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比重新找个伴儿更烦人,那就是找个伴儿的同时还得重新找个房。
如果你和你的伴侣同居了,又不幸分手了,这个倒霉蛋可能就是你。除了另觅新居,你们还得分家产,商量怎么处理还没到期的租约。
显然,事情很快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01.
将男友送走是种怎样的体验?
@滚滚红尘
和前任在一起三年。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非常、非常、非常不满意。他给我说他是篮球运动员,实际是个程序猿,篮球只是他的爱好,还是个组织后卫。
跟我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定的是他家。然后约会的过程就是,我在他家给他展示了一下午,一个LOL白金分段的小受是如何沉迷游戏的。聊天内容基本围绕着:
哎哎哎?你刚才为什么不放大?(老子距离不够!)
我觉得你有点黑哎。(黑你娘了个腿!)
你要不要说话那么毒。(你也很腹黑,就不要再说我了好么。)
你之前谈过几个男朋友?为什么就分手了?(为何有种在面试的感觉……)
总之,第一次约会的体验,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
后来,他又经常叫我出去玩。还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看我的手机,然后给我微信好友宣布,我是他男朋友。
之后,我父亲住院。他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就赶到医院。
跟我一起陪在我父亲身边,帮我父亲翻身(因为我比较瘦,抬不动我父亲),帮我一起处理医院的事。甚至有一次因为我太累了,趴床边睡着了。他替我父亲接了小便,倒了尿壶,换了床垫,擦洗了身子。
当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决定要跟他正式在一起了。
在一起三年,我因为从小被家里宠坏了,不怎么喜欢规规矩矩去上班工作,自己折腾了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他也不怒,也不恼,就看着我折腾,有时候还会给我提出各种建议。
他喜欢刮我鼻子。他喜欢看我被他一句话气得不停翻白眼的样子。他喜欢吃茄子。他魔兽世界的密码是他的名字加我的名字,再加我俩的生日。我俩魔兽世界的角色都是情侣名,工会里他还会叫我媳妇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家里给他买了车,买了房。他母亲说,想要抱孙子了。他父亲说,你该成个家了。他自己说,我以后可能还是要结婚。我心里说,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他妈妈来了以后告诉我他八月份结婚。请帖都递我手上了,怎么滴?我还要挽留一下?还要矫情一下?又或者说带上一帮朋友上婚礼现场去闹,去丢人现眼?有些事,并不是我没说就代表我没有做过。
发小休年假回来,我就陪着发小玩了几天,也说到了这个事。发小问我,「你是打算自己主动提出分手,还是说等他尝试出柜?」我说,「何必强求啊。他最终还是要去成家立业,绵延子嗣的。」于是我自导自演,和发小拍了看似暧昧的照片发出去。
我知道他会看到。
2016年1月25日,我送完发小,回到家中。他打开那张照片问我:「你是不是……」
那时我喝多了,哭着说,「是。咱俩分手吧。」
1月26日,他开车把我送到我父母所养老的城市。
2月7日,春晚开场的歌舞声中,我们俩这三年的感情正式画了一个句点。
当时我看着电视机里的喧嚣,然后环顾四周。父亲已经躺下,闭目养神。母亲在一旁翻着手机嗑着瓜子,忙着发微信,抢红包。我突然意识到,我把这世界上,除了爸妈,最爱我的那个人给逼走了。我觉得自己好孤独,好没用,没法跟自己爱的人修成正果。
我没有撕心裂肺的哭,也没有深入骨髓的疼。失恋中最令人难受的不是这些歇斯底里的状态,而是我很清醒,我很平静,我甚至有了那么一丝丝解脱的感觉。
02.
当心照不宣的爱意被公之于众
@根号四等于二
这是发生在我校友星身上的故事。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是他在社团认识的学弟。
都说「先撩者贱」,星第一次看到学弟时,虽然心里充满好感,可是先来搭讪的,却是对方啊。那个学弟就这样,带着一脸暧昧不明的笑,闯进了星的生活。
学弟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不是有多俊朗,但是在星面前,自带暖男光芒,很容易就掳获一颗躁动的心。
那时学弟也确实是好,他是暖男,但不是中央空调。他的暖,只对星一个人。他们社团里,另一个男孩子,似乎也对他有意思,但是他却从来没给过好脸色。星跟他很快就如胶似漆。虽然不同年级不同系别,可是这个在大学里根本不算什么事。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上图书馆,一起做着大学里情侣该做的琐碎日常。
但是「爱情」什么的,却从来没说出口。
他们也睡一起。学弟常常到星的寝室玩到很晚,然后赖着不走。躺在一张小床上,辗转就能鼻息相对,动辄就可以四目交接。可是,那些晚上,星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只到牵手。
有一个晚上,听到学弟鼾声乍起,星侧起身来,单手撑腮,借着窗外的星光看着他。他安详的脸庞映在眼里,星的心里欢喜又心酸。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可是这份喜欢,什么时候能够说出口呢。
男孩子之间的倾慕与爱恋,如你如我,哪一个一开始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一份感情,就像夜晚的星光一样,只在黑暗中,渺茫地璀璨。
终于是按捺不住,星拨开学弟眉头的碎发,把自己滚烫的吻,如小鸡啄米一样,轻轻盖在他的额头上。
只是一下,心满意足。
第二天醒来,星睁开朦胧睡眼,学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问星,昨晚怎么睡得那么晚,手还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额头。星一个激灵顿时清醒,心里又惊又喜,他是不是知道了?再看他,眉眼里柔情似水,像碧湖春潮,一波一波不停荡漾。
所以,他是知道了吧,他是默许了吧。星这样想。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一分。
他们一起出去踏青,在流水潺潺的山涧边,他脱了鞋,背他涉过漫到小腿的小溪,只是怕他湿了鞋;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在人潮拥挤的车站,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照片里留下的影像,是他们幸福大笑的表情……
这个故事的脉络一开始是如此的清晰,所有的细节都指向美好和温暖。然而,幸福是容易招嫉的。
那个同样喜欢学弟的男孩子,在遭受太久的爱而不得以后,终于无法忍受,在一次社团聚餐的晚上,借着酒劲,当着众人的面,爆出了星喜欢学弟的事实。
星愣在当场,学弟更是目瞪口呆。
其实是心知肚明的事,如果这话放在两人之间,就算有些不同寻常,也可以被多日建立起的默契过渡得稀松平常。可在众目睽睽下,星的心事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摆在了学弟面前。
虽然那时「同志」已经不是讳莫如深的词语,但给星的震荡仍然过于强烈。星没有解释,也许是心慌意乱,忘了解释;也许是他豁出去了,不准备解释,只是抬起头,巴巴地望着学弟。
那一刻,星也想要一个答案。
学弟当然给了答案,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抓起桌上的酒,咕咕咕灌了几口,拔腿就跑。星担心他,一路紧紧跟着。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学弟一路跑回学校,来到一栋女生宿舍楼下,跪在草坪上,大声喊着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名字后面跟着一句撕心裂肺的「我爱你」。
那个女孩,是大家口中学弟的绯闻女友。
愣在一旁的星,耳膜鼓得发疼。那一句他心里渴求很久的话,被学弟以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说了出来,可惜是送给别人,并且是为了要跟他厘清关系。
这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昭示。对星而言,这就是一句「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对他们背后那群人而言,这又是一句「我是直男,取向正常」。
那个夜晚,星终生难忘。不只是因为眼泪淌得像河,更因为,他在那夜永失了一些东西,不只是爱情,还有信任,还有宽容,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03.
我的男友是痞子
@陈九知
16年春末,我辞掉了还没到半年的工作,从南京的栖霞搬到了鼓楼。
母亲早为我租下一处小房子,在闹市旁边。因为是一个人住的原因,窗外总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声,倒也不会显得太孤单。那一块地方,我很喜欢。不远处是个商业圈,周末如果起得早的话,我会到那边的大娘水饺或者是小杨生煎去吃个早饭。我和大黄就是在那认识的。
也就是一个很寻常的周末,在大娘水饺的店里,他在我前面付钱,正好那天早晨网络故障,POS机、微信、支付宝都不能支付,大黄又没有现金,就回头问我借100块钱,然后加了我的微信发了红包给我,就这样而已。
过了大概有四五天,朋友约我去荔枝广场顶楼的酒吧玩,他在朋友圈回复我说他也在。就这样,大黄死皮赖脸地过来拼桌。这是我第一次跟他正儿八经的接触,算是正式以朋友的身份走进对方的生活。
大黄178的个子,脸上棱角分明,91年生人,英国留学回来,比我大3岁,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他很纨绔,是个实打实的富家子弟,手上是Cartier LOVE系列手镯和劳力士绿水鬼,身上那件画着狗头的纪梵希短袖让我看得头痛。
那天晚上以后,大黄一下子就变得跟我很熟络,每天好像不用上班一样,天天约我出来玩。一开始我也是能推就推,到最后实在是抹不开面,偶尔给他个面子。
他的确是不用上班,跟他堂弟在某大学附近合伙开了一家酒店。
就这么一来二去,对方是弯是直,各自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一个月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以后,他开始拉着我到处跟他的朋友在一起玩。大黄爱抽烟,喜欢骑自行车,喜欢马刺,喜欢给他那辆保时捷换不同的坐垫,但不喜欢穿内裤,稍微有点感冒就虚弱到不行。他们都说大黄喜欢喝酒,我觉得不是,大黄是那种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所以才在酒桌上很豪爽。几乎都是靠年轻硬喝,私下里几乎不喝酒。
大黄很体贴,对我很好,喜欢吃我做的菜,平时对我也大方。但他有一点很不好,痞气太重,经常在酒吧玩到很晚,又容易和别人起冲突。
最严重的是,有一天半夜3点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鼓楼医院接他。晚上南京的车很不好打,我到医院时,他已经在医院楼下等我了。
大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被打的那个人头破了一些。周围尽是大黄的朋友。我连车都没下,刷刷刷地上来四个人,叽叽呱呱地描述当时的场景。
南京的路灯又多又亮,他们些许的脏话里带着微微酒气。天或许是有点热了,我打开车窗。大黄穿着一件深色的牛仔外套,手边的香烟一亮一亮。他或许是觉得我有些生气,喂我喝了一口热茶,然后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话。
我把他们带到了大黄家的酒店,在房间里仔细看了看大黄的伤势。这个痞驴子除了手被别人掐红了之外,没有一点破皮的地方。
他先是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架了,然后在那嘻嘻哈哈乱跳。我倒是不指望他能全都改掉,毕竟都是多年养成的垃圾习惯。我只希望他打打嘴炮就行了,不要像个大炮一样整天突突突的。
他听了反而来劲,跟我说他当时的壮举。「你男人是什么人,这么容易被打倒,妈蛋,抓着老子的手一点劲儿都没有……」
或许是被自己的英勇给正经到了,他坐在床上冲着我哈哈哈哈傻笑。我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最后跟他一起笑得跟个傻X一般。
后来大黄果然就没有打过架,或许是打了没跟我说。唯一一次晚上叫我出去,是因为他感冒了,我带着他去医院挂水。
再后来,天气大热了起来。
我要开始在江苏十三个地市出差,大黄就跟查岗一样,每周都开车到我去的地方找我。连云港去过,南通去过,淮安去过,靖江去过。我说,「我以后想当一个木匠,在一个山水都静默的村庄里。」他说,「那我就每天画画,画山,画水,画个小木匠……」
大黄很咋咋呼呼,对他的店员却很好。有一次前台没有吃饭,他让别人早点回家吃饭,他来顶一会儿。我说,「你都没有跟我讲早点吃饭!」他斜了我一眼,「老子天天说爱你爱你爱你爱你,那时候你聋的啦……」声音很大,风风火火的,像头牛一样犯蛮。
这头牛啊,心里其实很容易受伤。借了朋友两万,最后没有要回来,就觉得全世界都欺骗了他。最后,还是我想了一些办法,帮他拿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们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躺在沙发上跟我说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莫名奇妙。
原来大黄不知道通过谁,把我查得清清楚楚。我情绪有些激动,你要想知道,你可以问我。大黄却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我,我很排斥,甚至有些恶心。一个礼拜的冷战之后,大黄觉得情况有些严重,又嘻嘻哈哈地求我原谅。我的确是很爱大黄,这件事我也不再追究了。
南京天气冷得很唐突,大黄变得也很唐突。
他开始慢慢地要求我,帮他找一些生意上的流动。我和大黄是单纯的恋爱关系,我不希望他要求我做一些我要拜托家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我拒绝得很干脆。
大黄的脆弱让我觉得惊讶。他受伤了,他觉得我不拿他当自己人。那一阶段,我跟他说不通一般。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他明白我爱他。
后来,大黄来找我。他给我点了一支烟,说了好些他不容易的话。我知道,我和大黄到时候了。
心照不宣,也算是情侣最后的默契。
夏天真好啊,无休止的蝉鸣,快融化的冰棍;有透心凉的海水,还有吹过脚背的清风;在烈日下,那辆桃木红车旁等我的大黄,有着我最喜欢的眸子。
后来,我和大黄在大娘水饺遇见好多次。从一开始的不说话,到后来慢慢开始打招呼。我说他比去年胖了些,他说我比去年好看了些,然后就在店里哈哈哈哈地笑。还是依然风风火火,就跟他打架那天晚上一样。
平生至此,欢喜是你。
00.
最后
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男同无痛分手指南。所谓「无痛」,不过是当经历过于疼痛,大脑神经不得不发出保护性指令,将这段感情埋藏在脑海最深处。
忘却,就不会痛了。
人们往往要经历不同的爱情,才能真正成长,但愿所有人最终都能找到,属于自己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