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古往今来任何一位有雄心的帝王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东方大陆上,坐拥庞大国土的唐王如今无比接近这个目标,这个庞大的帝国,疆域大到要用两年的时间才能从极北之地的冰原走到南方的海边,同样的,从西方的雪域高原走到东海边,也要一年多的时间。
立国百年,这个帝国在几代帝王的努力下占据了东大陆九成以上的土地,只剩下边陲之地的几个小国苦苦支撑,不过这都是疥癣之疾,只待帝国再次积蓄好了力量,便可以一鼓而下,彻底统一东方大陆而后西征,创一统天下之伟业。
帝国的中心,国都万年城曾经在太宗时期被称为万国之都,太宗皇帝也被称为万王之王,天可汗,可到了如今,随着小国不停的被兼并,万国来朝的盛况再也凑不出来了,万国之都也换了称呼,如今被称为天都,神都,总之,无论是帝国的原住民还是归降的小国国民,大部位已然忘记了这座超级大城本来的名字。
万年城内,除却占据中心的皇城,就数皇家书院的地势最高,这里也是帝国最高的学府,收录的大多都是皇室藩王和大臣的子女,寒门士子想要入内,难比登天,甚至就连官员的子女想要进入,学问不够也是不行的。
由于都是天潢贵胄和贵族子女聚在一起,也就没人摆谱,学子们大多一身天青色的长衫,腰配装饰用的刀剑。
“站住!”
这时,一身形壮硕的的学子被一位身着宫装的年轻女子拦下。
“万宁,听说你要跟院长学习道法?”宫装女子语气平静的开口。
“正是。”万宁躬身作答。
“你也配?”宫装女子语气轻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敢问殿下,万宁又为何不配?”万宁不卑不亢,反问道。
“放肆!”女子语气冰冷,柳眉倒竖,又道:“且不论你的顶撞之罪,我且问你,见到本宫为何不拜?”
女子发怒,她身后跟着的几个护卫便围了上来,两人挡在女子和万宁中间,两人站在万宁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殿下,您贵为长公主不假,可孤也是王世子,除却见到陛下和皇后娘娘,按律不必跪拜他人。”
“一介降王世子也配在本宫面前称孤道寡?左右!”长公主看了看万宁身后的两个护卫。
“在!”两名护卫应了一声,分别抓住万宁左右双手,而后同时在他的腿弯踹了一脚。
“啊!”万宁吃痛,低呼一声后被踢得跪倒在地,双手被护卫别住,上身被按得趴了下来。
“你们!”
万宁反应过来,刚要发力反抗,耳边却听得长公主道:“你敢动?敢动就是刺王杀驾,左右,放开他,我还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这话一出口,万宁便不再敢动了,即便身后护卫松开了他的手,他也只是把手垂在身侧,上身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刺王杀驾这个名头真的扣上,即便被几个护卫打杀在当场,万宁都没地方说理去。
压制住万宁的不是律法,而是二者悬殊的地位,眼前这位长公主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而他自己不过是降王世子,二人身份天差地别,真起了冲突,不说陛下面前万宁讨不到便宜,宗人府这一关他都过不去。
“殿下这是为何?”万宁保持着姿势开口道:“我雪域国先王感念天可汗陛下下嫁爱女之恩德举国归降,获封雪域王世代镇守雪域高原,如今已逾四世,从无半点不敬之心,今日殿下又为何这般待我,难道我雪域一脉世代忠心,最后连王室的荣耀都无法保全了吗?天可汗的继承人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等真心归降之人?”
“哼,懒得和你做这些口舌之争,磕个头,今天我就不计较你的不敬之罪。”长公主态度桀骜,根本不搭理万宁说了什么。
“你!!”万宁怒极,气得浑身直哆嗦。
“去,带去宗人府发落。”长公主轻飘飘的吩咐护卫一句。
“别!”万宁强忍着耻辱慢慢用额头触地,口中道:“请殿下见谅。”
“哎!这还算是聪明人。”长公主上前两步,用穿着绣鞋的脚踩住万宁的头,继续道:“响鼓不用重锤,放聪明点,滚出书院,要不等我下次来找你,宗人府你是少不得走一遭了,可听懂了?”
“明白!”
赤裸裸的羞辱让万宁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也好在他此时低着头,长公主也看不清他此时狰狞的表情,声音中的怒火长公主也不在意。
“跪半个时辰,你就可以滚了。”长公主留下句话后就轻飘飘的走了,只留下两个护卫在此看守,等过了半个时辰后再离去。
转过个弯,长公主便被一群半大的孩子围住。
“大姐,你太厉害了!”一个同样身穿学院长衫的青年人向长公主竖起了大拇指。
“那当然!”身旁没了外人,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长公主也不再端着架子。
“这么一来,我看那个万宁还怎么有脸呆在书院!”青年人忿忿道。
“最后一次啊,你自己不用功,总想着让我帮你把绊脚石都踢出去,忙我倒是能帮,但你自己学问没长进,我怎么向你父王我叔叔交代啊?”
“放心啦大姐,我肯定努力读书的,你说院长也是,要收关门弟子传授道法,怎么也得选咱们皇室后裔啊,选这个降王世子算怎么回事,真忘了这书院是谁家的不成?”
“住口!院长也是我的老师,不容你诋毁!”
“我知错了,大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几个少年男女气氛欢快的走了,谁都没有理会还跪在太阳底下的万宁,自然也没人注意到,深陷土地中紧紧握拳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渗出了鲜血。
………………
政变
每年年末最后一天为元日,元,本也,给这一天取名元日也是喻示着这一天为一年之本,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也是这座万年城中为数不多的没有宵禁的日子。
宵禁制度从十多年前开始就被文人士大夫们诟病,如今不是战时,也不是刚开国时立足未稳的时期,万年城可以说是在最安全的中原地区里最安全的中央地带,像边城一样保持宵禁没什么意义,白白浪费兵力巡城。
同样表达出不满的还有商贾阶层,守着这么大个都城做生意,还只让我日出开店日落关门,平白耽误了那么多的生意,放谁身上谁都不乐意。
当今陛下厉行勤俭,恪守成规,尽管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屡屡上书陈谏,这位帝王也没有要取消宵禁的意向。
当然,群臣的建议也有一些效果,今年元日,陛下听从了大臣们的建议,放弃了一贯的节俭,元日到上元节这半个月的时间金吾不禁,陛下也准备在宫中赐宴群臣,与民同乐。
此话一出,上下震动,这可是当今陛下继位以来第一次准许大肆操办元日庆典,要说最开心的还不是一众大臣,而是整个中原地区的商贾。
听闻陛下准备元日庆典的消息,中原地区的商户们立刻将手中的商队派向了神都,商队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往年都是趁着元日新年的时候派到神都附近大卖一笔,今年神都准许,谁还往别的地方派,这个上百万户人丁近千万的超级大城,有多少货物送进去都填不满。
距离元日还有几天,神都盛况空前,来自四面八方的商队源源不断的将各类新奇有趣的货物送进神都,神都百姓也是热情,不管来多少货物,总会把商队的货物买空,报复性的让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们只能牵着马灰溜溜的回去。
得知神都属民如此奢靡,当今陛下李乾在御书房中犯了愁,民间好容易积累了些许财富,可别因为自己的命令平白都让商贾赚了去。
“陛下何事忧愁?”
“哦,爱卿来了啊,左右,赐座。”
“谢陛下。”
陛下话音刚落便有贴身宦官搬来座椅,来人躬身谢恩后正襟危坐,等着陛下开口。
“爱卿,朕一道旨意,如今都城奢靡成风,这…”
能来御书房的也都是近臣,陛下也就没怎么注意礼节,想了想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无妨的,陛下。”
“哦?”
来人正是当朝首辅胡振,陛下的肱骨重臣,两人既是君臣又是儿女亲家,胡振的掌上明珠胡玉琳便是当朝太子妃,也就是陛下的儿媳妇,当初迎娶太子妃时还传出了一段君臣有意的趣事,一时间被士人勋贵们奉为佳话。
“怎个无妨,爱卿说来听听。”
“陛下您就是太过苛待自己,如今我大唐国力正值顶峰,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辽阔的疆土,近几年来,中原地区年年大熟,岁岁丰收,这都是上天的昭示啊,意在告诉我大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认为,如今的盛况算不得奢靡,甚至我们还要让场面再大些,就是要用这旷古绝今的盛典提振我大唐的人心,些许花费算不得什么,西征近在眼前,如今就是要我大唐上下一心,如此方能完成一统寰宇的千秋功业!”
“爱卿所言有理,那就这么办吧,也是朕这些年压抑神都百姓压抑得太过,百姓手中有钱却没地方花,说起来也是朕这个皇帝当得失职。”
“万万不敢这么说啊,陛下这些年励精图治,为的是帝国的兴盛啊,陛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不妨放松心神,与民同乐一番,如今这盛况,全是陛下的功业啊。”胡振见陛下面露忧愁,便劝解道。
“也罢,朕也歇歇,着令太子监国,着令礼部拿出个章程来,今年,朕也放纵一回,好好的与民同乐一回。”
“陛下圣明,臣为陛下贺。”
“你我之间就别这么多虚礼了,对了,一会我给你道手谕,你去东宫看看玉琳那孩子,方才小产,你多去看看。”大事说完,君臣二人又聊起了家常。
“哎……也是这孩子福薄……”
“无妨的,他们都还年轻,这胎没坐住将养好了身子再生养便是,这孩子温婉贤淑,这次也是意外,上天不会如此薄待了这个孩子。”
“谢陛下!”胡振赶紧大礼谢恩,要知道帝王自命天子,轻易不会说出上天庇佑何人这种话的,现如今陛下说出来,也是在借着天子之口为胡振的女儿胡玉琳祈福,这是大恩啊。
“免礼,去忙吧。”
“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直奔东宫,手握陛下令牌的胡振自然畅通无阻,这是天大的恩典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就连太子都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胡振一个外臣,还是降王之后,得到这样的恩典,怎能让他不动容。
“唉………”
东宫门前,胡振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整顿衣襟入内觐见。
………………
得到陛下的首肯后,礼部对外发出通知,钦天监将于上元节当天,在神都分设五方法坛,向上天祈福,为神都百姓祛病消灾。
此消息一出,震动的就不止是商贾了,连中原地区的百姓都动了起来,蜂拥而至的汇聚在神都城中,钦天监开坛可不是江湖骗子骗人,而是真的能请下甘霖,治愈人身上的顽疾,还能消除业障,免去受惠者在轮回中要受的苦,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一时间神都人满为患,驿馆客栈全部住满,就连神都百姓家的空房子也全被外来的人租下,即便如此,也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找到地方住,好在神都气候温润,住在街上也冻不坏人。
………………
神都千金坊,这里是神都顶级富商的聚居地,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但因为富商聚集,最高规格的青楼酒馆也把分店开到了这里,一来二去,豪客无数的地方自然被人叫成了千金坊。
和外界有些不同的是,在人满为患的神都里,这里竟然有一部分店面打出了休息不接客的牌子,细细琢磨倒也难怪,这里接待的本就是神都顶级的士绅富豪,如今涌入神都的都是平民,来这里消费不起,再者说冷不丁让生客进来,冲撞得罪了这里的熟客怎么办,外地人早晚都要走的,熟客得罪了人家就再也不来了,商家们最会掂量轻重了。
千金坊正中,一座名为梧桐阁青楼,天字一号包间内,一场密谈正在进行着。
“死士已入城,四万三千人一人不少,只是武器铠甲都没带进来。”一黑袍罩身的中年人低声道。
“无妨,武器铠甲我已备好,最迟明日子时,配发到每个人手里。”窗边,身着一身白袍的年轻人侃侃而谈。
“黄门官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只等时间一到,便能悄悄打开宫禁。”又一黑衣人道。
“如此甚好,但必须得有两手准备,黄门官身边要有,还得有个备选的黄门官,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必须在宫中酒宴结束之前让死士入宫,否则前功尽弃。”
“我来办。”
“忠唐……不,万少兄,如今谋划已定,万事俱备,你又何必以身犯险,选一忠心死士执行便是,没必要平白折损您一年轻豪杰啊。”
窗边坐着的白衣青年正是我们的主人公万宁,现年二十六岁的万宁继承了雪域人的高大壮硕,一身白袍罩在身上,端得雍容,再看不出那个学院中被人踩在脚下的少年的影子。
“世伯,谋划已经到头了,现在就看如何落子,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就是为了这事,我才为各位谋划至此,诸位还是让我遂了心愿吧,按照之前说好的,城外的武卫你们怎么指挥我不管,只要任务完成,你们就是全带走我都没意见,入城死士必须归我调配,你们就当这些死士真的死了吧,成事之后,宫中的人归我,财宝我一点不要,你们可以嘱托死士收集,等出皇城后带给你们。”
“财宝?我的女儿都搭进去了,要财宝有什么用!”另一黑衣人怒道。
“哼!”万宁冷哼一声,又道:“你女儿,在场的诸位谁没有几个亲眷搭在那深宫里,你女儿多什么,别忘了,那曾经是我的未婚妻子,那家伙一勾搭,你们就把你父亲和我阿祖的约定随意背弃了,若没有你女儿在宫中,我又凭什么带着你玩?”
“我……”黑衣人一时语塞。
“各位按部就班的执行计划吧,该走的走,该留下的留下,别聚着了,功成近在眼前,先祖庇佑。”
“先祖庇佑!”黑衣人齐声道。
又商议了一阵,众人散去,只留一直站在万宁身后的黑衣人没走。
“哼!”万宁望着门口,冷哼一声,鄙夷道:“藏头露尾的,能成什么大事!”
“主人………”万宁身后的黑子女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袍,委委屈屈的。
“没说你。”万宁温和的回头一笑,柔声道:“你是咱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主人算无遗策,奴婢自当肝脑涂地。”黑衣女子转到万宁身前,低着头道。
“哪有什么算无遗策,无非遇事多想个后手罢了。”万宁拉住黑衣女子的手,柔声道:“月月,你也别总想着死而后已的事,万事自保为上,这次咱们的人都在你的身边,遇事不可为,便继续隐藏,保命为主,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死士都卖了,等风头过去我自然会来接你走,不用考虑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主人………”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在我心中早就没了主仆的关系,很早之前我就拿你当妹妹一样,别想着玉碎,保住命,事成不成都行,等这边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雪域高原,你来做下一代的雪域王后,月月,千万别死。”万宁拉着月月的手,语重心长的嘱托着。
“主人……”月月闻言跪了下来,孺慕的用脸蹭着万宁的腿。
“难为你潜伏了那么久,月月,此生,我定不负你。”
“主人,有您这句话,奴婢就是……”
“不许说这话!”万宁用手指点住了月月的嘴,柔声道:“说什么死啊活的,大事在即,不许乌鸦嘴,你要是敢死,我就追到长生天去找你要个说法!”
“呸呸呸,主人您也不许乌鸦嘴,您吉人自有天相,坏的不灵好的灵。”
“贫嘴,去吧,做你的事情,再见便是功成时。”
“是,奴婢告退……”
………………………
元日的宴会如期举行,陛下特意命令礼部在宫门内的广场上搭建了礼台,在这里大宴群臣,由于台子搭的高,在皇城外的百姓也能看见,这也算是真正的与民同乐,宴会期间,礼部还邀请了钦天监的术士们在皇城外的广场上表演道术,不求有什么威力,只要场面够宏大,能让更多的人看见就行,本来术士们还不愿意,但陛下亲自下旨,他们又不好不听。
宴会从下午就开始了,最初只有礼部安排的教坊司歌姬献艺,多是些乐器歌舞,这种大场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精巧伎俩,无非是人凑得多些,看个热闹罢了,大臣们兴趣缺缺,但城下的百姓哪见过这个,纷纷喝彩起来。
临近日落,宴会的气氛也热了起来,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宫中点起了明灯,歌姬这才下去,广场上的术士们开始表演起来。
道法高妙晦涩,这种表演性质的法术展示反而不适合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大家,毕竟这种气氛下,他们总不能来一手高台讲法,让他们像小道士一样发发掌心雷控火诀的他们也拉不下面皮。
百姓的反应同样十分热烈,如今这天下,找个真正有道行的术士都难,谁又真的见过术士作法啊。不过术士们也就是表演几个简单的入门法术,真正的本事那还是开坛布阵,当下又不好展示,真的做了,百姓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怎么热闹怎么来。
见此盛况,皇帝和大臣们也是开怀,频频举杯,礼台很大,还在神都的官员都被邀请到了,比朝会时人还要多,也有一部分大臣趁着元日朝堂封笔的假期回了乡,陛下也大方的准了假,都忙碌一年的,没必要那么苛待。
就在宫门前人声鼎沸的时候,靠近太液池的九仙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黑衣罩顶手持利刃的部队同样悄无声息的行进,部队训练有素,一万多人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尽数通过城门。
队伍当先一人身披黑铁宝甲,面罩推了上去,手持一把长柄陌刀,正是这次政变的发起人万宁,刚一进门,万宁便低喝道:“城门官何在?”
(笔者注:陌刀,唐刀四制之一,为重装步兵对抗骑兵马队的利器,具体形制以无法考证,按史料推测应该是长两米五到三米之间,硬质长柄,刃长一米二到一米五左右,刃型为菱形,有通脊。此处形制为笔者推测,唐朝禁止陌刀陪葬,没有实物出土,陌刀脱胎于汉朝斩马刀,又与岳家刀一脉相承,故此笔者推测陌刀刃长一米二到一米五,古代河套马和西域马肩高都在一米五左右,加上骑手身高,结合同时期骑兵武器长度,笔者推测陌刀全长至少两米五。历史文献中,《新唐书》记载陌刀长一丈,但古人都是后代修前代史,新唐书成书于北宋,历经五代十国时期,唐尺和宋尺又有所差别,笔者历史盲,这种情况不知道该用哪个朝代的尺寸作为标准,妄加揣测,行家勿笑。)
“世子,属下在!”听到万宁呼唤,城墙背阴出走出一个高鼻梁深眼窝的胡人。
“城墙上什么情况?”万宁问道。
“除我族类全被鸩杀。”胡人答道。
(笔者注,鸩,zhen四声,鸩杀,下毒毒死。)
“金吾卫还有多长时间巡视?”
“上波刚走,最少一个时辰,最多不过迟来一炷香的时间。”
“来人,传令,先头部队下太液池水道,人含树枝,兵甲缠布,到太液池河床底集结待命!”万宁叫过一个传令兵,又对面前的胡人道:“我派一队精锐埋伏在金吾卫巡视的路上,如果遭遇,金吾卫必定被全歼,你便立刻遣心腹化妆成金吾卫继续巡视,万万不可耽误了时辰,再拖一个时辰便好。”
“是!”胡人拱手领命。
“以防万一,我的人上城装成守卫,你的人开始换金吾卫甲胄吧,一个时辰后,不管队伍走没走完,必须关城门,我们还要等待时机,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属下领命。”
“去吧,恢复祖先荣光近在眼前!”
“先祖庇佑!”
太液池位于皇宫正中,开国时由高祖皇帝下令开凿,周围遍布廊桥水榭,夏日里也是宫中难得的好去处,但现在时处冬季,太液池也到了枯水期,只有湖中一点的位置还有水,其他地方都露出了湖底的沉石,等闲没人来看这荒凉的景色,更何况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更是没人前来。
这便给了万宁和死士们绝好的隐匿机会,从九仙门进入宫墙,前行不过一箭之地便是太液池的水道,在低洼的水道中前进很难被发现,甲士们也都用厚麻布包住身子,缠住兵器,行走间也没什么声音。
所谓十里之城,五里之郭,皇城长宽十几里,万八千人排着密集的队形进到里面,等闲引起不了注意,尤其今天是元日,宫门前大宴群臣,驻守宫阙的金吾卫大部分都被派遣到了那里,巡视皇城的人就更少了,里应外合之下,真被万宁找到了空子带人潜入进来。
皇城广场上宴席还在继续,就在术士们表演完毕准备返回钦天监时异变突起,两三百人手持利刃自百姓群中冲出,将几十名术士团团围住,手中短刀毫不犹豫的挥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术士们。
“敌袭!!!”
“护驾!!!!”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金吾卫的校尉,校尉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却也没能来得及指挥部下将术士们救出。
这也怪不得校尉,金吾卫满编不过两万多人,只凭他们怎么能照看得住数以十万记的百姓,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手无寸铁的术士们已经被几倍于他们的刺客砍杀干净。
“杀!!!!!”
“杀啊!!………”
刺客刚刚得手,震天的喊杀声就从百姓群的后面传出,金吾卫士兵不知敌情,不敢轻举妄动,集结在了一起,百姓们却遭了殃,看不清数目的甲士在外围砍杀起来,最外围的百姓被甲士逼得只能往前逃命,慢慢的混乱扩散到最前排,金吾卫的阵型险些被混乱的百姓冲散。
“救命啊!!!”
“杀人啦…………”
见了血的百姓就像受惊的羊群四散奔逃,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陛下,快快回宫!”高台上,首辅胡振最先反应过来,高声提醒皇帝暂避,而后又道:“金吾卫何在!反贼叛乱,火速上城墙,准备迎敌!”
“金吾卫领命!”
话音刚落,金吾卫大将军也反应过来,躬身领命后指挥部下顺着马道上了城墙,金吾卫端得是禁军精锐,也不用过多指挥,上得城墙后步军分列,弓兵搭箭,弩兵开弩,随时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上门栓,落千斤石,文臣立刻前往大殿,武将披甲,随我上城墙!”
能做到一朝首辅的人都是文武兼备的人物,胡振在危机中还能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其才干便可见一斑。眼下武将都在领军,就在神都的也大多数都是兵部任上的武官,没几个人真的上过战场,一时间胡振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陛下!快快回宫!”见皇帝还不走,胡振急道。
“无妨,爱卿,朕也是马上的皇帝,些许乱臣贼子还吓不住我。”皇帝坐在高台上没动,气定神闲的说道。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墙,您乃千金之躯,万万不可以身犯险,此处有我,陛下请前往大殿调兵遣将,看微臣在此活捉乱臣贼子,押送大殿等候陛下发落。”胡振这回是真急了,连礼法都顾不上了,焦急的喊道:“左右宦臣,护送陛下回宫,万万不容有失。”
“领命!”高台上闪身出来两个宦官,左右架着皇帝下了高台,前往议事大殿。
“爱卿,不必如此!”知道宦官也是出于忠心,唯恐他有些许闪失,皇帝也不挣扎。
“陛下,事急从权,待平定了叛乱,微臣再请欺君之罪,臣先上城墙了!”胡振对着皇帝的方向躬身行礼。
“爱卿保重,切不可有甚闪失。”
“谢陛下关爱!”
胡振又施一礼,而后摊开双手让人给他披甲,待甲胄穿全后,便带着一众武将上了城墙。
“三军听令!弓弩兵上前,随时准备放箭,盾兵紧贴弓兵身后,随时准备给弓手防箭!军中术士,准备控火诀!”上了城墙后,胡振立马下令金吾卫调整阵型,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给敌人迎头痛击。
………………
后宫,彩霞殿,长公主寝宫
皇城广场上的混乱并未殃及此处,长公主还在和相熟的姐妹一起引宴,却见得一身披甲胄的女将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何时惊慌?”长公主端坐在主位上问道。
“启禀殿下,宫禁遭叛军围攻,陛下命长公主打开宫禁法阵。”女将单膝跪地,回报道。
“可有父皇敕令?”
“有一令牌在此,陛下口谕,事急从权,陛下令长公主莫要耽搁。”女将双手捧上一面令牌。
长公主接过令牌验看一番,发现是父皇随身之物,便赶紧起身道:“尔之部将何在?”
“都在殿外听令。”
“随我来!”
长公主知道事情紧急,便没再耽搁,在一队女兵的护送下快步前往后花园,在一处阁楼前停下,命令道:“尔等在此等候驻守,此处是禁地,有阵法守护,切不可随意走动。”
“是!”
话毕,长公主走进阁楼,拾阶而上,二楼正中摆放着一张阵图,阵图周围分布着各色宝石。
长公主围着阵图脚踏天罡步,口中念念有词,行了一阵念了一阵,最后轻喝一声“急急如律令”,而后在某块宝石上点了一下。
嗡…………
阵图猛的一亮,而后发出柔和的光,四周宫墙也跟着发出一阵光芒。
……………
“怎么回事!阵法怎么启动了!”
身处宫墙上的胡振第一时间察觉到阵法的启动,忙问身边的钦天监司空,司空也摸不着头脑,只当陛下过于敏感,命令开启法阵。
四周的城墙光芒开始上升,直至皇城最中心处汇聚在一起,穹顶一般将整个皇城保护在内。
法阵覆盖的范围正好卡在皇城城墙正中,金吾卫刚刚调整过阵型,此时法阵一开,金吾卫大部分都被隔绝在法阵之外。
这部护城法阵乃是开国时建造的,初代司空道法通天,夺天地之伟力,借地底之龙脉,耗时一十八年才完成建造,据说阵法完成时,初代司空耗尽心血,于功成的一刻羽化仙逝,自那以后,皇室每代都会派遣一位皇子皇女跟随大司空,也就是皇家书苑的院长学习道法,掌控这座护城法阵。
………………
“怎么回事,法阵怎么启动了?”大殿中的皇帝也察觉到城墙的异样,思索一阵暗叫不好,赶紧命令身旁宦官:“来人,速速去找长公主,快去!”
“领命!”贴身宦官赶紧领命离去。
……………
后花园禁地阁楼,长公主启动阵法后便出了阁楼,对守在楼前空地上的女将道:“派人去向父皇交令,就说本宫已经启动阵法,请父皇示下何时关闭。”
“殿下,陛下口谕,不用关了。”女将上前两步,躬身回话。
“嗯??”
长公主刚察觉到不对,便感脖颈一痛,而后眼前就黑了下来。
………………
太液池底,万宁望着四面城墙上升腾起的光芒,顿时露出笑容,一把扯下陌刀上蒙着的麻布,大喝道:“恢复先祖荣光近在眼前!全军听令!血洗皇宫,披坚执锐者一个不留!宫人大臣全部活捉!将士们,随我杀啊!!!!”
“杀!!!!!”
上万人的喊杀声直冲云霄,万宁拖着陌刀一马当先,带领着死士们从黑暗的太液池底冲向灯火璀璨的皇宫。
………………
大殿后太液池方向的喊杀声传到殿中,听到声音的皇帝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龙椅上。
………………
喊杀声震天,一番连环计,禁卫军金吾卫的兵力大多被调到城墙上,随着阵法的启动被隔绝在屏障之外,此时留在皇城里的金吾卫不过千把人,算上各处岗哨和暗卫,勉强能够凑上三四千,一时还无法集结,喧闹了好一会,大殿前的广场上才堪堪凑够两千之数。
………………
“高句丽部将何在!”
自太液池底冲向皇宫的路上,万宁一边行进着一边对着身周各部将领发出命令。
“属下在!”
“你率本部突袭金吾卫大营,皇城兵马司一带,活口一个不留,完成后大殿交令。”
“遵命!”部将应和一个,率领本部千余人脱离了大队。
“西域部将何在?”万宁再次发布军令。
“末将在!”
“你部人数最多,你即刻率领本部将士突袭门下六部,活口一个不留,文书全部焚烧,金银财物就地封存,派兵看守。”
“是!”
“雪域部将何在?”
“少主,老奴在!”队伍中,一中年壮汉应声。
“你带本部一千精锐前往御花园入口,接应万金月统领,而后你便由她指挥。”
“领命!”
“去吧。”万宁又小声的嘱托一句:“福伯,那是我的世子妃,拜托了。”
“少主放心!”
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万宁最开始时虽说冲锋,但也不会真的带着队伍全速前进,否则没等到阵前,全身的甲胄就会将战士们的体力耗尽。
行进间,一支支队伍脱离大队,向着各自的作战目标前进,本部队伍从最初的一万三千人,分流成了五千人,就这些数量已经足够碾压大殿广场上的金吾卫人数了。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歼之,意思是如果想将敌军一个不剩的全歼,本部得有五倍于敌的数量,从这一点看,万宁只带五千人就想全歼金吾卫两千五的守军,看似有点托大。
然而战局不是一成不变的,万宁身边的各部将士阵容齐整,士气高昂,组成队伍的都是各个降王多年畜养的死士,互相之间极为熟悉,默契十足。
反观金吾卫这边,两千五的数量还是殿前侍卫和各部残部重组出来的,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也幸亏万宁一方有一部分重甲步兵,行动缓慢,若是万宁早来片刻,金吾卫连完整的阵型都排不出来。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刷………”
“咚…………”
两军相隔一箭之地,这是最适合发起冲锋的距离,万宁一扬手中陌刀,各部将士整齐的一跺脚,而后站定。
“金吾卫所属将士听言!”
两军阵前,万宁高声吼道:“唐王失德,横征暴敛,纵容边军欺压我藩属国百姓,致我等属民民不聊生,青壮毙于沟渠,妇孺怆哭于野,唐军过境,形同匪类,铁锅石磨尽被收缴,年轻女子掳做营妓,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流毒之深胜过虎狼。
我等藩属国难忍煎迫,起兵伐之,替天行道,眼下我众尔寡,本雪域王世子念及尔等也是平民两家子,准许尔等缴兵投降,否则长刀一挥,手持刀兵者一个不留!”
“呸!!!”金吾卫中走出一名全身金甲的将军,行至阵前对着万宁吐了口吐沫,又道:“你这乱臣贼子,也配让我等归降?只待十六卫大军一到,尔等必将身首异处!”
“哼!将士们,随我杀!!!”万宁也不再废话,陌刀一挥,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杀!!!!!”
“金吾卫,随我平灭宵小。”金甲将也不含糊,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轰的一声,金色和黑色的浪潮对撞在一起,开始了最简单也是最血腥的短兵厮杀,两方都没有使用弓箭,金吾卫一方,弓弩兵都在城墙上,被困在了屏障之外,万宁一方,因为要走太液池,带了弓箭被水浸湿后也用不了,索性不带。
短兵相接,甲胄装备等等差距已经不足以决定战斗的胜负了,拼的就是一腔血勇,士气高涨悍不畏死的一方,即便人数处于劣势也未见得胜不了多数的一方,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然而金吾卫显然不是更有勇气的一方,这些常年守备宫禁都没见过血的少爷兵,拼起命来怎么可能是万宁手下那些百战精锐的对手,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金吾卫便已经被万宁率领的各族联军冲散了阵型,分割包围起来,被屠戮殆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过多一会,喊杀声就停了下来,万宁浑身浴血,手拖着那把陌刀,缓缓步行上了大殿门口的九龙陛,各部部将跟在万宁身后。
“呀………”
“啊!!!”
见万宁冲进大殿,值守的宦官们持着从文臣腰间解下的刀剑冲了上来,万宁全身甲胄,哪是他们手中短兵能够奈何的,陌刀抡圆了圈子,没一个宦官能够近身,一刀一个都被万宁砍成了两段。
血腥味弥漫在大殿之上,还留在发电中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有一战之力的要么上了城墙,要么被联军斩杀在广场上,一时间殿上群臣噤若寒蝉,最上首皇帝李乾也如泥胎木塑一般。
“雪域王世子万宁见过陛下。”万宁一拱手,语气戏谑。
“哦,忠唐啊,如此模样面见朕,所为何事啊?”到底是帝王,即便走到末路也没失了气度,语气平静的开口,头一句便点在万宁的死穴上。
忠唐是万宁的字,也是雪域王每代世子的字,太宗皇帝在初代雪域王归降时赐下的,本意是褒奖与鞭策,可到了如今,这名字便是背负在雪域王一脉身上最大的侮辱。
“也无甚大事。”万宁不以为忤,侃侃而谈道:“家祖蒙太宗先帝恩典,得赐忠唐为名,我等后辈愧不敢当,烦请陛下丹书御印,下诏收了我这表字。”
“哼!尔等乱臣贼子,早该忘了祖宗名姓,又何须我这诏书?去休,去休,自己改了便是。”
“无妨,众将听令!”
“属下在!”万宁身后部将齐声听令。
“将咱们大唐的肱骨重臣们找个安静的宫殿关起来,顺便帮咱们的圣明天子陛下挪挪位置,弧也想看看这九阶玉陛之上,是什么风景。”
“是!”
“尔敢!”皇帝手拍龙案断喝一声:“尔当真敢行这等倒行逆施之事?朕乃人皇,受命于天!”
“受命于天?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万宁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来到龙案前,手起刀落,一刀将龙案砍断,而后扯住衣领将皇帝扔下了台阶,又一脚将龙椅踹翻。
“世子威武!!”
见万宁如此动作,各部将领齐声喝彩。
“众将听令!各遣手下兵卒搜索宫中漏网之鱼,甲士,宦官,五品以下官员就地斩杀,五品以上官员集中看押,宫女,嫔妃,尔等随意享用,金银珠玉尔等自行分配。皇后,太子妃,皇子公主,送到大殿,我来处置。”
“是!”众将齐声应诺。
“去吧,都松快松快,美人和财宝,你们商量好怎么分,集中起来平均分也好,各自划分地盘也罢,总之别起了冲突,女人你们省着点用,咱们要在这呆很久。”
“是!”
“去吧去吧,雪域国将士留守大殿,我们就不和你们分了,等撤退时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众将躬身一礼,各自带着部队离去,他们如何狂欢泄欲万宁管不着了,眼下各部族的计划已然完成,他自己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族人们!”大殿中只剩下自己的族人,万宁也轻松起来。
“世子!”
“就地安营扎寨,驻守大殿,一队人负责扫洒大殿,一队人在广场上设立营寨,再去一队人,到宗人府大牢,把那里的刑具通通搬来,安放在这大殿上,然后你们就自己找乐子去吧。”
“是!”
安排好了殿中族人,万宁便带着一队士兵穿过大殿进了后宫,捉住一个小宦官引路,万宁来到了后宫一角的晨露殿,万金月早早就守在了这里。
自御花园中汇合万宁派来的福伯一部后,万金月直接带着部队来到了这里,上前甲士分散开来,牢牢守住了这座宫殿。
此处住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宁的亲姑姑,雪域王的亲妹妹,被迫入宫后,万宁一直没见过这位姑姑,心忧姑姑安危,万宁命令万金月得手后第一时间带人来到这里,同时沿路收拢后宫中的雪域国女眷。
“主人!”万金月见万宁到来,迎上前两步,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起来起来!”
万宁赶紧把万金月扶起来,鏖战了半夜,万金月虽说没有亲自与人厮杀,却也累的一身大汗,额头的碎发已然被汗水打湿。
“天寒地冻的,怎么敢出这么多的汗呀,快穿上。”万宁赶紧解开自己身后的披风,将万金月裹住。
“无妨的,主人,奴婢区区贱体,没那么娇气的。”
“找揍,再敢这么说自己你看我打不打死你!”万宁在万金月脸上拍了一下。
“不敢了……”万金月缩了缩脖子。
“进去吧。对了,我要的人呢?”
“还没醒,我的亲卫在守着。”
“干的好!”
“应该的。”
两人边走边说,没几句话的功夫就转进了晨露殿里,一位成熟美艳的夫人和几个年龄各异的女子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万宁还没等走到近前,直接就跪了下去。
“姑姑,侄儿来晚了啊……”万宁道。
“起来……起来……宁儿……我的儿,辛苦你了啊,快起来,万万不可如此。”姑姑一见万宁身上的血污便心疼的哭了起来,抱着万宁的胳膊就要把他往起拉。
“万宁来迟,让姑姑和姐妹们平白受了这些日的痛苦,姑姑,各位姐妹,请受万宁一拜。”
万宁说着就要磕头,姑姑哪里能让,死死的抱住万宁的上身,她身后万宁的姐妹们也都围了上来,劝着万宁快点起来,
“姑姑,各位姐妹,你们受苦了啊。”
“不苦,不苦,我儿快快起来。”姑姑拉着万宁的手,抹了抹眼泪又道:“一点都不苦,知道我的侄儿会来接我,我们在这深宫里就有了盼头,来,宁儿,让她们给你卸甲。”
“好!卸甲。”
万宁站立起来,年轻的姐妹们齐齐跪倒,口中道:“兄长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请受我等一拜,容我等为兄长卸去战甲,清洗征尘,再叙亲谊。”
“准!卸甲。”
此乃迎接出征将士的标准礼法,每一样都不能出错,获得甲士的允许后,年纪最大的姐妹将万宁的头盔取下,解开束甲丝带,而后将胸甲肩甲战裙依次卸下,交给身后的姐妹,最后由年纪最小的姐妹将万宁的战靴脱下,换上轻便履,这才算完成了仪式。
“我的侄儿,这一年来姑姑夜夜为你缝制锦袍,等的就是这一天。”卸去甲胄,姑姑捧着一件锦袍迎了上来,亲手给万宁穿上。
“谢姑姑。”
“不谢,宁儿,如今这宫中兵凶战危,你可千万小心,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千万别出了事啊,事不可为你要立刻遁走,不要考虑我等妇人,此生能看见我雪域国复国的一天,姑姑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憾了。”姑姑拉着万宁的手嘱咐道。
“姑姑放心,您先和姐妹们在这里住着,等事情办完,我们就一同回返祖地,外面我会派族人把守,不会让人惊扰了您。”
“好好好,我儿长大了,姑姑全听你的安排。”
“那姑姑,侄儿先行告退,等局势平稳了,侄儿再来看姑姑。”
“好,千万小心。”
离开晨露殿再次返回金銮殿中,大殿下除了把守的雪域国族人,还多了几个,当朝皇帝皇后,太子妃胡玉琳,长公主李照霞,和长公主一母同胞的小公主李明珠。一家五口均被绳索绑缚,站成了一排。
“好啊,人齐了,月月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恭喜主人得偿所愿。”
“哈哈哈!”
万宁大笑着从后殿转了出来,走的是平日皇帝上朝时走的路,一到大殿便在台阶之上,看得皇帝一家眼眶通红,对着万宁怒目而视。
站在台阶之上,万宁俯视着几人,笑道:“李照霞啊李照霞,你知道等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了吗?十年,十年了啊!”
“哼!乱臣贼子!”李照霞俏脸冷若冰霜。
“十年的隐忍,五年的谋划,如今我赢了,李照霞,都说长公主殿下聪慧过人,我劝你识时务一些,跪下!”
“呸!本宫岂会跪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背信弃义?君待臣如手足,臣视君为腹心,君待臣如草芥,臣则视君为寇仇,这可是你们唐人说的话,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唐王又是怎么待我们的,说那些事已经没用了,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跪不跪的可由不得你了,月月!”
万金月应声而动,转到李照霞身后,穿着战靴的脚直接踹在李照霞膝窝之上,踹的李照霞跪了下来,而后万金月抓着头发,把李照霞的头按在了地上。
“啧啧,这个情景熟悉吗?长公主殿下?”万宁慢慢踱步下了台阶,来到李照霞面前,抬脚踩住李照霞的头,又道:“当年长公主殿下大展凤威之时,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如何?”
“住手!”皇帝看不下去,出声阻止:“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实非大丈夫所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妨冲着朕来!”
“陛下还真爱女心切呢,也罢,陛下亲书一封传位诏书,再让长公主说出解除皇宫法阵的咒语,我便不再折辱你们,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痴心妄想!”
“不急,陛下慢慢考虑,我有的是时间,反正这法阵一日不解除,我便被困在宫中一日,陛下,我找点乐子您不反对吧?”
说罢,万宁也不管皇帝如何反应,一把扯住了皇后身上的绳子,把皇后拎了起来,大步往大殿外面走。
“月月,把咱们陛下带上。”
“是!主人!”万金月指挥两名甲士架起皇帝,跟在万宁身后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广场上,雪域族人正在建立营寨,营寨三面立墙,背靠着大殿,将整个广场都纳入其中,立寨的标准沿用军制,粗大的木料做墙,上设箭台,墙后也有高台,可以让士兵们像守城一样上城作战。
寨墙外还设鹿角丫杈,拒马桩,绊马索,俨然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立寨所用的木料都是御花园中的树木和周围宫殿上拆下来的木料。
万宁此时摆出一副据守的样子让皇帝十分费解。
万宁带着皇帝皇后出来时寨墙已经初具规模,营寨中已经设立好了帐篷,统共万宁就带了两千多人,在这营寨中也不显得拥挤。
“福伯!”万宁立在大殿门口,对着正在指挥甲士埋锅做饭的福伯喊了起来。
“少主!”福伯躬身行礼。
“将士们厮杀了一夜,歇歇吧,营寨明天再立不迟。”
“不可,少主,估计再有一个多时辰,咱们的营寨就立起来了,不差这一会儿,立好了营寨,族人们也好睡个安稳觉。”
“也罢,福伯,别苛待了将士们,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叫一队兄弟过来,给你们添个玩物。
唐军百人为队,雪域国自然效仿,福伯一声令下,便有百名甲士列阵在台阶之下。
“族人们!别眼馋他们分了多少女人,公主没见过吧,皇后没见过吧,本世子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玩,咱们就玩精细货!”面对一帮大头兵,万宁也没文绉绉的说话,将士们也都听不懂,还是白话来的实在。
“谢世子!”甲士们轰然应道。
“接着!”
话音刚落,万宁便把皇后扔下了台阶,皇后惊呼着被台阶下的士兵们接住,便似落入狼群的羊羔一般。
“哈哈!福伯,让族人们送点木料过来,在这台阶上给咱们的陛下搭个结实的观景台,如此美景,岂能错过,啧啧,好个雍容华贵,好个母仪天下呦……”
士兵们明白世子的意思,自然不会对送到手上来的皇后客气,直接围到了皇后身边,上下其手。
可怜皇后从台阶上被扔下来后根本就没落地便被士兵们合力托举在了半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数不清的手便伸进了她的宫装之中,握掼了刀剑的手,划得她皮肤刺痛。
“干什么你们!住手啊!放开我!”
一直住在深宫中的皇后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一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何况她的手还被绑着呢,除了能出言阻止,也干不了别的。
万宁麾下士兵又哪能被皇后干巴巴的几句话吓住,根本没人理她说了什么,反倒是皇后身上的衣服变得越来越少,拉拉扯扯间都被士兵们撕碎了去。
“住手!!住手啊………”
皇后时年已过四旬,若放在一般人家,这个年纪的妇人已经尽显老态,可皇后锦衣玉食,又无甚劳作,保养的极好,端得一副美艳妇人的风姿。
衣衫慢慢被扯破,皇后一身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惹得一众甲士连吞口水,恨不能当场便将皇后的身子分食殆尽。
孕育了太子,长公主,明珠公主三个子女,皇后的身子不可避免的丰腴了起来,一对沉甸甸的丰乳挂在胸口,已经被好几只大手合力捉住,谁都唯恐落后于人,一有空当便揉捏几下。
“放开!!放开我啊!!!”被如此粗暴的对待,皇后发出一声声的长叫。
正此时,皇后身上的亵裤和胸围子被士兵们用长枪挑起,满营寨的展示,皇帝看到此情景双眼通红,睚眦欲裂。
此时皇帝的“观景台”也已搭好,一横一竖两根木料固定住,再把皇帝绑上去便大功告成,万宁十分满意,踱步到皇帝身前戏谑道:“陛下觉得此处观景可还满意?来两个人保护好咱们陛下,仔细照看,若陛下有心自戕,便将殿内的公主尽数发配营寨。”
“是!”一旁的甲士拱手领命。
“万宁!你竟敢!!竟敢………”皇帝听到这话,竟然头一歪,被气昏了过去。
“月月。”万宁没再理会昏过去的皇帝,转头把万金月拉到近前,笑道:“这美景一般可看不到,我再留一会儿,你去帮我问问长公主,咒语到底是什么。”
“好的主人。”万金月颔首。
“还叫主人?”
“叫顺嘴了改不过来了嘛。”
“那不成,改不过来也要改。”
“好的主人……”
“去去去!”
“嘿嘿,奴婢告退。”
几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心急的甲士卸去铠甲掏出肉棒奸淫起皇后来,也顾不得皇后的蜜穴十分干涩了,心急的甲士吐了几口吐沫略做润滑,便在皇后的熟穴之中抽插起来,引得其余甲士连连喝彩。
“啊………不要啊……好痛……快……快停下……停下啊………”
雪域人普遍比唐人高大健壮,肉棒比较唐人也格外的粗壮,此时冲驰在皇后干涩的蜜穴中,带给皇后的是钻心的疼痛,就像下体被撕裂了一般,使得皇后不自主的惨叫出声。
“啊……啊……不要……我求求你们了……快停下啊……啊……后面……后面绝对不行……啊……啊……裂开……裂开了……众位勇士……求求你们了……饶过我吧……”
蜜穴与后庭接连失守的痛苦让皇后再也坚持不住,不顾身份的开口求饶起来,但甲士们哪会管她这个,她越是惨叫求饶,甲士们就奸淫的越是起劲。
“啊……啊……谁要……谁要抓你们那里啊……啊……啊……别……别拉我的手啊……啊……疼啊……唔……唔唔……呕……你们……唔……竟然把………啊……唔……插进我的嘴里………我……我………”
“啊……不要……不要再捏我的……我的奶子了……啊……啊……要被你们抓爆了……啊……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后身边的甲士就换了两批,有前面人的精液润滑,但也为后来者省了不少的事,一个个进出的更加畅通无阻了,待到百名甲士玩了个遍,皇后已经被奸淫的人事不省了。
“福伯,让将士们省着点玩,别给奸死了,弄点春药给她灌下去。”
“是。”
看了一阵,万宁便转身回了大殿,广场上,随着营寨建造的结束,休息的甲士越来越多,淫虐的范围也不断扩大,随着外出捉拿俘虏的士兵们将被俘女子带出,营寨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未完待续
新书嗷,先说明一点,看这种书嘛,别太较真,文戏就是我为了过过瘾才写的,大家还是注意肉戏好了,文戏明白个大概意思就好。
篇幅受限,这段政变的戏也就写了个大概,要是能有个十万字左右的篇幅,我倒是能写出一个外强中干积弊难返,被渗透成筛子的封建王朝来,奈何咱这题材不行,写不了那么多,一万多我都码了好几天呢。
《和光同尘》吃了亏,这次我学聪明了,卡个肉戏的前奏再发出来,嘿嘿………更聪明的一点是我压根没写大纲,只做了个大概得规划,看情况再说,反响好就做细纲接着写,反响不好直接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