另一条出路：

孩子已经上学，我出去工作，他在家接送两个孩子，并在我无法及时赶回时，给孩子们准备饭菜。

6

赵大伟想了几天，终于同意。

我在家带孩子这六七年，根本没有闲着，我不仅学了理财和烘焙，而且考了家庭辅导师和高级瑜伽师等资格证。

所以我一出来，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出来工作后，我见识了很多聪明能干的女性，又和她们中磁场相同的人成为朋友，并和其中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开了一家瑜伽馆。

一开始，瑜伽馆的生意也不太好，但我们坚持用心对待每个学员，不仅帮她们调理身体，更和她们一起修心，同时给她们义务上家庭教育课，馆里的生意渐渐好起来。

在家接送孩子的赵大伟，一开始还做点家务，后来他除了按时按点把孩子们送到学校，就只做3件事：

睡觉，看手机，打麻将。

他不读书不看报，拒绝这个时代的任何新事物，连下载个手机软件都不会。

他不喜欢打扫卫生，垃圾桶的垃圾溢出来了，他也懒得收拾一下扔出去；

他把电视开很大声，边刷手机边哈哈大笑，沉浸在肥皂剧和相声段子里，不断麻醉自己；

我加班的时候，或者出差去外地学习，他懒得做饭，就给孩子们点外卖，或者带着他们出去胡乱吃东西；

晚上，我和孩子们都睡了，他还躺在客厅打游戏刷手机，一直到凌晨一两点，还不睡觉；

我每天下班回来，看着屋里从客厅到卧室，都乱得像个垃圾场。孩子们做错事儿，他不是去正面引导和管教，而是用恐吓、否定和打击……

讲真，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试图影响他，改变他，理解他：

他接二连三地创业失败，内心有很多创伤，如今回到家庭里当全职爸爸，难免会消极颓废。

我耐心和他沟通：

教育孩子，也是了不起的工作。不管是全职爸爸还是全职妈妈，都不比年薪百万的人差。

前提是，我们自己有着怎样的立场，有着怎样的修为，有着怎样的进取心，这些能量和磁场，会流动到孩子那里，影响他们的三观和见识。

我甚至提出，如果他觉得带孩子太累，那就出去找工作，我找个靠谱的保姆来接送孩子们。

赵大伟不出去找工作，也没有认真反思自己。

我说的多了，他就烦，就咆哮，就认定我挣钱了，有能力了，嫌弃糟糠之夫了。

时间久了，我放弃了改变他：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醒过来。

他弄脏了房间，我有空慢慢收拾好。

他没耐心陪孩子们学习，我花钱给孩子们请了家庭老师。

他灌输给孩子们的错误三观，我逮着机会再给孩子们扳回来。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坐在客厅里刷手机，我一身疲惫地躺在卧室里，掩饰不住的绝望，就会像潮水一般，把我包裹起来，摇晃得我不能入眠：

明明是两个人的婚姻，怎么就过成了一个人的绝望？

明明是两个人的家庭，怎么就过成了一个人的战场？

我想尽了办法，拼尽了全力，去接纳他，理解他，宽容待他，为什么只要看见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愤怒失望？

如果一个男人，除了给我形式上的婚姻，没法给我一点的支撑和帮助，我维持着虚假的面子，还有什么用？

仅仅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还是打着这样的旗号，维持自己孱弱的脸面？

就在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些问题时，赵大伟又差点害死了我宝贝的孩子。

7

2019年初秋，我瑜伽馆里有事，回去的晚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交警队打来的：

“秋小天吗？你的孩子出车祸了，你赶紧过来一下！”

我一下子就瘫在地上：出车祸了？怎么会出车祸了？哪个孩子出车祸了？还是两个都……

我浑身哆嗦，车也开不成，只好叫了一辆滴滴，一路上心急火燎，脑海里各种糟糕的念头，不停给赵大伟打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终于到了车祸现场。

谢天谢地！

只是老二的腿受了伤，老大哭着蹲在地上，看见我跑过来：“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带弟弟闯红灯。”

原来，那天放学，俩孩子左等右等，等不来接他们的爸爸。老二说再等等，老大自作主张说他们一起坐公交回来。

学校离我们家，也就4站公交。下了公交车，俩孩子沉浸在第一次独自回家的兴奋里，打打闹闹过马路时，没有看清红绿灯，老二被一辆车给撞骨折了。

我带着俩孩子去医院检查，给老二打上石膏，赵大伟才一身酒气地跑过来：

他和朋友们聚餐，中午喝高了，倒头在家里睡觉，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

我气得浑身哆嗦，但不愿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在公众场合和他吵架。

回到家里，辅导老大写完作业，又看惊魂未定的老二翘着石膏腿睡着，我把赵大伟叫到卧室里，只说了两个字：

离婚。

我说，这两个字，在我心里酝酿很久很久了，早就生根发芽，长出乌央乌央的枝叶，撕扯得我分裂又焦灼。

我说，我活到40岁终于明白，婚姻不是靠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幸福的，我不想再被逼成戾气满满的怨妇，也不想再逼他去改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所以我们不如都放彼此一马。

我说，我们结婚17年，这一路走来不容易，我们都越活越孤独，越活越悲伤，肯定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不如分开，让我们都冷静下来，想一想彼此都错在哪里。

我说，离婚条件他可以随便提，两个孩子可以一个人养一个人，也可以两个都暂时归我养，等他找到了工作，有了收入，再领走一个养。

我说完这些后，我以为赵大伟会像往常那样指责，咆哮，闹情绪，说难听话，不断羞辱我。

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说：“行吧。”

8

赵大伟说“行吧”后，又补充了一个条件：

孩子和房子都归我，我们离婚不离家。他会尽快出去找工作，等手头有了钱，会给孩子们抚养费，会搬出去住。

就这样，我们瞒着孩子，瞒着亲朋，悄悄领了离婚证。

我给孩子们找了保姆，又把我妈从老家拽来，哄骗老人家：赵大伟找到了工作，恳请她再次帮忙。

转眼就到了2019年的冬天，赵大伟在朋友的外贸公司，谋得了一个职位。

干了不到3个月，就遇到了疫情，直到现在，外贸公司还不景气，所以他等于再次失业。

我曾建议他，可以去开滴滴，或者做代驾，他驾驶技术非常好，但前提是他把酒戒了。

他没有听我的建议，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我们已经没有夫妻关系了。

今年4月份，瑜伽馆恢复营业，我全身心投入到授课和运营中，没有时间和精力再管他。

从那时至今，他都没有再挣什么钱，偶尔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接个零活儿干，挣个千儿八百零花钱。

他好像忘记了离婚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一定会洗心革面，一定会好好挣钱给孩子们抚养费，一定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一定会等我原谅他，尽快去把离婚证再换成结婚证。

他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他又颓废到以前的状态：

每天夜里12点多还不睡觉，每天上午10点钟还不起床，不到45岁就浑身流淌着暮气沉沉的老态，不敬畏健康，不寻找出路，不给孩子们做表率。

我完全放弃了对他的期待，但看着他行尸走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感到悲哀：

说到底，他是孩子们的父亲。

说到底，他是我深爱过的男人。

说到底，我不希望看见他这样沉沦。

所以，那天晚上10点多，我做完课件，看见他窝在沙发上，像一堆发臭的腐肉一样，除了从手机里获取廉价而短暂的快乐，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忍不住将他赶出了家门。

我想以这样的拒绝，逼自己做到断舍离，逼他尽快学会自立。

也想以这样的决裂，让他从心理上明白：

他现在不是我的丈夫，我不是他的取款机，也不是供养他吸血的宿主，他要想活得像个人样，必须振作起来，自己去谋生。

9

被我赶出家门差不多一个星期后，赵大伟趁孩子们去上学，回来过一次，他带走了自己的衣物，和我妈说，他现在在朋友公司做销售，不忙时也在做代驾。

“他就是懒了些，又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搞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你就让他回来吧。”我妈小声对我说。

“妈，我们之间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我果断打断了我妈劝和的念头。

我多想对我妈说：

有一种男人，比出轨更可怕，他们逃避生活的真相，逃避自我的成长，逃避婚姻的责任，逃避养育的陪伴。

却在不断逃避中，把妻子逼成泼妇，逼成恶人，逼成焦虑的神经病，逼成孤独的守寡者，让深爱他的女人，在坍塌失衡的家庭关系里，窒息得要死，痛苦得要命。

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不想再对任何人解释，我也不想抹黑自己爱过的男人。

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拼尽全力去多赚钱，不管再苦再累都要陪两个儿子长大，让他们从小明白：

人，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搏击，去奋斗，去活成一个战士，去走出一条大道，去活成一束暖光。

10

令我欣慰的是，两个孩子并没有我们婚姻的破裂，受太大影响。

10岁的他们，在相互陪伴中，肩膀宽厚，眼神明亮，也在犯错和试探中，渐渐步入了青春期。

中秋节，赵大伟来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后，悄悄在门口的钥匙柜上，放了3000块钱，没吃晚饭就走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收到他主动送来的钱。

他走后，大儿子悄悄跑过来问我：“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离婚了？”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弟弟说，离婚的爸爸和妈妈，就不住在一起了。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应该也离婚了。”

晚上，两个孩子洗刷完毕去房间睡觉，我来到他们的小卧室，轮流亲了他们的额头后，告诉他们：

“爸爸和妈妈是离婚了，不住在一起了。但爸爸和妈妈都爱你们。爸爸现在也在努力工作，妈妈每天都在认真上班，就像你们俩每天都在好好学习一样。

爸爸和妈妈不是夫妻了，但爸爸和妈妈永远是你们的爸爸和妈妈。

你们可以随时和爸爸见面，爸爸也可以随时来看你们。”

高低床上，两个小家伙安静地躺着，一高一低露出两个圆滚滚的脑袋。

口齿伶俐的老二说：“知道了，妈妈，爸爸还是我们的爸爸，妈妈永远是我们的妈妈，我们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保护妈妈啦。”

一句话，说得我满眼都是泪。

我再次俯身亲了亲我的两个小男子汉。

在我、我妈、保姆和老师的教育下，10岁的他们两个，已经学会了洗袜子，煮方便面，煎鸡蛋，打扫小房间里的卫生，每天让客厅里的玩具和书本归位，自己检查清理自己的作业和书包。

我希望，将来，不管他们成绩如何，是否考上名校，是否结婚生子，都能长成树一般的男子，在风雨中积蓄能量，在阳光下努力生长，在自立自强中活出力量。

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愿。

也是他们生而为人的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