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占秋瞥了一眼查房回来的刘波,没搭理他,直到继续把这首歌唱完,刘波也难得识相,坐在一边安静的听。
“你要不也别当老师了,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就凭你这外形,立马有一群疯狂迷恋你的小粉丝。”
刘波在电话这头的玩笑调侃段嘉林全听见了,只以为他是约了朋友。
段嘉林听完歌,不怕了,在上下眼皮打架之前,发了条微信。
段嘉林:陶老师,你要是真的去当歌手,我一定做你的第一个粉丝,现在不怕了,我睡了,晚安。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闪烁的消息提醒,唇边不经意的一抹笑,刘波正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经常值班,于是办公室里就备了两床。
刘波回头看陶占秋死死盯着他手上的被子,立马明白了,笑着递给他:“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陪我值班,虽然说我将来可能会成为你的姐夫,但这也是表现咱兄弟情深的地方呐。”
“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咱们医院呐床位紧,好多陪床的家属想要床被子还得自己带。”刘波说着一脸得意,陶占秋若有所思。
低头点开手机,发送微信。
陶占秋:医院晚上冷吗?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他想她累了一晚上,大概已经睡着了,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医院也终于恢复难得的宁静,只是生命背后的负担,埋伏在夜里,也潜伏在白昼。
刘波摊开一小床,指着问:“怎么着?要一起睡吗?”
他沉着眉头,摇摇头,抱着床被子出了办公室。
段嘉林的外婆住在另一栋住院楼的5层,他抱着床被子,足够引起人的注意,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段嘉林已经趴在床边睡熟了,他轻手轻脚的进门,借着走廊照过来的微弱灯光把被子盖在她身上。
床边的人儿似乎有了察觉,轻微一动,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嘴巴里嘟囔一声:“唱歌真好听。”
陶占秋以为她醒了,轻轻嗯了一声。
结果段嘉林没有回应,他才知道是说梦话了。
等到早上六点,天边已经微露白光,只是阴沉沉的,像是蒙在雾里的尘埃颗粒,风卷起路旁的树叶,孤零零的被吹落,顺着风吹得满地落叶,他在病房里待了一夜,没有合过眼,看着她睡,或者站在窗前,他抬手看看时间,才转身离开。
段嘉林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床厚重的被子,好在暖和,才让她没有受冻半夜醒来,脸颊上俩坨微红,她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段嘉林把被子叠好,等到护士站的值班女护士过来的时候拉住她。
“这床被子,是你送过来的吗?”
段嘉林记得昨晚是这个女护士值班,因为多聊了几句,两人对彼此的印象还不错,段嘉林以为这被子是护士姐姐送过来的。
“哪呀,我倒是想给你送被子,我们现在被子不够,我上哪半夜给你找这么一床去,一看这花色就是从家里带来的吧。”
女护士是晚班,到了交班的时间正打算走。
她正苦恼是谁,石江怀拎着早餐一大早赶过来,左手是保温桶,右手是在街边买的早餐,女护士挤眉弄眼的走了,段嘉林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问:“怎么一大早上又跑一趟?”
“怕你一个人,照应不过来。”
他笑着把东西放下,病床上的外婆也已经醒了,怎么看石江怀怎么顺心,说他有心了云云,但她都没怎么听过去。
恍惚间,竟然想起昨天晚上陶占秋唱的那首歌,因为不真实,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仅仅做了个梦。
她有一勺没一勺的挑着一次性餐盒里的豆花,抬眼,窗外天越来越沉,石江怀看了一眼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外边冷得很。”
“谢谢你啊。”她蓬头垢面的说完,石江怀微微一愣,随后忙活着说跟他不用客气。
陶占秋开车去了离医院几公里的汤包店,因为人多,排了长长的队,陶可双一早上咋咋呼呼的给他打电话,说他重色轻姐,想必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大致。
“没办法,要哄老婆。”他表情故作无奈,声音也连带着装无辜。
身边有对小情侣看见了,女的还直拧男人的胳膊,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他回到医院的时候,直接往病房去,电梯里遇见以为穿着藏青色呢子大衣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能在她脸上看到岁月的痕迹,只是一看便知道是被岁月优待的人,眉眼间仿佛又和某个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