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遥震惊道:“你女儿是生了什么怪病,怎么连话也不会说?”
难怪葬礼那天,平岛是抱着女儿的,还说她的女儿连爸爸妈妈也不会说。
当时雪代遥还没发觉,直到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一个两岁大的幼儿,再怎么蠢笨,也该会走几步路,说些简单的句子。
平岛太太的娇容被泪水打湿,干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雪代遥困惑。
平岛太太流泪道:“我带她去看医生,医生都说她一切正常。岛国的大医院都去遍了,各种仪器设备都检查过了,就是看不出来症状,说我女儿根本没事。可她真的没事的话,怎么会路也不会走,话也不会说?”
雪代遥陷入短暂的沉默,他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猜测,只不过对平岛阿姨太过残忍了些。
“哥……哥哥……”
小女孩躺在婴儿车内,口齿不清的喊着,哌哌的笑了起来。
雪代遥望着她纯真的笑容,心中越发难受,同时涌起股深深的愧疚。
其实他刚刚怀疑平岛太太的女儿,是否天生存在智力缺陷。
毕竟在小女孩身上没有发生怪事,医生检查身体,也没有任何发现,那只有天生存在智力问题这个可能了。
雪代遥看着平岛太太以泪洗面,于心不忍,从旁边抽几张纸递给她,安慰道:“平岛阿姨你先别哭,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谢谢遥少爷……”平岛太太低声抽泣,几张纸巾擦过脸颊,都吸饱了泪水,她红着眼眶说:“我认为医生救不了我女儿,我想拜托伊始神宫的巫女大人。”
雪代遥心头暗叹一声,“那也好,她们是如何解决的?”
“解决?哪有那么容易。”平岛太太止住眼泪,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是雪代遥第一次见到一向随和的平岛阿姨,脸上竟浮现出痛恨的模样。
雪代遥这时没有插嘴,等她静静说下去。
平岛太太顺了口气,恶狠狠的道:“如果早点上神宫,那就一切都解决了。可是我的丈夫就是不让我上神宫,说医生都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那只有可能天生智力就有缺陷,还说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上神宫很有可能被巫女哄骗。”
雪代遥倒觉平岛太太的丈夫做得没错,她现在的状态确实很不稳定,很有可能做出傻事。
平岛太太脸上痛恨的表情,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泪水的娇容,说道:“从我嫁过去开始,他就对他女儿一点也不关心。现在小希病了,也不闻不问的,还拦着我去神宫,又是什么道理?”
婴儿车中小女孩,听见母亲说“小希”两字,还当母亲喊她名字,哇哇的应了两声,让平岛太太脸色越发黯然,说道:“那几日,我只得退而求其次,不断去寺庙求神拜佛,但根本无用。除了伊始大神,谁又救得了我的女儿?”
“这一拖就是一个多月,直到三天前,我才见到了那个姓三宫的巫女大人。她看了我女儿,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一个月前,我还有办法帮您的女儿除晦,现在我是真的无能为力。’”说到这时,平岛太太悲痛欲绝,就连雪代遥也感同身受,心头有种悲恸了,问道:“那你的女儿真得没办法了?”
平岛太太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哭的泣不成声,我说:‘我是伊始大神的忠诚信徒。神宫的前殿是我出资修的,后殿也是我命人帮忙翻新,为什么伊始大神连我女儿也救不了,她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信徒吗?’巫女大人听我这样哀嚎,还是于心不忍,说道:‘罢了罢了,还有一个方法。’”
雪代遥听到这处,心也被揪了起来,问道:“是什么办法?”十六夜笑吟吟的说:“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巫医偏门的药方。”
雪代遥“啊”的一声,他常看历史,“求医问药”的事迹屡见不鲜,往往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让他的脸色隐隐有所古怪。
平岛太太说道:“巫女大人给了我个偏门的方子,上面说的东西稀奇古怪,不过花点钱,却能买的到,唯独那个药引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雪代遥脸色越发古怪了,他受到藤原雪纯的影响,记起前几日看过鲁迅先生写的《药》,倒有几分异曲同工的地方。
治不好的病,就说个古里古怪的药引,证明并非自己医术不行,而是你们自己没有办法弄到药引。
雪代遥有点怀疑,是不是老巫女治不好平岛太太的女儿,所以才故意搪塞了她个古怪的药引,让她知难而退,别让她在这边闹事。
“那是什么药引?”雪代遥决定先问问。
平岛太太说道:“是‘狐又’的尾巴毛。”雪代遥一怔,问道:“什么叫作‘狐又’?”
“就是活了上百年的白狐狸,统称叫作‘狐又’。”平岛太太目光逐渐变得明亮,“我听神宫的巫女说过,您见过宫主,而宫主旁边就有只白狐狸。遥少爷,这是不是真的?”
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雪代遥能够感觉到满屋子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
平岛太太目光热切、一条太太不以为然、十六夜面带媚笑、紫夫人脸色平静,眼中是对雪代遥的关心。
角落的桃沢爱,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丝对他的担忧,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觉得不妥,对他点了点头。
不过在这个时候,可真叫人难以选择。
雪代遥的理智告诉他,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编个瞎话哄平岛太太,说自己压根没有见过宫主,又或是他也没有办法再见到宫主了。
如果帮助平岛太太,很有可能往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哥哥……哥哥……”
婴儿车内的小女孩善意的对他笑着,让雪代遥心中有所不安,最终他还是选择帮助平岛阿姨,说道:“确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