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蓝碎云入侵、冷月殿殿主卢隐玄被暗杀、沐兰亭和叶尘被掳走,导致天元宗的声望大幅下降,任何人都不会关注什么内应、曾恨水闭关、沐灵妃不便等借口,大家实际都特别乐于看到所谓武林圣地亏输出丑,甚至平日里一些关系不太好的门派还寄了信来,明是安慰或主动提出援手,实则是嘲笑羞辱而已。
沐灵妃纤指一捻,几封来信瞬间震成齑粉,“前些日子灭了波旬教,巨阳门哈巴狗一般前来谄媚奉承,这次居然也敢来信笑话咱们。”
北斗殿殿主苏过海道:“这次打击实在太大,中州临近的王家、南宫家、极乐天禅寺一哄而上吞并本来受荫天元宗的中小门派,巨阳门已经归附南宫家族,否则谅他们也没胆子敢来信嘲弄。”
风虎殿的厉万隆脾气火爆,直言道:“卢师弟在宗门被杀,沐兰亭和那个叶尘在宗门被掳,连自己的门人都保护不住,也没脸保护别人了。”
这时天元殿内除了曾恨水、沐兰亭和已死的卢隐玄外,宗主、六位殿主、八位首座弟子齐聚一堂,商讨如何度过这次的声誉危机。
沐灵妃笑道:“我已经接到兰亭传书,这次叶尘重伤蓝碎云,结交铁玄甲,算是给宗门挣足了面子。”
虽然早已经接到消息,但这话让飞雪剑仙当众说出,分量又自不同,坐在一旁的温雪心中自豪,更加容光焕发。
苏过海笑道:“路峰回师弟好福气,这个叶尘先是雪山复生,回来就敲动玲珑金钟,再来砍断蓝碎云一只手,这等弟子往后一定要重点培养。”他刚说完立刻就觉得这话有讥刺聂千阙的嫌疑,哪怕身为师叔,他也自知不是这位师侄的对手,当然更不敢得罪他。
聂千阙淡淡地道:“叶尘功劳甚大,理应让其掌控宗门部分权力,这是无可厚非的。”
“苏师兄和千阙客气了……嗯哈哈,那个,但听宗主安排便是。”路峰回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长相不差,见谁都是六神无主、客客气气的样子。
淳于清道:“叶尘这一刀确实关键,但还不足以挽回宗门这次的失误和损失,冷方师兄,内奸的事查得如何了?”
狱屠殿殿主冷方惭愧道:“宗门外围路线图并不算什么顶级机密,内门弟子都有嫌疑,查起来有些困难。”
淳于清叹了口气,“当时我也没能拦下蓝碎云,身为宗主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聂千阙忽然道:“事已至此,追究责任绝非首要,挽回声誉才是头等大事,眼下最好的机会肯定就是洪武门冠军会上力压群雄。”
厉万隆道:“洪武门不是早就取消大规模比武了吗?”
聂千阙道:“王家、南宫家、极乐天禅寺趁火打劫,不给教训怎么行,冠军会刚好提供借口,到时我会处理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北斗殿首座谢随风赞同道。
“天禅寺这群和尚满嘴慈悲,没想到看见便宜也是不要命的。”
“到时冠军会上除了宁无忌,只怕没什么人能和大师兄一战的。”
淳于清道:“和巨阳门之类的理论只会自贬身价,直接找正主动武确实干脆,但千阙你要当心天禅寺的剑僧道玉,这个人修炼忘情无我之道,心意坚定,只能力敌,全无破绽可攻;王家近年来如日中天,势力扩张很快,王星主、王星禅、王星蕴三大青年才俊无论谁去赴会都会很棘手;至于南宫家……”他见温雪并无表情变化,这才道:“南宫家的历史在四大家族里最是古老,却也有些老过头了,总自以为是贵族,所有人就会让着他们,到时可以高调对付,其他两派最好留上一线。”
诸人都知道宗主说的这几人都为当世青年一代的人杰,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武学成就至少也是蓝碎云那样的级别。
聂千阙似乎完全不把这些人当回事,非常平淡地道:“明白。”
在场诸人全都感觉聂千阙近日来变得越来越深沉,他往日行动坐卧都似天地中心、世间神王,本来弥漫的霸道真气如今全部敛于无形,恐怕只有出手时才会铺天盖地的释放出来。
这时惊空遏云的鹰唳声响起,一头巨鹰飞进天元殿,聂千阙伸手架住,从鹰爪处取出封信纸,片刻后道:“四师弟来信,他已经汇合了叶尘和兰亭,并且联手上官琅璇、元飞、姬流云夫妇等人,准备荡平本心门,之后成败与否都会同去冠军会。”
全殿哗然,萧羽、谢随风等首座弟子热血沸腾,恨不得也赶过去快意一战。
沐灵妃笑道:“蓝碎云重伤,如今多半在元始天魔门摇尾乞怜呢,哪怕他在本心门,这些人也足可应付。”
厉万隆不咸不淡地道:“叶尘这小子真不消停,连上官琅璇这样的人都能巴结上。”
“也许还是上官琅璇求助他的。”苏过海对于叶尘这种性子倒是颇有好感。
淳于清道:“很不错,通知江南左近的天元宗弟子,暂时以叶尘、白东皇和沐兰亭为首领,全力联合上官琅璇他们拿下本心门。”
“是,宗主。”
冷方道:“上官琅璇能捕捉到本心门虚弱的绝好机会,其他门派也可以,只怕到时还有一番波折。”
沐灵妃说道:“我大哥在必要时可出兵围剿,但这只是最下策。”
朝廷兵马自然无往不利,但很难斩杀高手,哪怕跑掉一个都会相当麻烦,而且就算马到成功,沐看天为天元宗门外的大招牌之一,他只要在场,哪怕什么都不管,在世人眼中这个功劳也会落到他的头上。
一直低调没开口的藏经殿殿主杨风眠说道:“兰亭他们既然没有求援,多半是胸有成竹,咱也不用胡乱操心,况且这次行动还是春秋书院主导的。”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有沐灵妃对沐兰亭极是宠爱,犹豫半天才妥协称是。
主要任务已经敲定,又商量了些细节后,天元殿上的门派核心已经走了大半。
淳于清看无关人等走的差不多了才问道:“千阙,你现在还打算和叶尘斗一场吗?”
聂千阙道:“说来也巧,还有半个月就是我俩比武的日子,也正是冠军会召开的日子,到时天下人也有个见证。”
温雪听上去竟是要在更大场合决斗,正色道:“聂师兄,叶尘年纪还轻,当时乍听闲人激他,导致不知轻重冲动莽撞,如今于本门已有大功,你们何必非要打这一场呢。”
聂千阙道:“嗯,你喜欢他的,是不是?”
“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温雪秀脸微红,不知如何措辞,心想何止如此,连身子都给他了。
聂千阙点点头道:“好,我生平从不死缠烂打,更不会强你所难,但这一战势在必行。”
坐在不远的沐灵妃似有所感,回头道:“不错,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千阙你能勘破这一层情障,面对道玉的摩诃无心剑至少已有六七分胜面。”
“那为何不能师兄弟联手光大宗门呢。”温雪声音有些急切,他也发现聂千阙比起之前来,修为更加深渊难测,只怕单凭叶尘的奇遇还是奈何不了这种底蕴的。
聂千阙大步踏出殿门,“雪儿你小看叶尘了,嘿嘿,冠军会上自见分晓。”
“宗主,温雪失礼了。”温雪回过神来,心道:他们二人间既已订约,不管如何,当堂堂正正一战,我不能再为小叶求饶似的避战了,这样反而显得婆妈俗气,再说小叶也未必会输。
淳于清笑道:“冠军会你不要去了,免得看见南宫家为难。”
温雪道:“有些事总归要说清的,不如趁早解决。”
路峰回说道:“这种老古董家族把发霉的臭规矩看得比天还大,很难说清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我先回去了。”
“路师叔当年好歹也是师出神武殿,外加聂师兄、白师兄、叶尘师弟、兰亭师妹他们在场,南宫家也算不上什么。”屠无道忽然起身笑道。
温雪一惊,师父向来性格软弱,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层身份,要知神武殿乃天元宗武学圣堂,非顶级悟性资质不能入殿,怎么看都和路峰回不搭边。
路峰回摸了把汗道:“三十年前的事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可惜你师叔过于鲁钝,砸了神武殿的招牌。”
淳于清笑道:“我们那一代年轻时的往事犹在眼前,如今千阙、无道、温雪他们这些年轻人已经当得一面了。”
“唉……”路峰回一声长叹,内含说不出的凄凉、悲哀、感慨,他看了淳于清好半天,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回身走出大殿。
温雪虽是好奇,但见屠无道完全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识趣的回去芷青殿准备行囊去了。
这时天元殿内仅剩淳于清、屠无道还有沐灵妃三人没走。
“无道,刚才那句话你似另有所指?”沐灵妃问出疑问。
屠无道说道:“当初鬼面人刺杀卢师伯后逃跑,之后有我师父、厉师伯、路师叔、燕师姐四人去追。”
“没什么问题啊,虽然没找到人,怎么了?”
“我入门十五年,从没见过路师叔动气动手,那天去擒拿鬼面人的居然有他在,很是古怪。”
淳于清道:“峰回当年也是门内天才弟子,排名远在我和灵妃之上。”
沐灵妃笑道:“神武殿向来高不可攀,当年曾师兄入门便是天之骄子,路师兄紧随其后,我那时还是扶云殿年纪最小的小丫头,宗主你那时还在藏经殿整理书籍笔录了吧。”
屠无道对这些往事并无太大兴趣,径直道:“我最喜欢深究不合常理的事,后来才查到路师叔居然出身神武殿,如今又居然是以软弱无争的形象示人,连我这样的首座弟子都不太了解他。”
淳于清和沐灵妃对视一眼,说道:“当年……嗯,然后呢?”
“再深查之下,我又发现路师叔总是声称外出采药,一年里至少八个月都不在宗门走动,芷青殿事务也是九成都由温雪负责,这个人似乎隐藏了数不清的秘密,在此之前竟也没人注意。”
沐灵妃道:“卸下面具混入追捕者中……你怀疑路师叔是那个鬼面人?”
屠无道笑道:“我身为狱屠殿首座,总管戒律刑法,宗门出了这么大事,我当然是要怀疑所有人。”
淳于清点点头,“无道你做的很好,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屠无道实际还查到很多其他秘密,但闻言后立刻住口。
等屠无道都离去了,沐灵妃才奇怪的道:“说真的,关于路师兄的往事我也不太了然,但单凭他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就说他是宗门内奸也太牵强了些。”
淳于清冷然道:“当年路峰回本是天资不下于千阙的奇才,可后来不知在藏经殿哪里翻出一本经典古籍,便开始荒废练功,天天痴迷于寻觅能成就武圣的神功秘籍,导致本身武功不断退步,人人都笑他走火入魔自甘堕落,再过几年,连笑话他的人都几乎没有了,灵妃你当时年纪还小,应该不清楚吧。”
“原来如此,可惜《大罗九重天》和《太阳剑谱》仅有零星残章断句流传,真迹早就消失,另外三部咱们也见不着。”
“当然了,与其追逐虚无缥缈的武圣,不如磨练自身,像峰回这样舍本逐末实在稚幼。”
沐灵妃嫣然一笑,“往事如烟,武圣也好、秘密也好,却和杀害卢师兄没什么关系。”
淳于清道:“无道向来心细多智,这件事他会继续追查。”
等沐灵妃也翩然离去时,淳于清返回卧房,拿出一个青铜恶鬼面具来,金色光晕趁得他神情诡异,若有所思。
上官琅璇身为春秋书院头牌弟子,权力非常之大,下午赶路,行至夜晚便有书院人马接应大伙到一处山庄豪宅休息,又殷勤周到的命人给伤病初愈的沐兰亭准备了大量珍贵补品。
晚膳刚过,几人正享用精致茶点,准备养精蓄锐明早再走,便有人进来禀告道:“大师姐,最新消息得知王家一路人马已于昨日出发,方向不是洪武门而是飞魂涧本心门处。”
除叶尘外众人皆惊,关绣道:“果然有人想分一杯羹,毕竟蓝碎云重伤这种事千载难逢。”
沐兰亭问那弟子道:“是王家哪位高手知道吗?”
那弟子摇头道:“探子不敢靠近王家车队人马,只知道为首的是个年轻人。”
“王氏家族这一代一门三杰,个个身手了得,看来咱们想拿三火归元剑经并不容易。”上官琅璇嘴上谨慎,表情则是天塌不惊的素雅模样。
叶尘笑道:“若是这个王家公子夺得剑经,琅璇姐姐想怎么办呢?”
上官琅璇隐晦道:“剑经罕贵,只怕王公子年轻保不住,再落于邪魔外道之手就糟了,说不得也要掌握在咱们手里才能安稳。”
“姐姐果然厉害。”叶尘点头,心道:这年轻女子能和聂千阙齐名自然也是杀伐果断的狠角色,若真像外表那么斯文柔弱,绝无可能成为武林圣地第一顺位继承人。
上官琅璇续道:“明早上路,中午左右就能赶到本心门,到时先让王家公子降妖伏魔,咱们伺机接应便是。”
元飞等人一齐点头称赞上官小姐考虑周到。
叶尘手指扶额偷笑,春秋书院学问如何不知道,这口吐莲花的本事却真是让人瞠目结舌,侧低头时恰好看到铁晓慧偷偷冲自己做个可笑鬼脸,仿佛也在讥诮上官琅璇这种正派的虚假,二人同龄,他也撇撇嘴示意“了解,了解。”
本心门世代崇拜心妖罗我,限于直指本心的核心教诣,规模不大,门内最神圣的三火归元剑经也极少有人练成,若论势力,当属魔道最差的一个教派,但近几十年总算出了蓝碎云这个奇才,凭借魔尊亲传的转轮冰火脉神功,一举获得八大魔王的封号,顺带让曾经三流的本心门闻名于世。
它所在的飞魂涧位于一处险峻山岭,常年虫蚁毒瘴弥漫,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只有罗我妖像散发的特殊气息才能避毒解秽让门派扎根此处。
此时有十几人大大咧咧站在谷口,尽管有说有笑,但他们的脚步都不敢超过最前面的金冠少年。
其中一个黑袍蓝巾的青年道:“谷里瘴气好重,寻常人靠近都不成。”
“这么简单的话也轮不到咱们王家了,这次二少爷亲自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幸亏三奶奶那房的横哥儿给大伙发了避毒香囊,待会都小心点。”
众人最前边的金冠二少爷便是四大家族中王家的王星禅,这次本是要赴洪武门的冠军会,耳闻本心门蓝碎云被天元宗的一个天才弟子和铁玄甲重伤,打了和上官琅璇同样的主意,临时决定带着家族心腹高手前来。
王氏一族乃中古贵族大姓,千年来诞生不知多少武道宗师、文坛圣人、朝廷肱骨,势力盘根错节,恢弘无比,甚至民间童谣都有“铁打的王家,流水的王朝”之说,听起来很是忤逆,但历朝历代只要天子登基,第一时间都会去请这些豪门贵族的圣人后裔前去见证,并参与拟定历法和祭祀,否则礼仪有差,显得名份不正,定被天下间的文人耻笑。
王星禅血脉纯正,乃是族长王昊瑜嫡亲子嗣,精修家传神功《千秋兴亡诀》,为了和大哥、三弟争夺未来族长宝座,不会放过丝毫扬威的机会。
“二少爷,我听说上官琅璇那丫头为了本心门这块肥肉,已经联合了姬家、铁家、天元宗、琅琊剑楼许多高手,很快就会赶到,只怕不好对付啊。”
王星禅英俊的面庞现出无比的自信,说道:“那岂不是正中下怀,抢先他们这么多人踏平本心门,拿到三火归元剑经,在冠军会那里便更能大声说话了。”
“王兄这么有信心么。”一群青年男女由远而来,为首一人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穿着朴素,两手空空,潇洒的笑道:“你只怕还不知道天元宗的叶尘也在他们之中吧。”
王星禅皱眉道:“先天榜第三的慕容伽叶……想不到你也到了,叶尘?叶尘是什么人?”他并不太看重上官琅璇,却似乎对这刚来的青年颇为忌惮。
王家其他子弟闻听慕容伽叶这个名字,全部悚然,据说这人少年时本是先天太极门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偶然在一本老掉牙的《长拳弹腿》中寻到一纸早已失传的秘籍,暗中练成深不可测的武功,后来在门派先天榜的比武中从天而降,击败两个排名极其靠前的高手,一鸣惊人,司空黄泉得知后非但不怪罪,反而破格提拔他为烈皇殿大弟子,并又传授了更高深的绝艺,这种匪夷所思的传奇经历早在各大门派广为流传。
慕容伽叶笑道:“ 叶尘就是斩断蓝碎云手臂的天元宗弟子,我得知后费好大劲才查到这小子和我当年倒是很像,忽然冒起,一发不可收拾,在他们宗门内甚至已经给聂千阙下了战书。“王星禅道:“原来那个所谓的天才弟子叫叶尘,但蓝碎云进出天元宗,曾恨水、沐灵妃、淳于清怎么会让他就那么走掉,外加铁玄甲相助,否则无论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奈何转轮王,愚人庸众不知道,慕容兄也不知道么 ?““即便打个折扣,他起码也近于咱们的武功了。”慕容伽叶压低声音续道:“据我所知上官琅璇百圣天道已经突破,加上这个叶尘,还有沐兰亭、白东皇、元飞等人,王兄恐怕独木难支吧。”
“你想和我联手?”王星禅终于动容,敏锐地道:“上官琅璇固然高明,但凭她的武功剑法犯不上让你如此忌讳吧?叶尘就有那么厉害?”
慕容迦叶无奈的道:“江南忘忧门一直有我们的内应,最新消息说八王之末的元香王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元气大伤,那个内应只听得秦婳锦感叹‘好厉害的叶尘’,这样的人物我可不敢独自面对。”
王星禅冷笑道:“呵呵,本心门尚未攻打,八字都没一撇,慕容兄倒先算计起竞争对手了,你我联手没问题,但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为了三火归元剑经而来,事成后怎么分?你又想怎么对付他们?”
“好,够果断,是做大事的人,蓝碎云不在,五行使者等教众算不上什么高手,凭我烈皇殿的风云剑阵不难对付,若是上官琅璇他们也拉起旗子凑一手,王家其他兄弟应可抵挡一阵,王兄和我施以雷霆万钧的全力,制住叶尘,再集合两派解决元飞等人,至于剑经吗……咱们两个人争总比和四个人争简单。““让你说的我都想会会这个叶尘了。”王星禅自持祖传神功,依然无所谓的样子,但心中警惕这个慕容迦叶未雨绸缪的算计,暗中指示属下留心。
入得谷中没多久,便遭到本心门教众伏击,可蓝碎云不在,这些人又哪里挡得住王家和先天太极门两大势力联手,王星禅和慕容迦叶甚至都没出手便轻松攻到了本心门总坛。
此处矗立巨大的罗我妖像,瘴气遮天,却不侵方圆十丈,显得颇为神奇,妖像前五行使者正在守卫。
这五人身穿金、黑、绿、红、白五色衣服,把全身都蒙住,只显现出一双眼睛,有点像上古时候的刺客,人人全身都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机。
黑衣人讥诮地笑道:“早料到门主不在,会有小兔崽子前来捣乱。”
王星禅理都不屑理他,侧头说道:“慕容兄,看来上官琅璇他们是来迟了,尽快解决这些低贱的妖人吧。”
红衣烈火使者大怒,飞身而上,袖中居然飞出一枚火球,烈炎熊熊,并非蓝碎云那种绝顶内功幻化实体,而是彻底的火焰兵器。
先天太极门几个弟子大吼一声,光明正大的玄门内功震出强大音波,火球势头顿时慢了一半,王家闪出两个不落人后的少年精英,空手进招和烈火使者战在一起。
慕容伽叶环顾四周,七八间高大房舍围绕罗我妖像,五六十人站在五行使者两旁,再没什么特别,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不想在王家面前显得过于谨慎,只得道:“上官琅璇一代才女,向来聪慧过人,绝不会察觉不到……我们的行踪,说不定已经到了。”他瞧王星禅永远一副自恃天下无敌的模样,多半不屑隐藏低调,早就给人家摸清了行踪。
“那又如何?”王星禅冷笑一声,疾风般飞到烈火使者眼前,一招击出,如猛虎下山,苍龙出海。
烈火使者大笑:“让你小子变成肉泥!”鼓足十二分功力,抡起铁链火球狠狠砸向王星禅。
下一瞬间爆发惊天巨响,只见火星飞溅,火球粉碎,王星禅单凭肉掌活活捏爆了精铁打造,火油旺烧的奇门兵器。
全场惊骇,这个少年看样子二十出头的岁数,怎么会有如此逆天的修为,就连慕容伽叶都深深骇异,久闻王氏三杰个个大才,《千秋兴亡诀》也是旷古绝学,没想到这般恐怖,但自己也有种种绝招,待会争夺三火归元剑经时可不能轻敌。
实际上官琅璇、叶尘、元飞等人早已到了本心门总堂屋脊隐蔽处,目睹王星禅这一手神功后也都惊佩不已,叶尘自负奇遇举世无双,但要像这年轻公子一般,只怕都办不到,何况人家是凭自身修炼出来的。
元飞道:“这五行使者的武功全部掺有障眼妖术,但遇到真正的高手嘛,应该没什么用。”
叶尘笑道:“咱们不是要争夺盟主吗?怎么看到先天太极门和王家就隐蔽起来了?到时人都被他们杀了,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本心门一定会有底牌,否则三火归元剑经早就丢了。”上官琅璇手抚玉箫,说话声音悦耳优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叶尘无等得无聊,有意无意退到后面,见她圆臀丰满,柔腰纤细,整齐洁净的衣裙也掩不住两条长腿腴美的轮廓,只不知这般才情的佳人脱光了是什么样子。
再想起守在更上面的沐兰亭,似乎身形更加婀娜纤瘦一些,到底有过亲密接触,回忆起她肉臀的光滑绵腴、蜜穴的水嫩饱满,下体竟有些硬挺。
上官琅璇早已指挥武功不太高明的属下弟子埋伏在飞魂涧附近,自己协同叶尘、元飞和姬流云四人赶到妖门中央,沐兰亭、白东皇、铁晓慧、关绣、严青竹等伏在更上层伺机而动。
叶尘听说这位关绣的丈夫姬流云成熟稳重,家传剑法高明,姬家二公子的名头听起来也很好听,但他母亲仅是小妾,家族地位远不如王星禅或铁晓慧这样的嫡系子女,比起四弟姬流光这位剑中圣者,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元飞道:“是很怪异,这五行使者身手不差,但不足以能守住剑经,蓝碎云放心四处行走肯定有所倚仗。”
惨叫声打断众人议论。
原来王星禅手指箕张,关节之间筋络如钢似龙,一招一式似是牵动天地法则,震臂压迫下,狂暴如千秋史诗般的功力一下就压断了烈火使者的身躯,寸寸爆炸,脊椎断裂,整个人被死死的按在地面,血肉模糊,竟成为了一团血肉烂泥。
惨烈的场面震撼人心,让旁观者头皮发麻,胆小之人甚至吓得身如筛糠,偷偷呕吐。
“王兄好霸道的千秋大手印,真令人大开眼界。”慕容伽叶鼓掌微笑道。
王星禅面无表情,斜睨中央屋脊处道:“上官姑娘既然到了何不现身。”
本来四人隐藏很好,但目睹王星禅霸气无边的一招后,元飞定力较差,竟是给人听出行踪。
上官琅璇潇洒飘到场上,“今日有幸得见二公子的千秋兴亡诀,不由看得失神了,还请见谅。”
世家子弟不缺礼数,王星禅皮笑肉不笑的和四人见礼,不说废话,直接对着其他四位妖使道:“交出三火归元剑经后自废武功,滚去南疆森林,我会饶你们性命。”
“你们不怕蓝门主回来寻仇?”金刃使者声如夜鸮,极其难听。
慕容伽叶笑道:“这位叶尘少侠砍了你们魔王一只手来,我们怕什么?”
一句话,本心门所有人目光全部射向叶尘。
叶尘却是满不在乎的道:“转轮王当初说过,正道魔道势不两立,废话连篇反而让人瞧不起。”
上官琅璇道:“刚才就见慕容先生从头到尾君子动口不动手,真让人佩服不已呢。”
慕容伽叶还以微笑,盘算如何赶快把火苗引到对方身上,自己好趁机夺到剑经。
黑水使者见这几人谈笑风生、话里有话,仿佛本心门覆灭已经板上钉钉,冷酷说道:“罗我圣像法力无边,你们这人都将成为祭品。”
王星禅瞧了瞧烂泥般的烈火使者,再瞧了瞧他说道:“你是下一个。”
这个人武功绝顶,感情冷漠,通体气质仿佛除了自己是王子外,其他人都是平民、贱民、奴隶,尽管王星禅对同僚说话也算彬彬有礼。
叶尘观察环境,隐约感觉危险即将降临,但却不知险在何处,至少这所谓的五行使者看起来连王星禅都打不过,哪怕蓝碎云回来,似乎都不足以胜过己方阵营,他擡头观看高大的罗我妖像,手握石剑,乌漆麻黑,面目模糊,不知是何材质,可形态古朴,也算有三分神圣。
其实上官琅璇和慕容伽叶也有同样感觉,此处戒备一般,瘴气弥漫,处处透着诡异,要说有什么秘密武器的话早该使出来了,又怎会让烈火使者就这么死掉?
正琢磨着,黑水使者脱下斗篷甩向天空,刹时乌云密布隐有雷声,气势摄人心魄。
“密云不雨吗?旁门左道的下贱妖术。”王星禅丝毫不惧,和刚才一样,右手虚握一掌劈出!
黑水使者能不能使出关于水的妖术不知道,面对怒海狂潮般的千秋大手印,他的奋力抵挡如同螳臂,密云不雨这门法术有何作用还没展示就被王星禅当场击毙。
玄土使者见状眼现笑意,大声道:“吉时已到!”
上官琅璇低声道:“叶兄务必留心,这些妖人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
叶尘手握刀柄,危机感越来越强,也已经顾不得什么剑经盟主,心中只道但愿兰亭晓慧那里没有危险。
王星禅再怎么骄傲冷漠也有所警觉了,他冷哼一声,后退指挥属下弟子退到谷口。
青木使者笑道:“迟了,其实你杀掉烈火使者时就已经注定死亡,可惜你武功实在太高,为了万无一失,黑水使者才会献身……”
“圣神在上,我教本心如一,今用热血侍奉真我,求您降下太阳神剑,斩杀异端!”金刃使者忽然跪地狂吼!
罗我妖像手中巨大漆黑的石剑猛然光芒万丈。
慕容伽叶见识广博,听闻太阳神剑后心头狂震,觉得这种现象多半和当年叶商封无上拳意于貘骨石板一样,某位习练成《太阳剑谱》的古代武圣将一道绝世剑气铸进这座妖像,开启方法似是人命鲜血,或只有信奉本心教诣的人血,他曾有幸见到过武圣掌门的神力,知道绝无丝毫抵抗的可能,闪电似的向谷口逃去。
本心门所有教众一齐跪地,口中念念有词,妖像石剑已如九天烈日当空,阵阵热浪似能蒸发一切,比起蓝碎云的红莲业火还要恐怖数倍。
上官琅璇做梦也想不到本心门居然有这等无敌的护教神力,只觉口干舌燥,娇嫩的皮肤开始干裂,剑气未出已然肝胆俱裂!
叶尘拔刀,镇狱出窍,锋锐绝伦的刀光斩向黑水使者的尸体旁的厚重斗篷,立刻砍出满天清水,他搂过上官琅璇靠近,经水洗礼,神智清醒大半,但无敌的武圣太阳剑气还在持续升温。
“石像左脚已被风霜侵蚀,咱俩试试能否打断,或许有一线生机!”上官琅璇感激叶尘相救,也知他不是有意在自己身上乱摸几把,危难当头,只觉得击毁石像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击倒却不是不可能。
“好!”叶尘淫心发作,不自主却极自然的在这上官姐姐胸脯、小腰捏了几下。
闻言立刻心领神会,运起久未使用的破天雷。
上官琅璇衣袂飘扬,烈日映耀下,背后百圣齐鸣,光华万道,和当日沐兰亭一样,功力幻化实质,但更清晰,更凛冽。
其余人等混乱不堪,只觉天威盖顶,慕容伽叶不知躲到哪里还是逃出谷口,王星禅却和叶尘并肩而立。
“不错,临危不惧,是个汉子。”自诩血脉高贵的王星禅难得赞了一句。
得这种目空一切之人称赞,叶尘心中自豪,但无暇开口,冲他略一点头。
王星禅亦是聪明人,千秋大手印全力打向罗我妖像的左脚。
正巧太阳剑光耀到顶峰,古老,亘古,遥远,无穷的焚天剑气斩下,不同于叶尘仅得一成的武圣神功,这一道剑气是实打实的《太阳剑谱》所载的神力,本心门得此雕像历代研究,才找出信奉本心,日日祈祷,鲜血献祭的开启方法,可惜雕像过于巨大,只能作为守门护教之用,虽显得声势浩大,但作用有限如鸡肋一般,若是一柄手握长剑的话,蓝碎云至少也能和苍生魔宗平起平坐了。
当然所谓的三火归元剑经也是根据这道剑气编撰出来的,仅得十之二三的威力已经威震四海了。
这时轰鸣巨响声中混沌阴阳道、百圣天道、千秋兴亡录三大无上掌力一齐印在了罗我神像的左脚之上,同时幅员辽阔、炙热焚天的太阳剑气也即将降临头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