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应该是中国节日里故事最为丰富的一个了。
每年例行的「咸甜粽子之争」;2005年轰动全中国的「韩国『江陵端午祭』申遗事件」;1999年香港同志申请将「端午节」改为「同志节」……
申请「同志节」的起因,就是有专家考证屈原可能是同性恋,这让战国末期的爱国之士多了一层浪漫主义色彩。
身处同志传闻的绝不止屈原一人,很多古代的知名人士都饱受着弯直的争论。
比如九年义务教育课本里的……
郑板桥爱小鲜肉?
初中课本距离我们的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提到「郑燮」「扬州八怪之首」「诗书画三绝」,我们还能回忆起课本中郑板桥的古板形象。
因为,老师不会和我们分享郑板桥独特的一面——喜爱小鲜肉。
在现代,我们判断一个人是不是GAY,可能会「望」「闻」「问」「切」,就是看他穿着、闻他身上香水味、问他结婚没,最后再总体把把脉。
在古代不需要太多方面,只看他们写的诗就可以了!
古人写诗有记录生活的功能,约等于今天的日记、微博或是朋友圈。所以,看他在生活里说什么,是了解他最好的方式。
郑板桥:不一样,又怎样?
郑板桥在『板桥自叙』很直白地表示喜欢和年轻男性一起玩,还无奈地表示自己岁数大了,需要用金钱来吸引他们。毫不掩饰对同性的喜爱。
『板桥自叙』:「酷嗜山水又好色,尤多余桃口齿,及椒风弄儿之戏。然自知老且丑,此辈利吾金币来耳。」
而郑板桥不仅大方承认喜欢男性,还坦诚对男性翘臀的喜爱。对于杖刑打屁股这件事,他说「像雪一样白、像肥鹅一般的翘臀,是小鲜肉全身最美的地方。为什么杖刑一定要打屁股?看的我真是心疼!」
原文:「夫堆雪之臀,肥鹅之股,为全身最佳最美之处,我见犹怜,此心何忍!」
甚至当他在朝廷为官,迫不得已需要打别人屁股的时候,还会自责到哭泣。
原文:「笞责告终,几至泪下。」
至于女人的屁股能不能打,郑板桥没说。一个这么偏袒男性的人,真的不像是一个直男该有的觉悟。
郑板桥向朋友出柜?
1991出版的『郑板桥与范县诗文趣事』中记载,「王凤不幸早夭,李复堂、潘桐冈都为郑板桥落泪。」而这个王凤是郑板桥的故仆,雅称奴子,是郑板桥的同性恋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从郑板桥身边朋友的态度就知道了。
李复堂、潘桐冈是他的好友,得知王凤去世,他们不是安慰郑板桥而是先落泪,可见两个人的关系还要在爱情之上,只有和灵魂伴侣才值得朋友惋惜到流泪。也能看出郑板桥和同性恋人的关系对于朋友是毫无保留的「出柜」状态。
但由此定论郑板桥是GAY又有些偏颇,因为他对女性也有着深深的爱意。他先后娶了两位妻子,还和曾经青梅竹马的女友偷偷相会。最主要的是,他还饱含深情地为对方写下诗篇。
而郑板桥对男性的喜爱,也不是单纯地跟随盛行的男风,而是会惦念着对方、走进对方的内心。所以,后人对他的猜测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双性恋。
王维走入直人婚姻?
王维终身不再娶
和郑板桥再婚不同的是,王维这位九年义务教育课本里的流量担当,在妻子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和女性走入婚姻。当时的王维才31岁,正处于散发着男性魅力的年龄。
有人说王维不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悼念发妻。但是,王维这门亲事并不是自由恋爱的结果,而是遵从了「父母之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古代很传统的婚姻价值观,但王维生活的盛唐时期,是一个不排斥奇淫技巧,鼓励科学创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时期,大家的婚恋观都非常前卫。
私自结婚都是被法律认可的。
『唐律·户婚』里说,「诸卑幼在外,尊长后为订婚,而卑幼自娶妻,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从尊长。违者,杖一百。」就是成年人私自登记结婚,然后再告诉父母,也受法律保护,只有未成年人才必须听从父母。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下,王维遵从父母之命有些现代同志被逼相亲的味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父母安排的婚姻,能做到恭敬如宾不难,但能成为灵魂伴侣并为此一辈子不再婚娶的少之又少。
关键是,王维流传下来的诗词里头,没有任何一首是关于发妻的,甚至连死后都没有为她撰写墓志铭,很难看出他对亡妻的爱。
倒是王维因为信佛「禁肉食、绝彩衣」而终生不娶,这会更让人信服一些。
给男人写诗
没有给妻子写诗就算了,还一直给其他男人写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被后人引用为表达爱意的诗句,最早是写给一个叫李龟年的男人的。
而李龟年这个人也「不直」,他是出身梨园的乐工,却和唐玄宗关系越发亲密,最后安史之乱逃去南方。因为思念唐玄宗,在动情演唱了『相思』之后,昏迷不醒。
因此,王维向李龟年表达思念之情,多少有点实锤意味。
另一点让他被人揣测的是和裴迪的关系,在王维400首存诗中,和裴迪有关系的达30多首。
王维过了中年开始隐居,在陕西蓝田县终南山下的辋川河边买了一个大宅子,比他小十五六岁的裴迪也来此居住,和王维一起游山玩水、吟诗作赋,交往长达20多年。
王维和裴迪分开之后,在诗词中难掩对他的想念,「好久没见了,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牵手游玩的情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牵手就是情意相通,为什么现在又分开了呢?如果我对你有这样的情感,你就说思念有多深!」
『赠裴迪』原文:「不相见,不相见来久。日日泉水头,常忆同携手。携手本同心,復叹忽分襟。相忆今如此,相思深不深。」
两个男人的互诉衷肠也情有可原。古代地广人稀,优秀之人更少,所以两个男人惺惺相惜也不奇怪。但是王维诸多异于常人的做法,还是让他「深陷」同志传闻。
屈原钟情男上司?
屈原的同志传闻在1944年的时候就被搬到了大众面前,还是被古典文学专家孙次舟教授提出来的。当时还得到了楚辞专家闻一多「完全正确」的四字肯定。
屈原在诗词里毫无掩饰自己和楚怀王的关系。他在『离骚』里说,「楚王你流连于后宫的很多人,始终不体察别人的心情。那些女人嫉妒我的模样,都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离骚』原文:「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屈原称呼楚怀王为「灵修」,这个词是古时女子对恋人的专称,屈原用这个词来称呼楚怀王,不仅明确了两个人关系的不一般,还表明了屈原在这段关系中的「角色」。
另外,屈原作为前朝臣子怎么会招来后宫女子的语言攻击?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屈原也属于「后宫」,才惹来如此非议。
梁启超的学生、费孝通的老师潘光旦,在翻译霭理士『性心理学』的附录中,有这样一句话,「『离骚』『九歌』『九思』『远游』『卜居』『渔父』等诗,都可看作他与楚怀王的爱情由亲密到疏远过程的艺术记录。」
而『楚辞·九歌·少司命』里屈原喜不自禁地说,「满堂的美人,你偏偏与我眉来眼去」「最悲伤的是分离,快乐的就是遇见新知己」,就可以看作是他与楚怀王从陌生到定情的阶段。
最后
在此说古代名人「深陷同志传闻」只是一种调侃而已。他们在诗词里并没有遮遮掩掩,对楚怀王的暧昧称呼,对裴迪的思念,和对青年男子的喜爱都昭然若揭。他们一直都在做自己。
这只不过是「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对以往认知的再解读,是这个时代的重新诠释,「原来他们那么GAY,咋就没发现呢?」
这种感觉好有趣,就像随着你自身的成长,小时候陪伴着你长大的那些动漫人物竟然在不断地毁掉你的童年。这种八卦心态,或许也正是我们研究古代名人事迹的一大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