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工作,医院里是不能吸烟的,所以每次吸烟我都跑到医院楼后。
有一次抽烟的时候,打急诊里出来一个男人,大概不到40岁,
穿着倒是挺利索,但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大概好久没睡安生了。
他走过来,冲我点个头:兄弟,借个火。
我把打火机给他:“你拿着用吧,我还有。
”大哥连说“谢谢”,掏出根烟点着。然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闲聊。
大哥说,他母亲胰腺癌扩散,ICU没位置了所以只能在急诊留观,花了很多钱了。
大哥还是有点积蓄的,花钱也没啥,
但胰腺癌这个病是最遭罪的,比什么肺癌胃癌都痛苦,
老太太疼得死去活来,只能靠打吗啡挺,但吗啡也不能当点滴打啊,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遭罪。
大哥猛吸了一口烟,跟我说:“兄弟,你知道我妈握着我的手,
跟我说‘儿子,妈太疼了,别治了,让妈死了吧’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么?”
说完,大哥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掏了下口袋,面巾纸没了。
大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再不说话,又恢复成了刚才那个憔悴而坚定的汉子,扔掉烟头,拍了拍我的胳膊,回急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