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真皮沙发扶手上,各放着一个金丝水晶烟灰缸,厉伟民和章志和手中各挟着一根雪茄,正在吞云吐雾,文龙闻了闻气味,认出那是产自古巴的Troya雪茄,其浓郁持久的香味很适合高端雪茄爱好者,此刻这两人坐在一起吞云吐雾,黑暗中两个红点在闪着亮光,就像两只悬在空中的虫子。
文龙以为两人留下来是另有要事,但他们只是慢悠悠地抽着雪茄,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厉伟民才开口道:“兄弟啊,你这单生意做得可够大的,只不过风险也太大了。”
章志和那边的红点闪了闪,他沉声道:“我又何尝不知,但这筹码我早就压上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话是这么说,不过在商言商,我们还是要为自己做做打算。”厉伟民不慌不忙地说着。
“哎,当年你离开四海市北上的时候,我还在背后笑话你来着,现在看来还是你混得更好些。”章志和颇有感慨道。
“哈哈,当年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不习惯某人的作风,要是我还在四海市呆下去,说不定早就被他弄垮了。”厉伟民打了个哈哈,似乎有些感触道。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这个我又何尝不知。我这些年帮他做事,虽然赚了很多,但只要稍不顺意,他用一根指头就能将我抹掉。”章志和重重地吐了一口烟气道,好像在这个黑暗的封闭空间里,他才能畅所欲言。
文龙感觉他们说的应该是东方文范,因为灵异教之事被审查,后来又被放出来的东方文范,据说负气出走,离开帝都直接来到四海市海青花岛隐居,故作一副不问世事的姿态,其实,以他的势力仍然对元老院的高层斗争举足轻重。
“老哥我奉劝你一句,做事虽然是要做,但没必要把自己给搭上。”厉伟民把手搭在章志和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道。
“道理都懂,只是我现在船大不好掉头啊。”章志和摇了摇头,带着苦笑道。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孩子的事情怎么样,好像帝都那头咬着不放。”厉伟民听出他话中的难言之隐,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我找到了那个设局的仇家。”章志和此话大出文龙的意料,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他早就已经察觉自己与丘大秘合作的事情了吗?
“原来是钟鑫那个混蛋的老婆,不知她怎么找到了帝都那头的关系,再加上我那小子不争气,结果被她搞出这么多事来。”章志和有些咬牙切齿道。
文龙稍稍放心了点,看样子章志和只是发现了许茹卿,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但文龙又有些担忧,章志和会不会对许茹卿母子做出什么举动,她们现在不在他身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厉伟民顺水推舟地问道。
“你也知道帝都那头,现在跟我们这位的关系如同水火,要从正面来的话毫无机会。不过那女人的老公却是在我们手里,我只要给这婆娘点甜头尝尝,再给她女儿那头施加点压力,小前这件事应该可以了了。”章志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他这几句话却引起了文龙的疑窦。
章小前的案子不日就要开庭宣判了,章志和还能使出什么招式呢?
为什么他提到许茹卿的时候一副轻松的样子,章志和信誓旦旦的背后究竟有何筹码,他对许茹卿做了些什么?
文龙心里头不由得一阵焦躁,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许茹卿问个究竟。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祝你这趟帝都之旅顺利。”厉伟民打了个哈哈,两人放下所剩不多的雪茄,站起来握了握手,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章志和点点头往门口走去,但就在他的手掌放到门把手上时,厉伟民突然又开口了。
“对了,你之前对吕军那个小媳妇虎视眈眈的,现在吕军不在了,进展怎么样了?”他问的这句话,不仅是文龙,就连章志和也愣了愣。
“吕军尸骨未寒,好像是找了个小白脸,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问她做什么?”在灯光下,章志和的马脸有些抽搐,好像这句话触到他心中的某处伤口一般,他一直对翁俪虹垂涎三尺,可是翁俪虹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即便是吕军这次罹难之后,翁俪虹仍然没有给他好脸看。
所以,他对翁俪虹的冷傲始终耿耿于怀。
“呵呵,既然如此。我要是对她下手,老弟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厉伟民这几句话说得极为无耻,但他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章志和的脸色变得铁青,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你请自便吧。”
说完,他就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厉伟民并没有送他,而是坐回了座位上,他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室内音响里突然传出影片里的对话声,整个银幕又变得有声有色起来,文龙此时已经无心再呆下去了,一个翻身重新爬上了那个窗台。
当他扭头走出去的时候,那个不大的影院里只有厉伟民还留在其中,黑暗中那个红点一闪一闪的,与马龙白兰度沙哑的嗓音相映成趣。
文龙刚走出来,就听到一阵直升机旋翼的破空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正在飞离游艇,然后朝西南方向飞去。
他知道章志和已经随着这架直升机消失在黑暗中,但此刻已经无暇去关注他了,厉伟民刚才的那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现在要马上回到翁俪虹身边,他们必须立即离开这艘游艇。
急匆匆地赶回所在的四层,看到过道依旧安静如故,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舱房的门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他走入屋子的同时喊了一声“俪虹”,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他有些慌张,忙快步走进卧室。
只见卧室里灯光通明,翁俪虹那丰腴颀长的娇躯正卧在大床上,她身上还穿着那件香槟金长礼服,脚上11厘米细高跟的金色绸缎尖头鞋也没有脱下,但金黄色大波浪长卷发却惺忪地盖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她是睡着了还是这么了。
“俪虹阿姨,你怎么了?”
文龙忙抓住她的香肩摇了摇,那长长的金黄色长卷发落到了一边,翁俪虹那扇子般的长睫毛抽动了下,他把鼻子凑到她唇边一闻,她的呼吸细长绵密,只是睡得有些过深了,他叫了几声,但她始终没有醒来,这里肯定有些蹊跷。
他伸出手指,在她人中上用力捏了下,然后再捧住她的下巴,握住她双唇的齿关,当嘴唇印在她那荡漾着芬芳的樱唇上时,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欲望,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收摄心神,朝她口里渡了一口玄阳神功真气,翁俪虹的呼吸渐渐清晰起来,如此这般几次后,翁俪虹终于睁开了眼睛。
“吖……老公。”翁俪虹那对美丽的剪水双瞳里朦朦胧胧的,好像尚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但她已经可以动口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怎么了?”翁俪虹恰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前面有人进来过吗?”文龙匆忙问道。
“没有吖,我一直听你的话,谁也没有来过,然后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身上很重,脑子有些晕晕的,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直到你将我叫醒。”翁俪虹用一只手侧扶着臻首,努力回忆着。
文龙皱着眉头,走到通风管道和空调风口检查了下,并没有什么可疑气体放出的痕迹,客厅里的水果和瓶装水也没有被动过,他想了想,又问道:“在房间里,你有吃过什么吗?”
“也没有,我一直很听话,什么都不吃,也不喝瓶装水。”翁俪虹很认真地回忆到。
“不过,不过……我等了半天,有点口渴,就去卫生间的水龙头接了半杯水,喝了几口,这不会有问题吧。”翁俪虹怯生生地补充道。
文龙赶紧跑进卫生间,拧开那纯金的水龙头一看,里面流出的水看上去清洁干净并无异样,但他沾了几滴放在舌头里尝了尝,却发觉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类似葡萄酒的气味,但这味道并不是很明显,除非舌头非常敏感,否则就算喝了许多也未必能察觉。
看来厉伟民真是深谋远虑,他早就料到他们会提防船上的饮料和食物,所以将药物放在了卫生间的水管里,所以文龙虽然做了很多防备,但还是上了他的当。
不过幸好他并没有喝水,而是及时赶了回来,否则昏迷中的翁俪虹,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但现在一切都已暴露,文龙必须在他采取下一步手段前,带着翁俪虹离开这艘船,每在船上多呆一分钟,他们的危险便增多一分,就算饮水的招数没有得逞,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