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南美洲都给人奔放而开放的印象。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曾被评为最受同志欢迎的旅行目的地,巴西圣保罗更是有着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同志巡游。
但与此同时,同样是在南美这片土地上,恐惧同性恋的母亲会拿起厨刀亲手刺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阳光海岸、椰树海风,燥热的天气,异域风情的街道……在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荷尔蒙的「世界尽头」,同志过着怎样的生活?
比美国更积极 南美多国实现同婚合法化
厄瓜多尔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合法
2019年6月12日,在九名法官出席审议下,厄瓜多尔最高法院以5:4批准两对同性情侣结婚。据此判例,厄瓜多尔全境的同性婚姻都将可以依法办理登记,这对拉丁美洲LGBT群体权益的推动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厄瓜多尔的全称是厄瓜多尔共和国,首都基多,地处南美洲西北部,「挤」在哥伦比亚与秘鲁之间。
「厄瓜多尔」在西班牙语中就是「赤道」的意思,这个国家也被称为「赤道之国」,赤道横贯国境北部。这里是全球物种、地貌最为丰富的地区。
如同拉丁美洲大部分国家一样,厄瓜多尔的民众信奉的是一种融入部分印地安文化色彩的天主教。作为一个主要信仰天主教的国家,厄瓜多尔却是世界上第一批在宪法上禁止基于性倾向的歧视的国家——在1997年完成同性性行为去刑事化后,在随后的1998年,反歧视条文被写入宪法修正案。
厄瓜多尔更是在十多年前的2008年就已允许民事伴侣的登记,但是根据宪法,同性伴侣被禁止缔结婚姻,也不拥有诸如收养子女等权利。
如今,在厄瓜多尔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合法后,厄瓜多尔成为又一个允许同性婚姻的南美洲国家。目前,在中南美洲,已经有阿根廷、巴西、哥伦比亚、乌拉圭等国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
IACHR:南美同婚合法化的重要推手
2018年1月,美洲人权法院(IACHR)裁定,『美洲人权公约』规定并要求承认同性婚姻,包括厄瓜多尔在内的其他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应让同性恋情侣有权结婚。这也为这起案件铺了路。
之后,两对同性伴侣前往当地的民事登记处申请结婚许登记,被拒绝后,他们即刻向法庭提起诉讼,在诉讼请求中,他们称拒绝承认同性婚姻是歧视性的,不但违宪也违反了『美洲人权公约』。
2018年6月29日,两名法官判决民事登记处需立即开始登记同性婚姻, 但是婚姻登记处也「不好惹」,宣布不服法院判决并提出上诉。
2018年7月28日,厄瓜多尔最高法院院长阿尔弗雷多·鲁伊斯表示,大多数法官赞成同性婚姻合法化,并确认法院将投票使其合法化。
早在1969年11月,美洲十二个国家签订了『美洲人权公约』,旨在承载国际社会基本结构和制度,将国际社会共同利益注入各国行为。有声音认为,同性婚姻合法化之所以能够在美洲大范围地推进,离不开美洲的这一机制。
这里包容与恐惧并存
「同性恋诊所」中的恐吓、毒打、强奸
从厄瓜多尔最高法院九名法官5:4的结果不难看出,反对同性婚姻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觑。
实际上,就在2013年,「同性恋扭转诊疗所」在厄瓜多尔遍地都是。在这些「治疗所」里,「医生」们每个月向「患者」收取500至800美元的费用,打着治疗的旗号对同性恋者进行恐吓、毒打甚至强制性行为。
2011年,24岁的Paola Ziritti就是从诊所中逃出来的人,她向媒体揭露,「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每天被手铐铐着,看守向我不断泼水和尿,我在一个这样的地方煎熬了近两年。」从诊所逃出来后,她立刻将扭转治疗机构诉诸公堂。
同年11月,一个名为Fundación Causana的社群组织要求厄瓜多尔卫生部长关闭200多个「同性恋诊所」。
FundaciónCausana的负责人Karen Barba称, 「据估计仍有200家以上的诊所开展扭转治疗,这意味着每天可能有成千上万的男女遭受酷刑和性虐待,这些诊所不仅严重地侵害了个体权利,还从中牟取暴利。」
Paola Ziritti的遭遇在经过媒体报道后引发了剧烈的社会震动,最终有超过8万人支持这次请愿活动,也促成厄瓜多尔在2013年立法禁止了扭转治疗。
巴西母亲夺刀亲手刺死儿子
每年全球最大的同性傲娇大巡游都会在巴西举办;巴西最高法院更是早在2011年就以10:0的投票结果裁定同性伴侣关系合法;2013年,以14:1的结果裁定全境实现同性婚姻合法。
就在这个以开放包容形象示人的巴西,对于LGBT人群来说,仍是个危险的国家。
巴西,是全球最大的天主教国家,在两亿多居民中,90%是基督徒,其中,65%信奉保守的罗马天主教,25%信奉新教福音派。因为思想保守,所以恐同势力不容小觑。
LGBT组织Grupo Gay da Bahia公布的报告显示,在2012年到2016年期间,巴西是全球44%「恐同命案」的发生地,共计1600名男女同性恋等被害,即每天1.1人;2018年巴西有420名LGBT人士遇害,截至目前至少有141人遇害。
2017年1月,英国『每日邮报』报道称,在巴西最大的城市圣保罗,一名32岁的女子佩雷拉(Tatiana Lozano Pereira)因强烈排斥17岁儿子洛萨诺(Itaberli Lozano)是同性恋的事实,不惜雇凶杀子。当两名杀手拒绝动手时,佩雷拉迅速拿起厨刀亲手刺死了儿子。
报道称,自从佩雷拉得知儿子是同性恋者后,就一直很排斥他。她花钱雇了两个杀手一同埋伏在家,并假装对儿子示好,引诱他回到家中,意图对其实施杀害。事后,佩雷拉又委托丈夫,也就是被害人的继父,抛尸野外并焚烧尸体。
据被害人的叔父说,被杀害的洛萨诺有稳定的工作,为人谦和,从不与别人起争执。但自从他的母亲知道他是同性恋后,两人不断发生冲突。
就在几天前的6月13日,巴西最高法院裁定,依据巴西现行法律,基于同性恋恐惧症(恐同)和跨性别恐惧症(恐跨)的仇恨行为应该被定为刑事犯罪。
有分析认为,同性婚姻作为全世界范围内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在各国的落地过程中必然面临不同价值观的博弈。
南美之所以针对LGBT人士的暴力事件频发,与其说是源于保守和极端观念的根深蒂固,不如说是开放和包容所必然伴随的观念博弈。更何况,暴力事件增多也与当地的社会矛盾激化不无关系。
巴西就像是南美的一个缩影,包容与恐惧并存,自由和暴力同在。
『春光乍泄』中的南美
说到南美,还有一个国家不得不提,那就是阿根廷。2002年,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成为南美洲第一个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城市;2010年7月,阿根廷成为第一个将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拉丁美洲国家。
1997年5月17日,由王家卫执导,张国荣 、梁朝伟、 张震主演的剧情片『春光乍泄』在戛纳电影节首映。
影片讲述了一对前往南美风光的同性恋人因迷路而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后两人因为一系列矛盾而分手的故事。
王家卫通过镜头,向我们讲述了南美的异域风情和浪漫狂野,也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却真实的动人心扉的故事。
故事中的同性恋情侣,没有生离死别,也没有狗血桥段。他们就是两个普通的恋人,旅行迷路,争吵、无奈、任性与包容、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另一半、做饭喂饭、买烟擦身、兴起相拥跳一曲探戈。
他们的关系,美好到令人羡艳,也普通到和所有情侣一样,分分合合,苦恼不堪。
在很多地区的文化里,婚姻的目的被视为传宗接代,性的目的在于生育,因此他们不接受同性恋者。但无论不同的性倾向会受到如何的误解、偏见,爱情确是相同的,平凡琐碎,却真真切切。
正如柴静所说,「相爱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