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在电影电视里,我仍然是迷恋着一双双女子的美足,这点怪癖不仅没有改善反倒比以前更强。偶尔,我会对着某个心仪的女子说,脱了你的鞋,我看看你的赤脚。有时候,会被白眼一个,有时侯会被笑骂一句,也有时候,会有善解人意的女子,偷偷于无人处露出一双小脚给我看看,然后快快地穿回鞋袜,只怕被人看见
没人知道,我在看见一双粉嫩的小脚的时候生理上会有的反应,那是一个男人见了裸体的女子才会有的全部生理反应,连那些肯为我脱鞋的女子也不知道。
一般那样的女子都善良而单纯,她们不管出于同情也好怜悯也罢,只以为我有好看女足的偏好,她们想不到我心里的那些阴影。
她们看不到我。我也碰不到它们,那一双双玉兔般粉雕玉琢的双双小脚。
这样的煎熬又是很多年。
直到,我遇到了绣。
遇到绣的时候是夏天。
绣是一个爱赤脚穿凉鞋的女孩子。阳光一样明艳活泼。
我为她的十只脚趾魂绕梦牵却不敢有任何造次,因为绣是我的学生。
我暗暗地用眼光追着绣的脚看,那纤细的脚踝,完美的脚背和小巧的脚趾,无数次的成了我梦里拥抱的对象,可是白天里,我却不敢面对她,总是尽可能地回避她。尽管绣看我时,眼光是清澈的,透明的,和尊重的。她的眼光甚至让我有幻觉,觉得她已经透彻地了解了我心底藏着的所有念头,只是理解和不说破而已。这让我更慌乱无措了。
我远远地望绣,从夏天望到了秋天,天凉了,绣穿上了袜子,穿上了运动鞋,我再看不到她小巧的十趾了,心里不免一阵阵地遗憾,总想着这样漫长的秋冬如何能快点过去。
突然有一天,绣在晚上来到我的宿舍请教功课。我帮她解答了问题,却见她并不急着离开。她的眼光追随着我在室内不安晃动的身影,逼得我无处遁形的尴尬。
终于,她笑了,在桔色的灯下,她的笑如水波一样轻漾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你能坐下来吗?」她依然轻笑着,指指她面前的另一张椅子。「我不吃人的啊?呵呵。」我只好坐在了她的面前,不敢看她的脸,眼光下移,却看见了她更不能看的一双小脚,穿着粉色的旅游鞋,一双雪白的棉袜,袜口很浅,遮不过脚踝,裸露着细细的脚踝和小腿连接处一个完美的过渡。
我更是坐不住了,正欲起身,却把她按住,然后绣便弯下身去,开始解她的鞋带,然后脱掉袜子,将一双小脚提起来,放在了我的双腿上!
我瞠目结舌,望过去,绣的双颊粉红如霞,一双眼盈盈似水,口中轻舒一口气,说:「笨笨,我知道你想了好久了……」然后捉了我双手过去,放在那一双冰凉的小脚上。
对我,这话,这脚,如五雷轰顶。一时间,太多的情绪风起云涌,我颤抖着捧起这一双失而复得的脚丫,泪如雨下!
那一夜,我又一次失语了。我抱着绣的双脚,哭得天昏地暗,太不象个男人了。而比我足足小了十岁的绣,显示出了超常的理解力和宽容度,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地搂着我,然后把我带上床,安顿我躺下,然后紧紧地贴在我的背后,象一只勺子贴着另一只。她不停地用手梳理着我的头发,一直到我平静下来,睡去。等我醒来,绣早不见了,直让我觉得,过去的一夜,似乎只是我的又一个关于绣的美梦。我不敢相信我会拥有这样的幸福,我不敢相信绣会这样勇敢地走进我的生活。直到月上柳稍,绣又来了,还拖着一只小小的衣箱在身后,站在门口笑笑地说:"笨笨,还不来帮我一把?!"小小的绣,就这样不容置疑地大步踏进了我的生活里。
后来我曾经在激情过后问过绣,怎么会对我的习性有那么透彻的了解,绣先只是微笑,然后抵挡不过我在她脚心的一阵猛挠,大笑后正色说道:"笨笨,我真的说不清,我只是觉得,你看我的眼,是我生来就认识的,你想什么,我立刻就会知道的。就是这样。"绣就这样,离开了学校的女生公寓,不管不顾的搬进了我的小小蜗居,开始了依偎在我身边的生活。 "很多时候,我会忘记我和她之间的年龄的差距,因为她那么的温顺,那么地善解人意,又一点没有年轻女孩子的娇骄二气。我要的,她都知道,我再乖僻的要求,她都会一一满足,脸上永远是隐隐的微笑。
我幸福得小心翼翼。我不敢招摇,我怕上天会再一次地横空劈手夺去我来之不易的幸福。 13K可是上天还是出手了。
因为绣毕竟还是一个在校的学生,而我又是她的任课的老师。公然的同居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系校领导找我谈话时我以沉默相对,我咬死了牙关也说不出半句离开绣儿的承诺。于是乎,所有的压力全部转向了绣。
本来绣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在学校里一直很活跃,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令绣在校的知名度一再一再的直线上升,也为绣在校的表现第一次添上了不良的记录。
学生处,教务处,学生会,校团委,一处接一处轮番的找绣谈话。绣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有一段时间,绣回到我们的房间来,会整晚上坐着发呆,不说一句话。
那呆滞的眼神,看得我心如刀割,却又毫无办法。我想说笑话让绣笑笑,可是说了半天,绣根本听不见似的,总在最后转向我,用无辜的眼睛望着我,说:"笨笨,我们哪里错了?"这话,我无法回答。
我唯有沉默。
然后绣美丽的眼睛里就会有泪慢慢地堆积起来,无声地滴落。
这无声的哭泣让我心如刀割。
有一天,绣的班里一个女生告诉我,校方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绣的家人,绣的父母也来信给绣施加压力了。她说绣下午接到信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寝室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9P#这一次,我是真的动摇了,开始认真地思考我是否应该离开。我爱绣,爱她的人,爱她的心,爱她的一双美丽的足,我想要给她厮守到老的幸福,因为那幸福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是我发现,我对抗不了外来的一切。
面对所有的指责和非议,我可以抗拒,可是偏偏世俗的一切并不把矛头指向十恶不赦的我,而是毫无道理地指向了我柔弱可怜而无辜的绣。我如果忍心把绣抛在这样的旋涡中央,我算什么东西啊?可是我又无力拉她出来…… tEJm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要走。
我想着,等绣再来,我就会告诉她我的决定。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晚,绣并没有过来,而第二天的一早,我才知道,绣连夜采取了我想也想不到的行动。
那一夜看起来是无风无雨风平浪静,但是绣一夜没有过来,也无任何消息让我非常的不安。我了解这个女孩子超乎寻常的刚烈,所以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大战前的黑夜,一切的平静都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
绣的手机一直不开,我也才突然发现我根本没有她宿舍的电话,我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找到她。我只有在煎熬中默默地等待,默默地祈祷她能够挺住,祈祷她能听见我的心声,祈祷她知道我已经在计划离开,还给她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可是,我的绣啊,却完全没有象我希望的那样只是等待。她在寝室里通宵未眠地写了好几封信,给家里的,给系里的,给学生处的,最糟糕的是一封给校长的。而最终为她招来所有不幸的,也正是给校长的这一封措辞犀利毫不留情的信。
也许是情之所至吧,绣一改惯有的温顺有礼,变得异常尖刻地在信里痛斥了一校之长,并且坚决地提出了退学的要求。而更为奇怪的是,一上午的工夫,绣的所有这些信件的内容就在全校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校长的尊严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怒之下,不顾通常的程序,下午就作出了对绣的处理决定:开除出校!!
l 我的反应已经不能只是用震惊二字来形容的了。我来不及细细体味绣的所作所为应该带给我的感动和感激,我只是急着去找所有能通到学校高层的同事和朋友的关系,以自己无条件的辞职并在三天内消失的承诺,来换回校方对绣的处理决定的更改。 我知道下午绣都在四处找我,但是我顾不上了。我一心想的只是挽救绣的前程,毕竟绣本来不是一个家境很好的孩子,能上到这样的一所学校很不容易。如果她的前途因为我而这样断送掉,我几乎可以看得到自己的后半生将陷在怎样的痛悔和自责当中。而这样的的心态下,我是没有可能给绣任何意义上的幸福的。我发了疯一般地找人,说好话,求这个求那个。只要能让绣在这里留下来,完成她的只剩半年的学业,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终于,忙到天黑,有话传过来,校长把开除改成了留校察看。带话的人说,这已经是能够争取的最好的结局了。
我的心里没有欣喜。
我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了。 暮色四合,前路一片昏暗。
我不知道是怎么样走进我的房间的。我只记得推开门时,有满屋桔红的灯火,温暖地包裹住了我。我的绣,正在屋子中间洗脚。她弯着身子,下巴抵在自己的双膝上,两只手和两只脚都泡在冒着氤氲的热气的水里。看见我进屋,她也没有抬起身子,只是俏皮地抬起了眼睛,又有了孩子一般的笑容在脸上。看我傻在门口,她笑得更欢了,然后撅起小嘴说:"过来笨笨,帮我洗脚啊!"我走近了她,我的天使,我的女神,我的即将远去的幸福。我想,她应该是还不知道学校的决定和我所做的一切的吧,她的笑容只来源于她按照自己的思路把一切都做完的决绝后的安宁。而我,我是什么也不能说的,不能说我走过去,象往常很多次那样,捧起了绣的双脚,细细的洗过。我不放过这双脚上的任何一处细节,每一处起伏,每一条曲线,每一只脚趾,每一处折皱,每一条埋藏在白皙的皮肤下面的暗青色的静脉,我今生今世将再不能见到的一切啊!我强压着泪水,我不想让绣看到我的伤悲,我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今夜,然后,我将远别,用离,永失我的最爱!!
我不敢看绣的眼睛,虽然我知道此刻她的眼一定如秋水,她的脸一定如春桃,我不敢抬头。一直洗到水凉,我才恋恋不舍地替绣擦干了双脚,嘱咐她先去睡,然后端着水盆出了房间。
我在外面磨蹭了好一阵才又再回来,却发现绣没有挪窝,仍旧坐在那张小椅子上。身体的柔韧性很好的她,双手环抱着双脚,把双膝都收在下颌处,两只脚丫踩着椅子的边沿互相摩挲着。看着我进来,她歪着头,依然是一脸无声的轻笑,那笑里甚至添了几分的顽皮。我看着她,她歪着头看我,脸上的红越来越浓,半晌,终于说:"笨笨,过来抱我上床去!!"我言听计从,抱了她放到床上,然后也在她身边躺下来。
绣没有象往常一样把脚伸到我的肚皮上,而是一反常态地背转了身,把自己蜷曲得象是婴儿的姿势。我突然地就想起来绣留在我这里的第一夜,于是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从她的后背贴了上去,紧紧地拦腰抱住了她。
很久,我们都没有动。
然后绣很突然地从我怀里挣脱,赤脚跳下床去,把我已经关掉的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坐在床的中央,慢慢地,慢慢地把一双小脚对着我伸过来,很轻很轻地说:"笨笨,给你!"……那一夜,我同时在两个地方:天堂,和地狱。 早上,我闭着双眼,不让绣看出我的一夜未眠。
绣象平常一样,煮了两只鸡蛋,自己拿了一只,给我留了一只,就离开了。
在听见大门轻轻碰上的那一瞬间,我的泪如泉涌。那一刹那,我知道了什么样的感觉叫做崩溃。我连跳起来拉住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她走后的不知道多久以后,对着天花板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喊。如果人能够发出兽的声音,我想,也就是如此了吧。
我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离开了我的小屋,坐上了最早的一班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把手机卡取出来放在了桌上,我以这样的方式告诉绣,我已经离开,并且,永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