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晨,Chen. 普通家庭长大,苍白瘦弱短小,得益于缺乏任何性吸引力,没有早恋分心只能做题,终于成了硅谷的“人上人”。入职不久,又来了新的女同事,听说是 Grace Hopper 来的,问她刷过几道题,根本没有自己多,他想起曾经彻夜做题的艰辛,很不平衡。“凭啥优待她们,对我们男的太不公平了”,论坛里的回帖说。他很有共鸣,翻着翻着又看到地里的讨论,《去越南买个新娘,然后跳过绿卡排期》,评论里说“是个好选择。越南北边的妹子,普遍年轻、皮肤白、胸大。”
“年轻,肤白,胸大”……从来没有女朋友的他又想到新来的女同事,“最近招的妹子质量真是不行”。
虽然他很厌女,但生理上又无女不行。本地群里百人斩的大哥说,女人不算人,只是种泄欲工具,有钱就能玩。他们时不时发睡过的妹子照片和视频,“年轻,肤白,胸大”。他很羡慕他们。他查了查账户余额,过去工作的几年,股票翻了几番,小小的投资也顺风顺水赚了不少,他想,自己也应该在食物链顶端。
原以为“姑娘都是羊”,却没想到在很多女人心里,他“草”都不算。几次失败的约会,他越想越气。刚来的男实习生和学校的漂亮女同学如胶似漆。同事们闲聊到周末生活,男生不是在给妹子送花就是在当跑腿,他感到男人的脸都被男实习生丢尽了,“舔狗”,“舔狗必须死”。
姑娘要的尊重他才不会给,找不到合适的“泄欲工具”,所有性经历只能花钱。从 Asian Massage Parlor 到十天一换的 Ten Day House, 从 Seeking Arrangement 再到各种外围资源群……在 Sunnyvale Avalon 的阳台上,听着膝下的姑娘为了小费假装高潮的叫声,他想,群里的大哥们说的对,漂亮姑娘有什么难的,哪个女人不是贱货婊子。作为指路的报答,睡过的“资源”要回报给兄弟们,对婊子的使用评价当然也要有,不要让别的哥们儿再走弯路了。与其说这是男人的义气,不如说这是男人间的炫耀。
最近有了新的“资源”,介绍里是“高中生宝宝”。“高中就在生宝宝了?生了孩子的女人会很松吧,这个不行”,他想,又忽然明白过来,“高中生宝宝不是高中‘生宝宝’, 是‘高中生’宝宝”。“高中生啊”,他喜笑颜开,赶紧问,“多少钱”?
很快到了被父母催婚的年龄,“年轻有为”的他不会走错任何一步,当然也不会走慢任何一步。他很快找到为身份发愁的女同学,温情很难但表演不难,“喜欢你七八年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一把”。
“送鲜花、送礼物、嘘寒问暖,不要表现出来想上她”,兄弟们的出谋划策果然有用,他很快送了戒指领了证。没有很花时间,就是花了点钱。对他而言,结婚也只是价格略高的嫖。但他想了想,以后平均下来按次数算,是自己赚到了,又沾沾自喜他的“投资天赋”。
对他而言,婚前婚后没有太大区别,一样在嫖,一样地经常想硬却硬不起来。但其实,他哪里是嫖,他简直是给姑娘们“做慈善”。他是嫖过很多姑娘,也常常洋洋得意百人斩。然而别人是打卡,他是不得不一直换人,毕竟他一次硬不起来当是意外,两次硬不起来当做慈善,三次硬不起来……伤害到他“人上人”的尊严了。换一个姑娘,再来三次。
“都怪婊子”,他想。翻着小蓝鸟里互相盗图盗到水印模糊的两分钟小视频,撸呀撸,难得硬一回,“老子能把你操哭”,但视频没结束他就射了。
休息了几天,打着参加 conference 的幌子脱身去“约”妹子。不知道第几个姑娘了,Cherry, Sugar, Cinderalla... 他永远分不清她们的名字和脸,他在乎的是胸是不是假的,水多不多。毕竟在群里,这些都是重要信息。
新的姑娘叫 Yuki, 很漂亮,介绍写的是樱花妹,但她却张嘴一口东北口音。他不耐烦说“能不能别说话”。姑娘有点吓到,不敢多言,跪下口他。舌头温柔、眼神温情。她轻轻松松整根吞入。他很骄傲地硬了,把姑娘推倒插入,但又没撑过两分钟。
“你刚入行的吧,宝贝你太紧了”,他很习惯地说。
Yuki 有点害羞,说“是的,没多久,老乡你是第一次来?”
给兄弟炫耀嫖了很多次会有成就感,但给婊子说自己离不开她们露的是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她烦。Yuki 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敢。他是没有兴趣。他从来不听女孩儿的故事,有的男人喜欢”劝良家下水,劝婊子从良”,他才不会,他想,“哪里有什么良家,女人天生婊子。”
他下了楼,天有点黑了,Tenderloin 满地的尿骚味扑面而来。路边有个黑人小伙支起七八个乳胶漆塑料桶,卖艺赚钱,刚要动次打次开张,他立刻嫌弃地走开,怕鼓点吵闹,他想美国真的不行,怎么没有城管把他们赶走。几家酒吧看起来有点热闹,插着彩虹旗,他皱皱眉,世风日下,大庭广众的,要把人类搞灭亡吗。贫穷的味道让他窒息,“他们都是活该”,“老子交的税都给他们浪费了,就该叫他们自生自灭”。他想,“如果不是为了操婊子,我才不会在……”
巷子里冲出来一个阴影,重重一声,随着砖头掉落的声音他昏了过去。在恍惚里,他经历了第一次前列腺高潮,他从来没有那样发自内心快乐过,他听到转角路口的动次打次,闻到奇怪的花草香,明明是晚上,但他感到晨光拂煦,像他的名字。不远处的垃圾桶下,有一团被揉皱的纸,隐隐约约看到一句:
There is a morn by men uns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