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父今晚兴致很高,看样子要将以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在餐桌上端出来。
我和你婶婶好了小半年后,就和她一同回了她父母家,向她家里挑明我们的恋爱关系,求她父母答应我们的婚事。没想到脾气固执的老岳父一百个不答应,他嫌我工作差,又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人不上进,不交接好人,总之吧,还是瞧不起我这个韩家的大恩人。
这时,坐在一旁的涂母有些不高兴:老涂,你老提我爸干什么,到最后你也不娶了我嘛。我爸不点头,你能娶我吗?
算了吧,我早听我岳母向我说过,是你坚持想嫁我,为此不吃饭、不起床。我那岳丈老泰山还很生气,骂你女生外相,不知父母的苦心呢。
是我老岳母去劝老岳父说,你闺女不是涂新生,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涂新生为了救你女儿,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这相当于涂新生拿自己的命换了你闺女的一条命,你闺女的这条命就已经属于涂新生的了。你还是当老师的,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四个字吗?你不赞成,我赞成!别看涂新生现在不打眼,但这小子有股狠劲、拼劲,人模样还长得不赖,日后保不齐有些出息。现在你女儿已经铁了心跟定涂新生,你再反对也拉不回来她。
我岳父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在家里她又是老小,但我亲她比亲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还厉害。你让她嫁给涂新生这个泼皮破落户,那不是坑她一辈子吗?我知道我韩家欠他涂新生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跳火坑吧。这么吧,他不是孤儿吗?我们给他找个女朋友,我们给他操办结婚的花费,但让他别打莉莉的主意。
我老岳母没办法,就只好找我转达岳父的话。我一听就问你婶子,我说莉莉,你说一句话吧。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绝不勉强你,我只会祝你找到好归宿。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顶住各种压力,绝不放弃你!你们猜猜我老伴当时是怎么说的?
涂晓华笑嘻嘻道:现在我都有侄子了,那当年我妈肯定是说非你不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这类话。是吧,爸爸?
涂父笑笑没说话,目光转向了儿子和儿媳。涂晓峰非让肖敏来说,肖敏只好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妈会说看好爸爸是个有出息的人,这辈子跟定你啦。爸,是吗?
涂父笑着道:遗憾,我这聪明的儿媳都没猜对,更别说没头脑的晓华了,哈哈哈 。怎样,等我公布答案吗?
等一下,涂老,我能猜猜吗?这时,坐在我身旁一直不言不语的宋琳忽然搭了腔,让我和在座的其他人十分错愕。
哦,小宋要猜啊,那你说说看?涂父饶有兴致地望着宋琳说道。
我猜 我猜,您的太太会这么说,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该问我这话,你知道我的心意,这是我瞎猜的,不知对不对?宋琳说完腼腆地对大家笑了一下。
涂父扭身望着自己身旁的老伴说道:莉莉,你应该记得你说过的话,你来公布谜底吧。
涂母笑道: 当年我是这么说的,新生,瞧你这出息,让我妈两句话就给吓回去了。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我对你怎样你心里不清楚?非得还要问我?宋护士很聪明,她猜的差不多。
涂父微笑道:没错,我老伴当年就是这么说的,我立刻拍着胸脯向我岳母说‘阿姨,既然莉莉都这么说了,那我涂新生还有什么顾虑的,您老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女儿。我没有了父母,莉莉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会像儿子一样来孝敬你们的。就这样,我一个破落户就娶了你妈,也就有了这个家。
涂父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宋琳,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我假装扭头向宋琳要醋壶,发现她低着头,粉脸红扑扑的。
我一扭头,发现坐我对面的肖敏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甚至是不满的神情,我观察其他人倒是没见什么异常。
涂父接着说他结婚以后的事:我结婚后,觉着在小工厂做工没啥奔头,75年有了晓峰后,就和几个兄弟过上了打拼的日子。没办法,都是生活逼的。还别说,我们家的日子就此开始好过了。后来我觉得做人还是要往正道上走,就四处做买卖、结交朋友,什么赚钱做什么,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就连那不待见我的老岳父、看好我的老岳母,都是我帮衬着养老送终的,应该说我尽了一个女婿的责
这顿晚饭在涂父的滔滔不绝声中,直吃到晚上8点半才结束,宋琳以天色己很晚,不便久留,就要提出告辞。我也想走人,就主动请缨要送她回家。宋琳连忙摆手说不必,她打车回家即可。
我们正在争执客套时,涂父说了话:小伟,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向你和晓峰说,我找人送小宋回家吧。小宋,我们先去客厅喝杯茶,顺便等人。说完,他掏出手机在联系着什么人。
我们一伙人去了涂家的客厅喝茶闲聊起来。过了一会儿就听道有人按门铃声。一个保姆去接听,不一会儿返回来,说是严先生到了,在院门外等着。
涂父安排涂晓峰去送宋琳,我也礼貌地起身,和涂晓峰一同出了别墅去送客。
刚出院门,我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凯雷德停在门口,一位40多岁、身材魁梧壮实的男人戴着墨镜立在汽车旁。涂晓峰向他打招呼道:严哥,不好意思,老爷子找我有点事,不方便送宋姐回家,大晚上就辛苦你了。
那个人摆手说是别客气,然后打开后车门请宋琳上车。宋琳和他低声说了几句,低头钻入汽车坐好,才和我们挥手告别。
汽车启动后一溜烟开走,我和涂晓峰目送着汽车远去,然后两人才往回返。
这辆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凯雷德“,使我想起了半年前初见秦欣的那个夜晚。那个身材魁梧壮实的严哥,更使我想起在宋琳楼下看到的那一幕,心里不觉有些酸涩起来。看来那晚和宋琳接吻的就是这个严哥,宋琳是和他混在一处。在吃饭的时候,我还猜宋琳可能和涂新生有些瓜葛,看来我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