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渴望射在了她的鞋底"
天上的云彩以肉眼不可查觉的速度在夕阳旁边穿行,时而有风的时候,会有几片飘到太阳的跟前,像一个大盖子,慢慢遮住余晖里的最后一丝光亮。
云彩下面,正值小县城里的高中放学,毛毛和初恋女友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俩人不敢走的太近,怕被抓住早恋;又不想离的太远,太远会显得疏离,时远时近的步伐间,他们心里各自想着心事。
有次送女友回家时拍下的天空
天气并不热,但毛毛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像有磁铁一样,他的余光不曾离开女友的脚,白球鞋加白袜子,高中生再普通不过的装束。
但毛毛脑子里幻想的画面却是:一会送女友到楼下,告别的拥抱时,女友一脚把毛毛踢到地下,然后脱下鞋子,让毛毛像狗一样去闻,接着补上一句嘲讽式的羞辱——“我都半年没洗鞋子了,这你都喜欢闻,你真是贱!”
风从毛毛的耳边吹过,女友对他脑子里的画面并不知情,还在和他聊着学校内七七八八的琐事,脚下的鞋子一步步踩在细碎的石砾上,发出浅浅的摩挲声。
他感到全身都被荷尔蒙填满,心跳加速间,有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偷走他女友的鞋子。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可能的时机,女友家的鞋架就在门外,只要自己先送女友回家,然后假装离开,10分钟后再回来,应该就能拿走她刚穿过的鞋子。接着找个没人的楼道,发泄完之后,再偷偷摸摸地还回去。
一个背德而邪恶的计划在这个高中生脑子里成型,他因这样大胆的想法而呼吸急促,一边催促着女友走快一点,一边因为紧张双手不自主地捏成拳头。
女友的白球鞋就放在鞋架的第二层,在与毛毛告别后,她便转身进了家门。毛毛假装挥手离开,实则蜷在楼梯过道的阴影里,观察楼道内是否有监控拍到自己。
秒针一圈一圈地转,汗水从额头滚到脸颊又滴向地面,楼灯照着毛毛的半个脸颊,像处在黑与白的分界线上,后退,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傍晚,前进,则是欲壑骚动的深渊。
最终,毛毛迈出了脚步。
鞋架二层的白球鞋,像被施了魔法,撩拨着毛毛的每一个细胞,他蹑手蹑脚地接近,拿起,手触摸到鞋子的那一刻,是欣喜若狂。
毛毛拿着鞋子飞速跑上顶楼,云彩里的夕阳已经不见踪影,黑暗悄然降临。在微弱的灯火光里,毛毛把鼻子凑到鞋子里,续写起他脑内与荷尔蒙有关的幻想。
在幻想中,他被女友调教,对着鞋子磕头,直至登上顶峰——他射在了女友的鞋子上。
曾经拍下的女友家的鞋架
从恋足到恋物,羞耻与愧疚共生
之后,是负罪感和空虚。因为怕被发现,他仔细地擦干净女友的鞋子,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在自己回家的路上,他总担惊受怕着去看手机,他害怕收到女友的短信,告诉自己她发现了一切。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毛毛开始愈加频繁地找机会送女友回家,无奈文科生与理科生的时间不同步,让他每周只找到一次这样的机会。
随着次数越发的多,毛毛愈发觉得割裂和沉沦。有一次,毛毛刚拿着女友的鞋子离开,便听到女友的说话声和开门声,原来是女友开门出来接电话。
毛毛立刻缩进楼道中间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每当女友的视线向鞋架上看时,他都觉得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生怕下一秒,女友就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不见。
那天晚上,毛毛回家后做了一个噩梦,他梦到女友发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大骂自己恶心、变态,大喊着让自己滚,眼里全是厌恶、无助和绝望。
第二天上学时,毛毛看到女友继续穿着昨天的那双鞋,满眼明媚地和自己打招呼,少见的,他不再有之前暗爽的感觉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头也蒙上了乌云。
未成行的道歉
其实刚上初中的时候,毛毛便意识到了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在大众的认知中,穿过的鞋子与脚,似乎都与“脏”和“臭”挂钩,所以才需要经常清洁。
但毛毛自青春期发育开始,便意识到自己对女生脚部,有一种别样的依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希望自己成为她们脚下踩着的土地。
走在大街上遇见好看的女生,毛毛会下意识地迅速往下,看到她们今天穿的鞋子与脚,还会判断是多大码数。与此同时,如果偶然听到“哒哒哒”的走路声,他的身体就会像产生应激反应般,不明所以地迅速发热,心跳加速。
毛毛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一次次在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幻想中获得生理上的慰藉,甚至对女友做出上述出格的事。
上了大学后,毛毛开始了解BDSM,了解自己的M倾向和恋足心理。出于好奇,他加入了一个名为“扫楼”的聊天群,群里都是男性,年龄从未成年到三四十不等,而且未婚、结婚都有,大家每天聊的内容就是如何顺利进入小区,随后找好看的女性鞋子,发泄自己的欲望。
至于发泄的行为,他们不会在意别人是否发现,也不会主动清理鞋子,只要爽过一次就丢在楼道了。更夸张的是,有些人会直接偷走;还有些人则是通过拍照或是视频,发在群里以买卖的形式继续谋利。
看到这些信息时,毛毛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震碎了,因为无论是偷窃还是不清理的行为,之后都会给女性带来严重的困扰,他们的言语中充满了猥琐的词汇,与猥亵女性的渣男无异。
匆匆退出群聊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愧疚感朝毛毛席卷而来。
自己又何尝不是渣男呢?他又回想起,自己之前偷拿女友的鞋子,同样也没有征求过对方的同意,自己觉得那些人恶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毛毛想去给之前的女友道歉,他无数次的打开手机,点开通讯录或输入框,真到了发送或拨通的那一刻,他还是丧失了面对的勇气,他怕突然的没来由的提起会遭到更强烈的反感。
后来,毛毛找到了一个女S,把自己这么多年来憋在心里的欲望和幻想一股脑地倾倒了出来。当她表示理解,并且真的如他幻想中那样,命令毛毛用舌头清理干净自己的鞋子时,他终于发现,自己这样不被常人理解的欲望,在双方情投意合时,也可以变成互相愉悦的体验。
毛毛说,自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不敢去道歉,也不敢再对任何人提及这段年少无知时偷女友鞋子的经历,烦闷时他曾经预约过心理咨询,但到了那天,他却连踏出家里的勇气都没有,他怕咨询师会抨击他,或者曝光他的恶劣行径。
他说自己现在敢做的,仅仅是匿名把自己这段经历讲给大家听,希望读者们引以为戒,自己的欲望奇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其强加给了别人,既让对方无端承受了自己的欲念,也让自己在欲望和道德间撕裂。
毛毛说,如果如果时间还能倒流,他想回到那年夏天,再送女友回家时,也许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他想和女友坦白说一说自己的欲望,去尊重女友知道后的答案,即使最后没有得到女友的同意,甚至因此而分手,他也不后悔。
至少这样,他没有给自己喜欢的人带去困扰,也不会给自己带来沉重的精神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