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过后,成都的双流机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不一样的男孩子」,他们从成都飞回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准备迎接他们的节后开工日。
男孩们离开了成都,但是却给这座城市留下了一个别称——小曼谷,形容这里像曼谷一样能号召不同地域的同志欢聚一堂。这个称呼也让拥有「GAY都」之称的成都更加有GAY味。
可让人不解的是,全国各地的同志为什么要来成都?「小曼谷」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呢?
了解小曼谷之前,你要知道GAY有多爱曼谷
谁先这么叫的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当所有人听到这个称呼时,都觉得非常合理,于是这个称呼也在同志中流行了起来。
小曼谷顾名思义,就是曼谷的缩小版,它能代替「曼谷」完成同志对一座GAY都的期待。
在10年前,地级市的基友晒星巴克、县城晒肯德基的时候,GAY圈一线名媛们已经在网上晒起了自己的东南亚之旅,曼谷则是他们的首选。
在一张张精选的PO图里,一群二三十岁身材健硕的男孩,手拿彩色水枪,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身上穿着的背心短裤被水枪打湿之后,男性荷尔蒙更是裹藏不住。
随着照片在GAY圈的疯传,曼谷快速得到全国同志的关注。名媛每年去曼谷过宋干节的生活方式也被全国同志竞相模仿。
「最频繁的时候,我一年去了曼谷四次,元旦、泼水节、端午和心情不好的时候。」在成都生活的一夫说。
往来曼谷的价格合理、签证简单,这也大大降低了群众参与的门槛。
今年因为疫情的影响,在宋干节和端午节期间,大家只好老实呆在国内。「要是没有疫情,端午我肯定要去曼谷的,」连续多年「赴曼」的小杰说,「朋友想去成都走走,我就陪他过来了。」
话说回来,北上广深拥有着同样包容的环境,基友聚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成都呢?
夭折的泳池派对,以及「同志奶茶店」
小杰的朋友Ken很早就确定了端午节要在成都过,因为他想参加这期间举办的一场由GAY圈人士发起的泳池派对。
「单日门票是380元,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到晚上9点结束,有大泳池、休息室,还有GOGO表演,」Ken说,「应该会很热闹,但是因为现在不能人员聚集,所以这个派对后来取消了。」但订了机票,总归是要来的,何况机票还出奇的便宜。
说成都是小曼谷,大概跟泳池派对有着很大的关系。在曼谷,不管是宋干节本身还是泳池派对,水元素都让人印象深刻。而且,泳池派对一向是C位一般的重头戏。
所以在成都要举办泳池派对的消息一出,大家视线就有了焦点,瞬间让这座城市充满东南亚风情。
Ken的泳池派对虽然没能如愿,但他丝毫不觉得遗憾。「泳池派对没去成,但还是见到了很多基友,」Ken说,「到了成都之后,发现大家都把朋友圈定位在了一家奶茶店里,问了地址之后,我们也过去了。」
这家奶茶店位于太古里,是各地同志在小曼谷聚会的指定场所之一。
他们为顾客提供了一个可供休息、聊天的「第三空间」。门店面积很大,装修也极具设计感,融入其中的茶元素让这里更有情调。其中的室外空间还是一个风口,阵阵小风吹来,可以消解成都端午的闷热。
就像事先约好的,室外空间里坐满了同志。
「点完东西去室外区域找座的时候,毫无夸张地说,每一桌都是GAY,感觉像是一个白天营业的GAY吧,」Ken说,「我观察周围的人,他们看起来在和对面的人聊天,但你能感觉到,很多人也在用余光打量着周遭。」
有的是偶像包袱过重,不愿意被比下去,有的则是单纯的看「菜」。
这家奶茶店坐满GAY的视频后来在各个同志群里传开了,大家把它当成一个段子在讲,就好像宋干节前飞往曼谷的航班。
这家奶茶店并不简单,可能在端午节之前就变「弯」了。
一位直女在大众点评里留言说,以前都是来这里谈事,后来不知怎的,这里就变成了GAY的天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外地的大网红都向她打听,说想这里来打量帅哥。这里成了帅哥的集散地。
可见太古里的这家奶茶店很早就是一个拥有着「同志基因」的空间了,才会让各地来成都旅行的同志默契地来到这里。
同志配套设施
像这家奶茶店那样的「同志空间」的存在,对于同志而言,可以是爱上一座城市的重要理由。
在曼谷就有很多这样的地方,小杰说,「曼谷的Atlas酒吧、Tause咖啡馆就和这家奶茶店类似,虽然不是同志场所,但是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圈内帅哥。」
光有「同志空间」还是不够的。在这种并非垂直于同志群体,也非适合陌生人线下交友的场所,同志没办法通过搭讪来结交社群内的朋友。小杰有自己的交友方式,「很多人都会登录Blued,只要在软件上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为了成为名副其实的小曼谷,成都需要像曼谷一样拥有足够多元的「同志空间」。根据网友整理的『成都同志旅游攻略』显示,成都有3家同志酒吧、1家KTV、2家民宿和1家餐厅……在端午期间,最为耀眼的就是H*NK酒吧。
这家酒吧不算大,整体呈圆形,分上下两层。舞台位于离门口最远的位置,酒吧的中心是一个圆形吧台,从上向下俯瞰,就像是同圆心的两个「零」嵌套在一起。
酒吧的装修稍显陈旧,但是挡不住大家的热情,来自广州的BB说,「它就像曼谷的DJ酒吧一样,人超多,门口也排起了长长的队。」
BB的手机里大概有900个同志好友,他透露,端午节期间,在这家酒吧见到了至少有30人。
来自北京的小杰在也在这里见到了很多圈中好友,但他觉得成都和曼谷还是有区别的,「在曼谷看到的都是国际基,有韩国、日本、马来西亚等不同国家的GAY,有时还能看到INS网红。但是在成都酒吧,见到的大部分都是北上广深杭的,还有一部分是四川省内和重庆的。」
全国各省市的同志之所以齐聚成都,除了这里有知名的「同志空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成都是一个对同志十分包容的城市。
包容的成都
成都的包容从三个方面就可以看出。
第一个就是成都人对同志人群的称呼。在21世纪前,成都同志就有自己的称呼「飘飘」,因GAY总是在不同的聚集场所之间飘来飘去而得名;同时,隐喻同志一辈子都无法安定下来,就像秋风中的落叶,注定飘荡一生。
「飘飘」这个词,仅仅是形容成都同志的特点,而非贬义称呼。
成都的包容还能从上世纪80年代的茶馆里窥见。
成都人生活安逸,最爱喝茶,所以茶馆是很常见的社交场所。80年代,同志就拥有了自己的「同志奶茶店」。他们一般聚集在茶馆中特定的区域,在这里不用躲躲藏藏,可以用「飘语」和身边的茶客安心交流。
从茶馆里同志和直人和睦共处的场景,便能看到当地文化对同志的包容度。
第三点,在同性恋去病化以前,还弥漫着「恐同主义」的年代,成都同志也很少遭到流氓罪的指控。
在成都的旅行中曾留意到,司机在见到同志乘客「犯母」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样子,而是在一旁偷乐。这也很符合当地自媒体直人对同志友好度调查的街头采访,很多人都表示听说过成都是「天腐之国」「GAY都」的说法。
较高的包容度能让来到成都的同志卸下防备。
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
如果不好玩,大概TXL也是不会来成都聚会的。
旅游业是曼谷的支柱产业之一。曼谷被称为「天使之城」,是拥有古老气息和现代风情的东方大城。而西南中心城市的成都也有属于自己的标签。
在短视频平台公布的「2018城市形象短视频播放数据」中,成都相关视频累计播放88.8亿次,力压北上广等城市。赵雷的一首『成都』,也让外省基友想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IFS的大熊猫更是吸引无数同志前往拍照打卡。
成都虽然没什么名山大川,但四川美食足以吸引你的到来。
作为中国名菜系之一的川菜,美食不仅种类繁多,还各具特点。
盆地地形的四川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叫得出名的菜品多达3000余道,以辣闻名天下,却又不拘泥于辣。
麻辣烫、龙抄手、担担面、棒棒鸡、老婆饼、伤心凉粉,和曼谷的冬阴功汤、咖喱柠檬鸡、菠萝饭一样,都让你印象深刻,流连忘返,光是品尝当地的美食你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端午来到成都的BB体验了很多川菜,但他说更喜欢凌晨的宵夜摊。
凌晨两点,BB刚从GAY吧走出来。酒吧里的喧闹衬得这座城市更加静谧。但是这个点儿的成都还没有熟睡,牛油火锅的香味从街道的某个角落里飘出来,挑逗着未眠人的胃。
BB走到GAY吧楼下的一家夜宵摊,点了一碗凉粉。「没想到楼下还有这么多吃的,」BB说,「就像曼谷DJ门口的宵夜摊一样,丰富。」
最后
在成都的西边有一个杜甫草堂,那里是杜甫的故居。
安史之乱时,杜甫携家带口从河南巩义辗转于此。他虽然不是成都人,却在这里留下了240余首古诗,描绘这座城市的诗词也颇多。
其中,「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描绘出杜甫眼中南迁的黄莺在成都停留时的景象,而这幅画卷似乎又在一千多年之后重现了。
「莺莺燕燕」的男孩子从各个城市飞来,像鸣啼的黄莺一样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嬉闹,活泼且自在。不假时日,他们又四散而去,还这里一片安静……
2020年的夏天,成都变成了同志心中的「小曼谷」,但它一直不变的,是它的包容与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