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了一树又一树,我想起了第一次见这种花,在兰州,在同学的大学里,硕大的花瓣在盛夏落了一地,拍了好几张照片,换了几个手机都保存着,终究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分享,就像那几个我曾经以为不会丢失的夏季,那些花儿连同那个时光里遗留下的所有照片最终都消失不见了,谁也不愿再去翻找。
天气晴了又阴,太阳明晃晃地照耀了一日,然后便又躲进了阴霾,阳光似乎成了这个城市最难遇见的东西,而家乡最多的便是阳光和风了,但我只会在流浪了很久之后才会喜欢家乡的阳光,因为人总是这样难以理解为什么已经拥有的东西还有用力珍惜,有恃无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不怎么喜欢风和春季,因为在我记忆中我见了太多的风,在家乡,在西北那个小地方的土地上,狂风裹挟着黄沙,带走阳光和温度;在大学,在东北的那座冰冷的城市里,风带着深深的寒意,可是有一段时间我还是迷恋上了冷风,在夜晚行走,风将冷空气灌进衣服,我能感受到藏在衣服下惶恐的皮肤。
后来,我很快便不再喜欢吹冷风,可是我的手脚依然冰凉,贴近Z的时候,我总感觉她的身体像是在燃烧一样,滚烫、温暖,我想一个人能有多少温度呢,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总能清晰地闻见自己皮肤灼烧的气味,也清晰地感受到逃离时血肉被撕裂的疼痛,原来,这就是用力拥抱的滋味。
心开始疲倦的标志就是对不可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而我的恐惧既存留在放不下的过往里,也徘徊于不可知的未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