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三月初五是林初的生日。
今年她30岁了,原本想好好庆祝一番,没想到还没到,两人就有了矛盾,甚至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林初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结婚不到两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吵架回娘家,也是第一次有了离婚的念头。
她爸听了事情的原委,劝她回去,她妈却说不要回去,这是原则问题,就算要离婚也支持她。
一切以她的感受和选择为主。
回到娘家第5天了,宋远明也没来接她,这让她更加确定了离婚的念头。
她发消息给宋远明,直接说了离婚。
宋远明才慌了,过来接她,她却不肯回去了。
宋远明才知道,这回她是铁了心。
02
林初28岁认识的宋远明。
谈过两场有始无终的恋爱后,结束北漂,回到了南方小城。虽然她自己觉得还年轻,但年龄的数字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丝压迫感。
有亲戚介绍,也有朋友推荐,最后是表姑介绍了一个远方表侄,也北漂过几年,今年才回来。
这人就是宋远明,林初答应见见。
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
其实,是有心动的,毕竟宋远明长相身材各方面都不错,快30岁了,依然透着一股淡淡的少年感。
因为相亲,目的明确,两人也没有扭捏,迅速开始了约会。
因为都做过北漂,两人话题也多,每天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不见面时微信也聊不停。
神奇的是,两人在北京的喜好差不多,也去过许多相同的地方,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林初想,她又遇见了爱情。
宋远明对她的喜欢,也是藏都藏不住,他说,他第一眼看见林初,就觉得她是他要娶的人。
林初的心啊,甜得像秋天成熟的橘子。
03
两人在一起六个月时,就开始商定结婚事宜。
很顺利,没什么阻碍,双方父母也很欢喜。婚礼办得热闹,两人还在热恋期,甜蜜都写在脸上。
婚后,两人没去大热门的海岛度蜜月,而是选了北京。
两人定了郊区的酒店,手牵手一起逛,一点点融入进彼此的回忆里。从南锣鼓巷走到百花深处,在小小的暖色调的咖啡馆里坐着看人来人往,在后海听民谣歌手唱歌。
短短五天,林初觉得她跟宋远明的爱情得到了升华,到了更高的精神境界。
可是,回到南方小城,她忽然觉得又掉在了地上。
南方小城没什么新鲜,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热情很快就在柴米油盐里消散了。
但是林初不甘心,想抓住热恋的感觉。
她开始频繁制造惊喜,强调仪式感,起初宋远明还配合,后来就显得不耐烦了。
林初有些沮丧,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比如按照宋远明的喜好,他喜欢打篮球,她就买了球鞋,买了情侣款的球衣,一起去球场,但是她技术不好,很快就被宋远明嫌弃了。
之后,她便不再去了。
比如,下班后她想跟他看一部电影,但他更喜欢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于是,她就去学游戏,她天生不擅长,打得很差劲,宋远明也忍不住嘲讽她不是打游戏的料。
这次,林初突然爆发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看电影?我陪你打游戏,陪你打篮球,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结婚才不到一年,回到家吃了饭,就各做各的,晚上睡一张床上,各玩各的手机,各睡各的枕头。”
林初说完眼泪就下来了,这还是那个陪她去北京谈天说地的男人吗?
难道一结婚,真的就变了。
宋远明无话可说,只好过来哄她。
林初很快又被哄好了,晚上她抱着宋远明睡,才十分钟,他就说手酸了,松开了她。
林初叹了口气,婚姻是这个样子吗?
04
在对婚姻的质疑里,又过了三个月。
结婚一周年时,林初满脑子都是怎么庆祝,早早把家里收拾摆设好了,还在朋友圈里发了两人的照片。
但是宋远明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没有点个赞。
林初心里有一丝不悦,但没多想,她只想好好庆祝,选了一家有情调的餐厅,但宋远明来的时候,双手空空。
吃个饭就抱怨太累了,要回家。
其实他的工作并不辛苦,比起在北京的朝九晚五,在小县城轻松很多,他只是不想去罢了。
林初很失望,吃完饭回家,洗澡时回想糟糕的夜晚,不知不觉掉了眼泪。
她跟朋友抱怨,朋友说,这不是很正常吗?男的都这样。
真的正常吗?林初很疑惑。
日子一天天过着,除了这些,宋远明其实也有好的地方,他会惦记给她买喜欢吃的东西,对她家里人也大方,她弟弟要结婚缺点钱付首付,他也毫不犹豫就拿了5万。
这让林初挺感动的,可是她依旧觉得,宋远明和结婚前不一样,现在的婚姻状态也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可是,她还没有过离婚的念头。
真正让她离婚的原因,是他们在一起一年零9个月的时候。
05
那是盛夏了。
几个在北京上班的朋友,说要来南方小城看她,他们打算去露营。林初特别开心,她从十几岁开始就特别想去露营,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于是她跟宋远明提了这茬。
他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林初特别开心,抱住他就亲了一口。
之后,林初都在为露营做准备,买了所有的装备,做了所有的防护措施,就等着露营了。
然而,就在出发那天,宋远明忽然说,他去不了了。
他公司要临时加班,处理一个大客诉。
林初已经跟朋友约好,不得不去,她问宋远明真的不能去吗?想想办法。
宋远明说,不行。
林初没再多说,跟朋友去露营了。
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帐篷里,看着满天繁星,听着朋友们聊天,想起宋远明,忽然泪流满面。
这件事,让林初的心寒了。
她对那些仪式感,对那些爱人的浪漫也都不去维持了,而宋远明没有任何察觉。
两个月后,林初因为一件小事,跟宋远明起了争执,吵着吵着提到那次露营,他放鸽子的事。
宋远明可能也生气,他说:“我就不喜欢露营,我根本就没有加班,我只是不想去。”
林初的心,像经历一场地震,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似的,“你说真的?”
宋远明不说话了,林初眼泪流了一脸,当晚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宋远明也没追下来。
她走进深秋的寒风里,只觉得心里结冰一般冷。
06
林初提离婚后,宋远明态度180度大转弯。
他说,他错了,以后会好好对林初,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初冷着脸说:“不用了。”
宋远明不答应离婚。
林初说:“那就分居两年,自动离婚,实在不行我就去起诉离婚。我不恨你,也不怪你,只是我们不合适。”
宋远明说:“不就是没陪你去露营吗?至于吗?”
林初冷哼一声,“至于。”
宋远明不再说话。
最终,两人拖了三个月,去领了离婚证。
从民政局走出来,林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回归自由的感觉。
宋远明说,“你太天真了,婚姻就是这样,不可能像恋爱的时候。”
林初说:“爱情会消失的,但是我们可以让它慢一点消失,可是你有为此努力过吗?”
宋远明愣了愣,看着她,终于没再说话。
07
离婚后,林初很快在朋友圈公布了。
近两年的婚姻,幸福的时候其实很少很少。
朋友问她为什么离婚,她简单阐述之后,朋友发来一长串惊讶的表情。
“你这也太作了,婚姻岂是儿戏?”
林初懒得回复。
这是作吗?她并不觉得,她要的一直都不多,只不过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她妥协过,努力过,但很遗憾,她的伴侣无法接收到她的信号。她那点心动和爱情,也一点点消磨殆尽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缺乏更多的了解,就结婚了。
在漫长的生活里,如果两人不能保持步调一致,那样的婚姻毫无快乐可言。
离婚后的林初,也挺快乐的,依旧相信并且憧憬爱情。
只不过,和宋远明爱过一场,到底在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偶尔想起他时,也会翻翻他的微博。
是无意间,翻到了那些宋远明和前女友相关的微博。
宋远明一共发了2238条微博,前面1000条都跟前女友有关,有他为她写的诗,有他为她过生日,也有他陪她爬长城,两人在后海的酒吧里模糊的合影,甚至也有他们去西藏露营的照片。
配文是:我不喜欢,但她喜欢就好。
林初一条条看着那些微博,看得眼睛发酸,他分明就是个浪漫过有仪式感的人,可是,却一点也没有为她过,他也许根本就没有真的爱过她。
她从生气到平静,最后到庆幸。
还好离婚了,还好没孩子。
08
转眼,离婚一年了。
宋远明找过她几次,有复合的意思,但是她坚决不答应。
他有些势在必得的样子,他说,她已经30岁了,也离过婚,想找个合适的不容易。
林初翻了个白眼,连话也不想多说。
这一刻,她对他的爱情,终于一点点被时间吞噬掉了。
离婚后的林初特别快乐,没人催婚了,住在自己家里,偶尔能跟爸妈撒个娇,也能随时带爸妈出去旅游。
遇见萧川,是离婚两年之后了,她已经32岁了。
他是从上海回来的,两人在本地论坛里认识,因为讨论一个小问题,在楼里跟帖了几十页,最后才加了微信。
两人见了面,聊了一个下午。
现实里的萧川,不如网上那样侃侃而谈,但慢条斯理的样子,也挺迷人。萧川离过一次婚,原因是老婆忽然跟一个新加坡的男人在一起了,离婚第三天,就跟人家领证了。
两人聊了半年,才确定关系。
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目前林初还没想过结婚,萧川也没有这个意思,两人不管不顾地恋爱着。
林初说想去露营,萧川二话不说就带她去了,两人躺在帐篷里看星星,夜风吹来,有山野绿植的味道。
偶尔,林初去萧川那过夜,他也打游戏,但是会愿意分出时间来陪她看一部电影,有时候下班去看她,也会随手带一束小花。
晚上睡觉,会忽然亲她一下,逗得她咯咯笑。
其实,萧川原本只是回老家休个假,但跟林初在一起之后,他放弃了上海的工作,在小城创业。
林初说,“万一创业不成功怎么办?”
萧川说:“不成功怕什么,反正我有你了。”
林初忽而红了脸。
09
小城太小,很容易撞见熟面孔。
跟萧川恋爱三个月,他们就牵着手在街上遇见了宋远明,他还是一个人,仿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林初坦荡地打了招呼,宋远明愣愣地点了点头。
萧川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关系,但什么也没问,只过了好久之后,突然提起来。
“我觉得你前夫没我帅。”
林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得像个傻子。
在一起一年半,萧川提了结婚,林初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二婚,简单但并不简陋,婚礼开始前,林初的妈妈问她,会不会怕又离婚了。
林初摇头。
她有能力养活自己,所以从不畏惧离婚。
她妈说,那你是没孩子,有孩子就不一样了。
林初说,也许吧,但现在至少该让自己快乐,否则结婚干什么。
这时婚礼开始了。
萧川向她走来,她牵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