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雪代遥慢慢的回过神,还没从舒服的恍惚中醒来,“已经结束了?”
紫夫人宠溺的摸了摸雪代遥脑袋,柔声道:“还有另外一只耳朵,把身子转过去。”
雪代遥照做了,怕自己转动的动作压痛紫夫人的大腿,把脑袋微微抬起,慢慢正过身子,看见紫夫人舒心的笑,整个人慢慢软了,靠在紫夫人的大腿上,直直仰看她。
“转过去。”紫夫人又说。
雪代遥侧起身子,把左耳留给了她。
我一定是困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遥。”
想象中的痒麻没有传来,是紫夫人特有的说话腔调,让他耳朵酥软。
“嗯?”
雪代遥迷惑的侧起脑袋,想看看紫夫人那头为什么没有动静。
紫夫人笑吟吟的望着他。
“妈妈,怎么了?”
听到雪代遥喊她“妈妈”,紫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雪代遥肩膀,让他慢慢躺回去,轻轻朝他耳朵吹了口气,拿出了根发丝,伸进耳洞轻轻的挠着。
雪代遥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搞不明白,明明只是用发丝轻轻的挠耳朵而已,怎么那么舒服?
连身子都懒得动、念头也懒得想,隐隐感觉眼前青黑交错,嘴角有些湿漉漉了。
过去不知道多久,雪代遥颤了颤眼皮,慢慢睁开眼睛,周遭既陌生又熟悉。
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又用脑袋蹭了蹭底下的“枕头”,感觉又软又有弹性,不由得再次闭上眼睛。
忽然,雪代遥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慢慢把身子挪正了。
紫夫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平静的说道:“醒来了吗?”
雪代遥立刻把身子坐了起来,他就看见紫夫人挺直着背,双手放在小腹上,保持标准得坐姿。
“我刚刚……”
“睡着了。”
“我睡了多久……”
“才睡了一会。”紫夫人问道,“家里的床还睡得习惯吗?”
“还可以。”
“嗯,出去吧,叫女仆给你换身衣服。”
雪代遥应了声“好”,悄悄发觉了紫夫人紫色和服的大腿那侧,有一小片水渍。他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面皮不由得紧了。
紫夫人显然还没有发现这点,他也不好意思提醒,灰溜溜的出了房间。
屋外天气晴朗,太阳光颜色渐红,显然不是只睡了一会那么简单,雪代遥有点担心紫夫人的腿了。
他喊来了个女仆,为自己换了身衣服,而后回到门口,敲了敲门,唤道:“妈妈,我衣服换好了。”
得到允许后,这才进去。
紫夫人正站在窗边,明艳艳的光透进来,整间屋子都是温暖的气味。
她已经把发簪拿掉,乌黑明亮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仿佛毫无察觉从背后缓缓走来的雪代遥。
有一瞬间,雪代遥生出了想从后面搂抱住母亲的想法,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只想一个人独占紫夫人。
“遥,衣服换好了?”
紫夫人毫无防备的望着窗外,阳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水池上,她随手抛出一点饵料,池中的鲤鱼们立刻开合着嘴巴,争夺着饵料。
紫夫人笑了笑,又往相反的方向,洒出了大把饵料。
那群鲤鱼立刻舍下这端的“微末”,争先恐后的冲去更多饵料的那端,生怕抢夺不到利益了,她说:“就连鱼儿也懂得‘哪头多哪头少’的道理,但怎么就是有人不明白呢?”
她眉梢高挑,正意气风发,忽然感觉腰间一软,紫夫人不用回头,都能猜到雪代遥从背后抱住了她。
紫夫人看了眼肚子上横抱的小手,也没说话,只当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
到她这种地步,该有的全有了,但身边的亲人却各有问题,没有人真正理解她,唯有在雪代遥身上释放母爱了。
饶是如此,紫夫人感受雪代遥的小动作,身体也是一阵不自然,从没与人贴得这般近过,不由生出股愠怒来,但随即,逐渐化成了无奈,确实把他当成自己儿子,由着他胡闹了。
她又抛出了一把饵料,望着鲤鱼们吃了个干干净净,转头道:“遥,你来抛给妈妈看。”
雪代遥松开紫夫人,来到窗前,紫夫人让开了位置,还递过袋饵料给他。
雪代遥好奇的看着池中的那群鲤鱼,它们讨好的探出脑袋,不停得开合嘴巴。
真丑。雪代遥心想,不喜欢这群鲤鱼,感觉它们样子蠢笨,又肥又大,抛了几次,便意兴阑珊了。
“家人以外的人,就跟这群鲤鱼一样。”
紫夫人的声音在雪代遥耳边响起,他感觉整个人被紫夫人包裹住了,被她拥在怀中,牵住了手脚,示范着用他的手抛出了一丢丢的饵料,她说:“不要急着抛诱饵,先让它们吵起来,然后再抛上一点,叫它们尝点甜头。这样你手抛去哪里,它们就看向哪里,自然就忽略了饵料的多少了。”
雪代遥佯做样子的抛了几次,那群鲤鱼不知受骗,仍不知疲倦的在池中游来游去。
不知不觉,雪代遥找到了耍鱼的乐趣,将一大把饵料抛飞了出去,这群蠢笨的鱼儿为了争夺仍有剩余的饵料,竟抢得头破血流了。
雪代遥感觉有趣,心想:“难怪妈妈要养这群又蠢又肥的鱼,看它们蠢笨臃肿的模样,倒还是有点意思。”
背后的紫夫人抱他紧了,静静的看雪代遥耍了会鱼,浑身说不出得自在,认为本该是她抱着儿子才对。
紫夫人说:“好了,把饵料收收,把手洗了。”雪代遥点了点头,随紫夫人去外面走廊洗了手。
紫夫人打量着柱子下用水龙头洗手的雪代遥,问道:“谁给你挑得衣服?”
雪代遥听出紫夫人话中的不满,怕她责怪女仆,说道:“是我自己挑得。”
紫夫人过来折了折他的衣领,满目嗔怪的说:“这么大了,连衣服也不会挑,就会选些死气沉沉的衣服,穿起来也不嫌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