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一个靓丽的情妇,喜不自禁,近乎一种肉麻的难以抑制的心跳感觉。
他像孩子偷了大人裤兜里的零钱,一阵得手后的狂喜,却又心慌意乱,不计后果地花掉手上的钞票,换取口欲之欢。他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藏在市区一套温馨和暖的出租屋。
她呀,像一艘半新不旧的船儿,耐人寻味地停泊在河湾深处,静待夜幕降临。
对他而言,她性格中的柔顺和寡妇身份,对他没有什么威胁,至少目前是这样。
通常,周二和周五黄昏时分,他像例行公事,一身休闲打扮,迈着轻快的步伐踱出市政府招待所后门。
门卫是个上年纪的干瘦老头儿,常常在小铁门外,甩胳膊、甩腿。老卫头的他在卧室脱掉外衣,穿一条浅灰色的棉布大短裤跨进浴室。短裤不大不小,平头、宽松,类似休闲短裤,跨间突出,十分张扬,它不压抑,他也不压抑。他不习惯穿紧身短裤,曾经穿过几次,使他很难受,坐在哪里都会惦记下面、在意下面。而要舒展下面,不得不偷偷摸摸的动作。何况,他还没见过哪一个高级干部穿紧身短裤的,那是年轻人的喜好。不过,不知女人是否喜欢男人兜一条紧邦邦的小短裤,但男人喜欢女人穿窄小短裤是毫无疑问的,最好是透明的。他在女人面前,很想穿小短裤,暂时的权宜之计,一个诱惑对方的设想。对于有身份的男人而言,穿小短裤,似乎显得过于招摇,不够稳重,尽管它藏在裤子里单对老婆开放的景观。
眼睛很小,眯缝成一条线,他要是环抱双臂端正坐在值班室,大家一定会误认为他在打瞌睡。可是,你要是不经意之回头一望,就会发现从他的眯缝眼里射出一道犀利的光:目光如剑。
这老头!——老实说,他还真有点腻味老卫头。
散步!魏市长。
散步。
按照惯例,彼此招呼一声(有时,只笑一笑)。魏家群含笑点头,迈开大步向护城河边去。太阳西沉,他离开人行道,转进附近居住区小巷。约莫八点至八点半之间,他揿响镶嵌在楼道防盗铁门上的数字键盘。门铃响起,门锁咔嚓一声。
他推门而入,急步快上,近乎蹿上三楼。房门虚掩着,叶小翠在门后笑微微。——他按时报到了。
叶小翠中等个儿,脸盘大方,体态丰腴。既然是一个美人胚子,其脸容必得与笑容和气质搭配,她正是属于淑静一类美女,她把一个少妇在门后迎接情人的纯情与春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嘴角挂着迷人的笑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略显羞涩地望着情人下巴和领口。
傻子,笑啥呢,快进来!她笑道,随即拉他一下,把棕色皮拖鞋放在门口,又补充道:不换也行。
要换!换上舒服一点。他说着,脑子突然闪现出一个高明的诙谐说法,得意地补充道:文明的生活方式,把烦恼扔在鞋里。他不在,她就穿上他的拖鞋,心头又舒服又踏实。
那就把鞋搁在外面。情人逗趣道,并含情脉脉地目视他换拖鞋。
他嬉笑着瞪情人。叶小翠歪腰在门槛外把一双黑皮鞋拿到屋内墙根下。他换上拖鞋,洋洋自得地在客厅和卧室转一圈。鞋里还残留一丝温热。一切安好!原封老样,吻合心的印记:窗户、家具、摆设、空间与气息,均在眼中显现出一种亲昵的和暖氛围,沾染女人气息的芳香。
家群,先喝着吧!马上炒热菜。
他踱到情妇背后,吻一下她的脖颈。她对他嫣然一笑,柔美动人。他满意地退回桌边,笑微微地目视几样下酒菜,心情格外舒畅。白条鱼酥软爽口,还没褪尽余热,他伸手抓一条放进嘴里,咀嚼到爱的滋味。他款款落座,一边喝酒一边打量情妇翻炒铁锅的妩媚姿态。做爱与炒菜的姿势有什么内在的关联吗?他不由得想到邪路上去了。
感觉还行吧!他问。
还行!她答。
行就好,简陋一点,你一个人会感到无聊。
没有,不无聊。
他们像夫妻一样用餐,话不多,爱意在默默的含笑中暗流。随后,他们进行下面的规定动作。她端上他的茶杯进卧室,拉上窗帘,亮起淡黄色的台灯,把空调温度调至摄氏20度:适合做爱的温度。
虽然,他很大方地从卧室到浴室,但从他走路的姿势看,还是有夹着胯裆迈步的嫌疑,尤其情人在过道上看他,他认为他在背对她时,她一定紧盯他的臀部。
他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和恰到好处的肌肉有信心。他在浴室拿起短裤凑到鼻前嗅了嗅:一股闷臊味。他不禁皱眉,却又闻了闻,他似乎很喜欢闻自己身上的熟悉的臭味。约莫过去十分钟光景,他拉开浴室门,径直朝温馨和暖的卧室走去。然后,他靠在床头阅读晚报。隔壁卫生间传来落地水响。他一直想不通:女人洗澡总要耽搁那么长时间,她们在洗什么呢?身上有什么是洗不干净的吗?
不久,她裹一条白色浴巾跨出卫生间,右手捏住浴巾上沿,总是蹑手蹑脚地踮着脚尖钻进被窝。如果他在读报,她就静静地躺在那儿,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他读报的神态。他是我一生爱的人!老早,我心框里的男人就是这个模样:
熟悉又陌生的帅气,亲近又遥远的气质。
他在想,她怎么总是那么害羞呢?然后,他丢开报纸,转身将她搂进臂弯,脸上露出惬意的感觉上有点色迷的微笑。
我想你的!他说。
我也是!她答。
差不多有半月没在一起了吧。
十九天半。
哪里冒出个半天?
电视上……我看见你在电视上讲话,也跟我们在屋里一样。
她真会说话!他欢快地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轻轻叹息一声。
她抽出雪白丰腴的胳膊,握住他的手,痴情地仰视眼帘前一方轮廓鲜明的充满男人魅力的脸庞,仿佛要兜住情人落下的那一声叹息。
他歉然一笑,随即抽出裹在她腰身上的浴巾,随手扔在地板上,左腿伸到她的两腿间,膝盖顶在她的大腿根部,手就在她身上游走、拿捏。她略为侧转脸,一副怕痒似的紧张,有如头次跟男人上床的少女,既想注视对方却又紧张害羞。
一时,屋里静悄悄,他们在幽暗的光影下充满激情地对摸。他的上身投在墙壁上,显得模糊、粗壮。墙上的身影伏下去,他们接吻。
掌握节奏,循序渐进。他的意念里总挂着一根琴弦。按乐谱弹奏,适时而为。
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对爱事过程并不陌生。有时,他望着她不免遥想,她的脸盘、她的性情,就是一个标准情妇的模板。一旦确认这种认识,他倒觉得蛮有意思的。
我上了!他轻声说。既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向她打声招呼:我的人体武器来了,请你开启闸门。
他伸出胳膊让她枕着他的臂弯。他试着抚摸老婆上身,逐步往下移动。
别……脏!你的脏手!
他固执地脱去她的裤子。她没反对,看来他是可以得逞的。他支起上身,一把掀开被子,伸手捉住老婆的短裤松紧带。她抓回被头盖在身上,阻止他的冲动和鲁莽。我自己来。她说。她在被子里抬高屁股,脱掉她的短裤。他爬上老婆身上,进入她的身体。她紧闭双眼,皱着眉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一副受苦受难的表情。他受不了她,干脆闭上眼,默默地动作。
快点!她催促道。
他加快速度,又想换个姿势。她嫌烦,说:就这样,快点吧!
他绷着脸,受到了伤害,不想做了,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哪里有这样的?他忽然想给她一种羞辱的惩罚,报复老婆的敷衍了事,在她身上抛洒点什么东西,让她恶心到心坎上。一阵叫急之后,他拔出东西迅速骑上她的上身,在她胸脯上,甚至试图在她脸上、嘴唇上洒下几滴。果然,她像触电一样大叫:滚开,恶心!
她在卫生间洗了好一阵。他心满意足地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