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洋的父亲患了脑梗死住院了,他老妈身体不好,妻子小瑜又得照顾儿子,他只能请假天天住在医院陪护。
病房里没有陪床,只有一个椅子,困急了眼,他也只能坐着睡一会儿。
几天后,海洋接到领导的电话:“你这假都请几天了?公司的项目都耽误在你手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领导解释着,电话里的怒吼声却越来越大,他赶紧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海洋最终选择让老妈先来医院盯着,自己要回公司一趟。他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多了,他打算先回家吃午饭,然后再去上班。
结果,他回到家,发现冷锅冷灶的,厨房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2
海洋进了卧室,看到小瑜搂着孩子睡得正香。他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起来了,他把手里的钥匙狠狠一摔,怒吼了一声:“这还像个家吗!”
小瑜和孩子都被惊醒了,孩子惊恐地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咧开小嘴大哭了起来。
小瑜呆呆地盯着海洋,她什么也没说,抱起孩子安抚着,自己的眼泪也一串串地流下来。
她这样一来,海洋心里的火更大了。结婚好几年了,她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儿?
前段时间,小瑜在看两部很火的清宫剧。她爱看也就罢了,偏偏还爱演,动不动就捏个手绢,屈一屈膝:“皇上,您不要不理臣妾嘛。”
有时,他加班很晚回来,发现孩子还没睡,她也不觉得这会对孩子身体不好,还说:“阿哥看不到皇阿玛,他就睡不着。”
小瑜现在这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分明是受了冤枉的妃嫔,求皇上为自己做主的样子。
可惜,他不是坐拥天下的皇上,可以天天看他的妃嫔们弹弹琴、跳跳舞。他是一家之主,每天操心着父母的身体、家里的房贷、孩子的奶粉钱,哪里有心情看她演戏?
那天,海洋和小瑜大吵了一架,饭也没吃成,就直接去了公司。
3
站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海洋什么也不辩解,听凭老板指责:“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干脆走人!”老板把工程进度表甩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地让他赶紧出去干活。
大家都下班走了,海洋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父亲的情况。
老妈回答:“你放心吧,医生说了,你爸现在的情况挺稳定的。你托护士长给咱找的护工,说是明天就能到位了。下午小瑜带着孩子来送饭了,我看她神情不大对,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昨晚小宝发烧了,娘儿俩折腾了一夜……”
海洋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几年前,他也是个有能力、敢任性的员工,如果老板像今天这么不近人情地对他,他早就把辞职信拍到他脸上了。而现在,他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家里的老人、孩子、房贷,哪一样都不允许他在职场上随心所欲了。
都说家是男人的港湾,他却没感受到这港湾的温暖。他每天一睁眼,家里都是伸着手要依靠他的人,他很累很乏,却只能硬撑着。
他才33岁啊,生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4
海洋想着回到家要哄哄小瑜,却发现家里没有人,小瑜在桌子上留了字条:“我和小宝回姥姥家住一段时间,晚饭在锅里。”海洋什么也没吃就睡下了,他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第二天,海洋抽时间去了趟小宝的姥姥家,面对小瑜时还有些尴尬:“孩子的病,没事了吧?”
小瑜并没有不依不饶,而是很温和地回答:“医生说是急性肠炎,已经没什么事了。”
海洋点点头,说:“那咱吃完饭就回家吧。”小瑜却拒绝:“咱不是说好了嘛,这几天我负责管孩子。有她姥姥在,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海洋瞬间明白,小瑜又在“演戏”,她是不想让姥姥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才回家的。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除了老人和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聊点别的了。
5
晚上,海洋回家后一个人躺在空出一大半的双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他知道,在这场婚姻里,小瑜又何尝不是一肚子的委屈呢?
海洋从老妈那里知道,那天晚上小宝发烧哭闹不止。知道他在医院照顾父亲脱不开身,大半夜的,小瑜只好一个人抱着孩子到社区门诊,等打完针带孩子回家时天已经亮了。孩子退了烧睡着了,她实在撑不住也就跟着睡了。
海洋在医院累了好几天,连饭也没吃上,她也心疼,可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跟她大吵大闹,实在是气坏了她。
那天,两人把平时积攒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像火山爆发一样地,直接把沸腾的岩浆都泼溅到对方的心上。
海洋一直觉得小瑜像个小孩子一样,爱疯爱演戏,丝毫没有个当妈的样子。小瑜却说,她不喜欢过“庄严肃穆”的日子,不想让原本沉重的生活变得毫无生气。
可是,他也不喜欢呀,但这是笑笑闹闹就能过去的坎儿吗?
6
想起谈恋爱的时候,他们闹分手,小瑜伤心之余便去相亲。
他很想挽回,但又气她这么快就放弃了他,一怒之下,他就申请调去了几百公里之外的分公司。
可惜,他对她的想念日益浓烈,一个人时常暗暗发誓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改掉坏脾气和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好日子没等来,他却看到小瑜在“朋友圈”里放了一张婚纱照,底下有朋友在祝她“订婚快乐”。他急了,连夜开车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堵在了她家门口。小瑜一看见他就哭了。他拼命道歉:“对不起,你不要跟别人订婚了好不好?”
她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你怎么才回来?”原来,小瑜只是请了朋友帮忙,一起演了这场戏。
那个时候,他那么感激小瑜演的那场戏;而如今,他却不知不觉地厌倦了她的“演戏”。他知道,是生活的压力让他渐渐活成了一支陀螺,他不停地旋转却无法停下来,只能向最亲近的人露出尖锐的獠牙。
7
一周后,小瑜和几个同事加完班已经9点多了,大家一起到公司附近的大排档吃夜宵。
大家聊得很嗨,只有小瑜心不在焉,因为她下午刚收到海洋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小瑜,你和儿子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些天,海洋来找过她娘儿俩,她拒绝两次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让她很生气。
正意兴阑珊,小瑜的电话响了,是婆婆打来的。婆婆在电话中说一直找不到海洋,问有没有跟她在一起。
小瑜试着拨了海洋的电话,显示关机。她赶紧打给他的一个同事,那人却说:“他身体不舒服,下午就请假回家了。”
小瑜匆匆和同事们告别,乘了辆出租车就往自己家里赶,路上,她在手机上查阅了本地新闻,看看当天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车祸。
8
她打开门,客厅里黑漆漆的,她几乎要哭出来,赶紧跑去推开卧室的门。
这时,海洋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手里还有一个小盒子。他笑着请她原谅。原来,他是学她当年的样子,把她骗了回来。
小瑜又惊又喜,又吓又气,来不及看海洋给她买的礼物,放声大哭:“你都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海洋却拿腔拿调地说:“朕体健安康,爱妃切勿挂念。”话未说完,他“扑哧”一声笑了:“太肉麻了,我学不来。”
小瑜也被他气笑了:“你也看清宫剧了?”
海洋只好如实招来:“勉强看了一集,但真看不下去,还是你演得好……”
那晚,两个人又聊起了小瑜当年联合朋友把海洋骗回来结婚的事。他们聊着聊着,都有点意犹未尽。
小瑜突发奇想:“不如,咱俩找个时间去旅行两天吧,不带孩子,不带老人,只有咱俩。”
海洋立刻响应:“好啊,我带你去当年我驻分公司的地方吧。你不知道,那里的天有多蓝,云有多白。当年我就想,如果你也在那儿就好了。到了那里,我要把你扮成‘公主’的模样!”
小瑜含着泪趴在了海洋怀里,她就是要他陪着一起“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