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儿子6岁时,钱丽琴打电话跟远在城里的朱启明商量,想让儿子到城里念书,接受更好的教育。
她虽然一辈子没出过城,也没念过几年书,但也很清楚,乡里的小学里教资并没有城里的好。
朱启明同意了她的建议。
他自己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在城里打拼这么多年,也只能干着既辛苦钱又少的粗活,他不想儿子以后走他的后路。
就这样,钱丽琴带着婆婆跟儿子,第一次出了城。
02.
可现实很骨感。
没有城里户口,钱丽琴想让儿子在城里的学校念书只能选择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或者到民工子弟学校就读。
钱丽琴不想让儿子到民工子弟学校去,觉得那的教学质量跟乡里的学校差不多,便跟朱启明紧咬牙关想将儿子送到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去。
但口碑好点的私立学校想进去也没这么容易,得有点人脉关系打点下。
钱丽琴跟朱启明没有人脉,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收到录取通知书。
等的过程很煎熬,钱丽琴也没敢闲着,到附近一家小饭店找了份服务员的活。
毕竟,儿子一学期的学费就好几万,那得扒掉他们夫妻俩一层皮。
那饭店里的员工不多,但加上钱丽琴,也有20人。
可这20人里,除了老板娘,也就只有钱丽琴跟施思两个女人,其他的全是大老爷们。
这也难怪,服务员的工资低,年轻的女孩子,也没几个愿意上这来干活。
03.
身为店里唯二的女服务员,钱丽琴跟施思在饭店里平日就比较容易受到其他员工的注意,特别是施思。
施思是个寡妇,平日里会带着才2岁不到的孩子工作,但她才20岁出头,长得很好看,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瞧谁都像是在暗送秋波。
美丽,让施思在饭店里拥有很多特权。
原本,老板娘是不同意施思将孩子带到饭店里上班的,但老板看她长得漂亮,放了水。
店里忙起来时,施思顾不上孩子,后厨的老爷们就会在她几声甜甜的“老大哥”中迷失自我,让她将孩子带到后厨里来,帮忙照看。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特地将好吃的留给施思跟她的孩子,生怕饿着她们母女。
而那些稍微年轻点的男服务员,每回总会在老板娘故意找施思的茬时,站出来替她顶罪,哪怕挨了罚,也心甘情愿。
老板就更明目张胆地偏爱年轻好看的施思,他将大部分的活都交给姿色稍逊,年纪稍长的钱丽琴干,舍不得施思太辛苦。
钱丽琴心里苦闷,但奈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老板做什么决定,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也就只能咬牙干。
04.
其实,钱丽琴一直是想不明白的,为何那些男人都会心甘情愿为施思做事和挨罚,就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直到后来有一回,她亲眼看到施思挽着后厨的厨师长手臂撒娇:“老大哥~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了。”
那厨师长有50多岁,笑得一脸猥琐,一只大手也不安分地在施思的腰上掐了下,施思顺从地靠了上去。
瞧见这一幕,钱丽琴傻了。
敢情这施思跟厨师长是搞情色交易呢?
但她上回分明亲眼看到施思跟店里另一个常常替她挨罚的男服务员卿卿我我,施思这不是一脚踏好几船,朝三暮四吗?
施思虽然是个寡妇,但也是个单亲妈妈,钱丽琴觉得她不应该如此不守妇道,为了那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牺牲色相,跟店里这么多男人都搞暧昧。
晚上收工时,钱丽琴拉着施思说:“小思啊,你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也应该有道德观念,守妇道,不能以美色来获取那些小惠小利。”
施思叹了口气,回她:“琴姐,我也不想的。我18岁就被孩子她爸骗上了床,孩子刚3个月大,他就在开车去出轨的路上出了车祸,留给我的,除了债务什么都没。我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能依靠的丈夫,也就只有这张有几分姿色的脸,既然这张脸能帮我在生活的过程中减少些不必要的困难,我为什么要拒绝?”
05.
钱丽琴无法苟同施思的话。
她始终觉得,施思这种女人是该遭人唾弃的,只是瞧着施思那不到2岁的女儿,她又没法揭发施思的肮脏事。
但后来有日,施思到店里干活时,身上穿了件有点低胸的衣服,瞬间吸引了店里男员工的视线,就连老板,也连连瞟了她好几眼,甚至还过来吩咐钱丽琴:“阿琴,一会你多干点活,别这么没眼力见的净想着偷懒。”
施思还在一旁劝老板:“老板,这对琴姐不好,该是我的活还是得由我来干。”
老板笑眯眯地搭着她肩膀说:“哎呀,还是小思懂事。”
钱丽琴虽然不用多干活了,但心里并不感激施思,反倒觉得施思这是故意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
她越发的对施思不满,觉得施思身为一个母亲,不应该为了那点好处勾引别的男人。
为了让其他男人知道施思的真面目,钱丽琴故意在私底下跟其他服务员说她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给钱就能上。
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这话就成了:施思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店里每个男人都睡过。
话也传到了老板娘的耳里,老板娘本就不愿意让施思这么年轻漂亮的寡妇留在店里干活,眼下正好有了理由炒掉她。
老板这回也因为流言蜚语对施思寒了心,自然没拦着。
06.
施思被炒后,钱丽琴成了饭店里唯一的女员工,她本身长得也不算很差,稍微照着施思那般收拾下,也还看得过去。
从前店里只关注施思的那些男人们,日日只与钱丽琴一个女人相对,自然而然地看着她也越来越顺眼。
加上她是个女人,大家在很多时候也会让一让她,有好吃的,偶尔也会想到她,留给她。
就连过去没正眼瞧过她一回的老板,这回也对她多体贴了些。
这些人的改变,令钱丽琴意识到,原来美貌,真的可以换来不少好处,只是这会的她,依然没想过要像施思那般,出卖自己的色相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钱丽琴觉得,她比施思,是高尚得多的,至少面对诱惑,她能守妇道,没有背叛自己的家庭。
07.
然而,钱丽琴还是被自己啪啪啪打了脸。
眼看着学校马上就要开学,儿子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未收到,钱丽琴跟朱启明都急得不行。
钱丽琴让朱启明打电话去问问,朱启明打了,但得到的,永远是让等通知的回复。
这句话,他们夫妻俩都已经听了不下百次,但他们这是求着上那所学校,即使对方的态度再冷漠,他们也只得忍受着。
“看来,没有人脉,哪怕我凑够了几万块的学费,也还是进不了那所学校。”朱启明心灰意冷地坐在椅子上,懊恼地抱着头。
看着丈夫这般无奈的样子,钱丽琴头一次动了让儿子回去乡里念教资没这么好的公立学校,她意识到,像他们穷人家的孩子,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想要进城里的私立学校,还是有些困难。
钱丽琴去找了老板,跟他提辞工的事。
老板问她:“你不是干得好好的?你这突然辞工,让我上哪招人去?”
“我儿子要上学,在城里没有户口只能上私立学校,我们夫妻俩好不容易凑够了学费,但却迟迟收不到录取通知书,眼看着就要开学了,我只能带他回乡里上公立学校了。”钱丽琴红着眼,强忍着心酸解释。
老板问她那私立学校的校名,她说了后,他拍着大腿说:“你咋不找我?那学校的校长是我表叔,只要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儿子到那上学就是一句话的事。”
08.
老板的豪言壮语令钱丽琴喜出望外,她央求他:“老板,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老板斜睨了她一眼,又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色眯眯地示意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这人从来不帮白忙,除非……”
钱丽琴听不懂老板话里的意思,还反问了句:“除非什么?”
老板嫌弃她不解风情,但还是满眼情欲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说:“陪我睡一晚。”
他对钱丽琴本没有什么想法,但奈何家里的母老虎管得太严,加上饭店里就她一个女员工,虽然长得不及施思好看,但她大夏天穿着领口宽大,弯腰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肤的上衣时,多少还是能勾起他的欲望。
钱丽琴吓懵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过老板会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下意识的,她是想拒绝的。
可老板看出了她的心思,提醒她:“你可想清楚了,乡里的教资没有城里好,口碑好的私立学校,能让你儿子结识到更多家境优渥的同龄孩子,也能让他学到更多在乡里学不到的知识。你要拒绝了我,就等同于拒绝了让你儿子站在更高起点的机会。”
毫无疑问,老板的话戳在了钱丽琴的痛点上。
没有人比一位母亲更渴望自己的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也没有人比一位母亲更愿意为孩子付出所有。
钱丽琴答应了老板的要求,用饭店的固话给在家里等她回去吃饭的朱启明打了电话:“老公,今天饭店里挺忙,我得晚点收工,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朱启明不疑有他,让她干活时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她说好,含着泪挂了电话。
09.
饭店打烊后,钱丽琴到了老板的办公室。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位于老城区的饭店电线老化,线路短路,竟引起了火灾。
大火烧得很猛,钱丽琴跟老板俩衣衫不整地想要逃出去,却被大火堵住了出去的路。
那刻,钱丽琴以为自己要跟老板一起被烧死在这饭店里头,想着自己的儿子,想着朱启明,她忍不住放声痛哭。
老板本就着急,她一哭,就更来气:“呸!你哭啥?老子为了睡你,连命都得搭在这,老子才该哭!晦气的臭娘们!”
钱丽琴也委屈得很,也顾不得儿子上学的事了,跟他打了起来。
但她刚动手,消防员就进来了。
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时,消防员也顾不上多想,着急地将他俩给救了出去。
而当时,饭店外围观的群众里,有店里的员工,也有为饭店被烧财物损失而哭的老板娘。
老板娘看着被救出来的两人,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气得冲上来抓着钱丽琴的头发一顿狂扇,边扇还边破口大骂:“你这个婊子!老娘还以为勾引老金的是施思那个贱人,没想到是你!”
其他男店员也是一顿怀疑,之前散播施思跟店里每个男人都有一腿的人是钱丽琴,可现在跟老板在饭店里偷情被抓的人分明是她,所以真正不守妇道的人,是她而不是施思?
钱丽琴好几次想反抗,想反驳,可体重150斤的老板娘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到她的脸都被扇肿了,周围人才将她给拉开。
10.
钱丽琴跟老板在饭店偷情差点被烧死的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朱启明自然也知道。
也不止朱启明知道,朱启明的同事也全都知道她给他戴了一顶特大的绿帽。
他觉得没有面子,跟钱丽琴提离婚,说是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没法跟她再过下去。
钱丽琴哭着求他别离婚,她解释,说她跟老板说,都是为了让老板帮忙找关系把她儿子搞到那个私立学校去。
朱启明却嫌弃她:“你之前不是常在家里跟我吐槽说店里那个寡妇利用美色勾引男人谋取小惠小利是不守妇道吗?你现在这是出轨!你这跟她当初做的事有啥区别?说到底,你跟那个寡妇都是一路货色!”
钱丽琴跌坐在地上,半张着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驳他。
最终,钱丽琴跟朱启明还是离婚了,他们的儿子也在这之前收到了私立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但并不是老板的功劳。
那老板,根本没有表叔。
现在的钱丽琴虽然还跟朱启明住在一个出租屋里,但她知道,他俩也只是为了照顾孩子生活在一起,再无复合的可能。
钱丽琴是后悔的,她后悔以道德约束别人,却忘了自己也该守住道德的底线。
可惜,朱启明没有给她喂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