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新导员似乎很感兴趣,叽叽喳喳的讨论,停不下来,当然除了段嘉林这么个身份尴尬的,趴在桌子上没什么生气。
孙尔从前排转过身,说:“这新导员来头不小,听说是院长的女儿,而且还跟陶老师有段旧情。”
不愧是陶占秋八卦后援会会长,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孙尔的打听,于是这个消息又在阶梯教室里掀起一阵不小的话题浪潮。
段嘉林趴在桌子上,气压很低,郑敏都不敢随意靠近,谁场面换了谁,谁都不好面对。
吧嗒吧嗒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回头的时候,只见讲台上已经婀娜走来以为年轻美女,穿着时髦,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这不过是个学生,于是一贯颇有怨言的男生们沸腾了,表现得尤为积极。
“诶……”过了一会,郑敏开始撞段嘉林的胳膊。
段嘉林眯着眼睛侧头看她:“怎么了?”
“喏。”段嘉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猝不及防的就刺痛了眼睛。
原来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这样词都是这样具象,具象成两个名字,两个人呢——陶占秋,周安云。
他什么时候进的教室,段嘉林不清楚,只是在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人偏头讲话亲昵笑的样子,这样温馨的场面,总要在她面前上演,才不枉好戏一场。
身体也很有默契的发出抗议,胃猛地一痉挛,段嘉林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滴水未进。
苦情的戏码,为爱憔悴的经典场面,今天晚上晚八点档的烂戏全被她一个人演完了。
她手按着胃部不适的部位,硬撑着,总不能这么快杀青,作为一个合格的配角,总要见证一些特别的场面才行。
郑敏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低头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牙关紧要,疼痛如浪潮袭来,裹挟着她,完全没有挣扎的空间。
“班干部先过来一些,跟大家说些事情。”周安云温柔的声音在教室响起,段嘉林作为学习委员,少不了她。
“能行吗?”郑敏要扶她,段嘉林勉强站起来,却是往讲台相反的方向——阶梯教室的后门走去。
四下安静,面面相觑,郑敏举手报告:“老师,段嘉林胃疼,我先陪她去医务室。”
“先坐下,我去看看。”已经被陶占秋打断,他脸色沉郁,在段嘉林出门的那一刻,眉头一直深深锁着。
他大步走出去,却没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一回头,就找不到她。
陶占秋急着拨打了很久没有拨通的号码,电话铃声,在阶梯教室旁边的楼梯间响起,他走过去,段嘉林锁着小小的身体,半靠在墙上,手捂着肚子,额头冒冷汗。
“去医院。”他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拉段嘉林。
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伸手,两人自然的隔出距离。
“陶老师,物归原住。”钥匙静静的躺在她手掌心。
楼梯间没灯,幽暗又逼仄,段嘉林还没来得及分明他的神色,小臂已经被他单手握住,紧紧钳制。
“听话,去医院。”他声音放低几分,压抑着长久的思念,积郁在胸腔之中。
“给你。”段嘉林倔,紧紧靠着墙壁,不肯他靠近,手举着,不肯放下。
“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他一字一顿,如闷声轰雷。
她无力,更无法辩驳,猛然一瞬间,胃部的痉挛再次席卷而来,她捂着肚子,眼泪不自觉落下来,红着眼眶低头。
他走近两步,方寸之间,已经退无可退。
段嘉林只能哀求:“特别疼,怎么办呢?真的特别疼。”
她带着哭腔,陶占秋听到,心猛地被刺痛,她抬头和他对视,眼泪已经躲不开,两行泪顺着脸颊滑下。
“陶老师,我仔细想了想,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有什么站在你身边的立场呢,从一开始就没有。”
段嘉林心揪成一团,周安云没有出现之前,她至少是抱了那么点幻想,只是陶占秋究根到底还是爱周安云的吧,为了她继续留教,旧情就像伤疤,永远好不了。
“太痛了,喜欢你的代价太大了,我没有勇气继续为你冒险。”手垂下,钥匙从掌心滑落,叮铃一串声响,掉落在地上。
她伸手,手指点点他胸膛的地方:“你这里不会痛,我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声音嘶哑,他抓住她的手,对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