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讲武德……”
在一道剑光下,黑袍人们只剩一声惨叫,便尽数倒地不起。
无视那一地的尸体,安然收剑回鞘,一双血瞳冷漠地看着少女。
领队师兄及时问道:“你是何人?一介凡人怎会出现在妖兽山脉?”
愣了好一会的萧韵道:“我被这几个匪徒逼入山脉……”
萧韵深深朝安不然行了一礼:“谢公子救命之恩,此恩此情铭记于心!”
安不然漠然留下一句,转身离开:“只是诛灭几个扰清静的小毛贼尔。”
面对安不然的冷漠,萧韵有些无措。
那位师兄倒是笑着安慰:“安师弟性格一向如此,莫要放在心上。”
“对凡人施以援手,遇恶人便杀伐果决,不愧是安不然师兄!”
萌新弟子们迎了上来吱吱喳喳,抒发着对安不然的仰慕。
对方才安不然一剑剿灭所有黑袍人,她们非常兴奋。
“姑娘你没事吧?”
“你别害怕,我们是名门正派云蓝宗的弟子……”
萌新弟子们也是从凡俗界而来,遇上受伤的萧韵,倒是不排斥。
在萧韵故意为之,弟子们便听信了美貌女子被恶徒盯上的故事。
“姑娘放心,我们再过一夜就能离开妖兽山脉,你便留在这里与我们一起。”
“对对对,夜色已降,你又是凡人,虽说这里只是山脉外围,但徘徊的低阶妖兽可不少。”
既是凡人,又长得美貌,几个女弟子倒是好心让她留下。
“可是……”
萧韵看了一眼远处在巨石上盘坐的身影。
一位师妹一拍贫贫的胸口,道:“没事的,安不然师兄会同意的,我最懂师兄了!”
“我还是趁早下山吧,现在还来得及。”
得不到安不然答应,萧韵仍是不安心,况且她进入山脉也是另有目的。
小师妹朝萧韵神秘的眨眨眼:“你等着啊。”
然后大声朝巨石方向喊道:“安不然师兄,萧韵姑娘能不能留在营地呀?”
“随便。”
淡漠话语从巨石上传来。
小师妹得意地众人抬起光洁的下巴,仿佛再说:看,都说了,我最懂师兄了!
虽然那是一个冷漠的“随便”,但不知为何,萧韵心里暖暖的。
夜幕降临,营地布起了阵法。
云蓝弟子围在篝火旁说着这些天的经历。
而话题大多是关于安不然。
萧韵偷偷看向安不然。
自从年幼见过一面,他们再无相见。
如今却是被他所救而重逢,虽然认不出自己,但被他所救,萧韵也足够欢喜了。
依这几位云蓝弟子口中所言,还有萧韵自己的感觉。
安不然性格与外界所传相差很大。
反倒与传闻中冷酷无情的安不然完全不符。
“咳咳,咳咳。”
负的伤仍还作痛,一股闷气涌上心口,萧韵忍不住咳嗽几声。
啪嗒。
一瓶丹药掉落在她怀中。
“可别死在我营地里。”
安不然居高临下地漠然道。
不带感情的话语,听在萧韵耳中却是那么悦耳。
萧韵正襟行礼:“谢谢公子。”
安不然没有回应,仿佛方才赐丹药的不是他。
萧韵看着手中的丹药。
白玉瓶中的丹药颗颗浑圆,成色非常不错。
虽是修仙界中常见的疗伤丹药,但在凡俗界却是神丹妙药。
只是半颗足以令她的伤痊愈。
有这丹药在,她就有了前往那秘境的勇气。
丹药入口,微苦,但随即便是一股暖流在丹田流转。
内伤,外伤瞬间大好趋势。
丹药对凡人的作用真不是一般的大。
在凡俗界,对凡人来说真就是仙丹妙药。
萧韵自嘲想着。
“师兄,你方才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对对对,安不然师兄的婚约怎么就形同虚设了?”
见远处的安不然闭目冥想,几个弟子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领队师兄摇头晃脑道:“这件事也就你们新入门的弟子不知而已。”
“在内门弟子,真传弟子中都不算是秘密。”
“也罢,我来告诉你们吧。”
师兄声音降低了好几度。
内心骤紧的萧韵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听。
“咱们的安不然首席乃是王朝安家子弟,年幼时便与萧家小姐萧韵定下婚约。”
“天灵根萧韵第一天才名震王朝,与安不然师弟乃是佳配。”
“本来两家婚约本应会在两人金丹期时完婚。”
“只是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那萧韵一夜之间修为尽失,天灵根成废!”
当讲述到一位绝顶天才的堕落,领队师兄也是颇为唏嘘。
“有确凿消息称,此次安不然师弟下山与退婚一事有关。”
几个师妹纷纷露出不忍神色。
“这对那位萧韵姑娘太残忍了!”
“对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位姑娘或许早已倾心安不然师兄,可却要被情郎退婚……”
“呜呜呜……”
几位涉世未深的内门萌新禁不住为萧韵感到难过。
领队师兄摇摇头道:“恐怕这非安不然师弟所愿。”
师妹们好奇:“那安不然为何下山?”
本来心中绞痛的萧韵,同时也是看向领队师兄。
领队师兄看了远处安不然一眼,叹了一口气。
“此退婚,乃是宗主所命,安不然师弟迫不得已。”
“宗门首席,宗主传人,在未继位前不得有男女瓜葛。”
“最重要的一点,萧韵已是凡人,安不然师弟仙资卓越,仙凡有别啊!”
众人沉默。
宗主之命不可违,仙凡有别不可配。
“想必师兄心里,也是挣扎的吧?”
一位师妹心疼道。
早已成为安不然迷弟的领队师兄道:“真传弟子中的斗争,非你们所能想象。”
“师弟入门以来,便一直都在争。”
“正如这飘渺仙道唯有争,方可登巅铸不朽!”
“即使安不然师弟是重瞳子,受宗主青睐,他也是经历了许多磨难才得到今时今日的地位。”
“如今宗主师命已下。”
“安不然师弟也是无可奈何啊。”
众人深以为然。
萧韵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一半开心,一半无力。
安不然退婚非他本愿,在师命压迫,宗门驱使,甚至是阶层的缔固,种种压力下,他迫不得已罢了。
可这无力感,令萧韵笑着蓄满泪水。
“我安不然一生未妥协过。”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淡漠的声线,无情中带着铿锵决意。
“我不退婚!”
萧韵错愕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