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芳的双眸中,瞳孔一阵收缩,这个男人的话,直白得有点过头,甚至都没半点优美的辞藻,感人的宣誓,但是,却那么让人难以去拒绝。
马桂芳撇头,望向床上的女儿……
莫倩妮虽然在昏迷中,但那只露在被外的手,却攥得死死的……
傻丫头,男人送的戒指,都晕过去了都还担心被人拿走么……
一丝苦涩的笑意蔓延在马桂芳的面容上,好似一瞬间,女人又老了十岁,转头面对杨辰,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笑着道:“杨辰,你知道,一个当妈的女人,是怎么样的感觉吗”。
杨辰目露疑惑,摇了摇头。
马桂芳轻笑着,低声喃喃道:“我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上,微笑和眼泪,是各占一半的话,那么,就把所有的眼泪留给我这当妈的,把所有的笑容全都给这孩子好了。
这是一个当妈的心里话,看着妮子伤心,你以为我不痛苦吗,我难受到恨不得为她去死了……可是,我又怎么舍得,看着这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在世上难过?
很小的时候,妮子就没了爸爸,又受了这么多苦,才到中海这座大城市里,好不容易遇到贵人,才有了今天长大成人出人头地的一天……我怎么忍心,让已经苦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却在最美的人生阶段里,去当一个见不得人的……见不得人的……”
马桂芳没能继续说下去,已经泣不成声,掩面无法自拔地陷入悲切之中。
杨辰怆然地站在原地,心如刀割,但很快的,眼中却越发坚定起来,毅然道:“伯母,除了放弃倩妮以外,我可以为了倩妮做出一切的努力。我答应你,在你有生之年,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女儿,在我身边,不是见不得人的!”
马桂芳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决然的年轻人,对视许久后,深深叹了口气,洒然一笑,“我明白了,当父母的,终归是要输给孩子的……”
杨辰一听,猛然一喜,“这么说,伯……哦不!妈你同意了!?”
马桂芳莞尔地一笑,稍给点好颜色,这家伙就灿烂起来,不过也正是如此直率的表达,才能看出这孩子的真性情吧。
“你这孩子……我已经拿你没办法了。”
杨辰傻乎乎地摸了摸头,咧开嘴直乐,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了大半,就算修为再怎么高深,男女之间的那点事,都能把人折磨疯了!
“看把你乐的,哎……这都下午了,我下去准备晚饭去,你要待就待这儿陪妮子吧”。
说完,马桂芳又几分古怪地上下打量了杨辰一会儿,把杨辰看得浑身有点痒痒的。
“妈,你看什么呢?”杨辰不自在地问。
马桂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杨辰啊,你刚才那手本事,是仙人法术吗?”
杨辰脸色一窘,愣了会儿,道:“不是什么法术,但是……挺管用,绝对不是骗人的戏法儿!”
马桂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带着股寻思的表情,就转身出了房间,还把门带上。
杨辰总感觉马桂芳想说什么,又憋着没说,怪怪的,也懒得去多想。
转身再度看着床上酣睡中的女人,杨辰目露柔光,静静地坐下来,深深凝望着那张粉腮叶眉,唇若桃红的娇美脸蛋。
女人的房间里,弥漫着她身上的芬芳兰香,但杨辰并没有像过去一样,闻到这种挑逗的气味,就忍不住地扑上去,而是格外怜惜地一动不动地陪伴。
静谧的房间里,杨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面的一切,或许对于愤怒开车离开的妻子有些不公平,但杨辰自私地只想把这一段时间,留给已经躺在床上的这个傻女人。
分分秒秒时间溜走,渐渐的,天色越发阴沉,因为是雨天,天黑得格外快。
杨辰几乎没敢大声喘气,生怕惊扰了佳人,可外面渐渐变大的风雨声,还是让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的莫倩妮醒了过来。
惺忪地睁开明眸,宛若昏暗中的两汪清泉,荡漾开丝丝涟漪。
“醒了?好些了么”,杨辰轻声问道。
莫倩妮看清床边坐着的男人,似乎有点怀疑,伸起手来,娇憨地揉了揉眼睛,才确信,自己看到的是心上人。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莫倩妮痴痴地问。
杨辰无语地叹声道:“还不是为了某个自己把自己淋雨淋到病了的笨女人。”
莫倩妮仔细一回想,才明白过来,抿嘴一笑,支起身子要坐起来。
刚手一用力,就忽然感到有个硬硬的东西在右手心里,微微一怔,摊开了右手心……
那枚粉色的钻戒,依然灿灿发亮,在这个色泽显得单调的房间里,犹如一点璀璨星光。
莫倩妮盯着那温润的大钻石看了许久,俏皮地吐了吐粉舌,掩饰不住喜悦地娇嗔道:“你不要嫌我俗气,我其实以前小时候做梦,就梦想哪天有个男人送我一个大钻戒,所以……所以现在特别开心。”
杨辰调笑道:“那是不是也梦到,哪个男人送了你钻戒,你就以身相许的?”
莫倩妮双靥绯红,羞赧地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杨辰伸手去捏着女人软软的下巴尖,“害羞什么,说呀,反正就我们俩,老夫老妻怕什么。”
“我才不跟你老夫老妻呢……”莫倩妮白了杨辰一眼,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对了,我妈她……”
“妈她答应了”,杨辰直接说道。
“什么?”
“我说,妈决定把你这个不听话的小猫送给我养了!”杨辰得意地道。
小猫?莫倩妮一转念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羞涩地咬了咬花唇,但喜悦的情绪突然上涌,叫女人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杨辰啧了啧嘴,笑道:“我故意这么简单地说出来,就怕你开心地哭出来,你看你,我好不容易帮你调理好身子,哭肿的眼眶也消下去,这下又要发肿了。”
莫倩妮羞恨,想拿起手里的东西丢杨辰,但立马意识到手心里是钻戒,于是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抱枕砸向杨辰!
“我哭很好笑吗!?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杨辰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快慰地一笑,张开双臂,将女人柔软的娇躯搂紧怀中。
莫倩妮放松了身子,尽可能地紧贴着爱人,享受彼此最幸福的时光。
苦尽甘来的感觉,充溢着彼此的身心……
“小倩倩”,杨辰在女人耳边轻唤。
“嗯”,莫倩妮糯糯地答应着。
杨辰轻抚着女人的发丝,呼着温热,问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呢。我之前这么笨,无意中对你造成那么多伤害,你却还淋雨等我……我这个伤你心的人,真有这么好吗?”
“嗯”,柔柔的,却是无比肯定。
杨辰沉默了会儿,“好在哪里?”
莫倩妮靠在杨辰肩膀上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嫣然笑意,“你呀……就跟一朵花儿一样漂亮”。
杨辰无奈地蹙了蹙眉,“不要说全华夏人民都知道的客观因素,我想听你说自己内心里的,要诚实。”
莫倩妮撅了撅嘴,眯着的美眸里一丝顽皮,“那要怎么说,小猫很笨,不会呀……不如你教我?”
“唉……好吧,我教你。”
“嗯,我听着呢。”
“我爱你”。
“……,我,爱你。”
屋外,雨又渐渐大了起来,帘幕似的水珠沿着屋檐滑落,溅在楼下娇艳欲滴的芍药花瓣上,绽放出朵朵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