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算妈求你了,咱们分开住吧,孩子我还可以帮你带,只是我真的不想住一块了。”王艳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那张布满岁月皱纹的脸上,满是心酸和痛楚。
“好,妈,咋们明天就分开住,是我没用,对不起!”李强颤抖着声音说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个自己一直不想说的决定,今天却是不得不说了。
王艳今年五十有二,只有李强这一个宝贝儿子,自从儿子结婚后,就住在了一起。
当然,婚房也是老两口攒了多年的积蓄才买的,在加上另外东拼西凑,就不用儿子还贷款了,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其实最初王艳就不想和儿子儿媳住一块,毕竟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有自己的空间,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
但是架不住儿子一直想一家人住一起的心愿,以及刚结婚三个月儿媳就怀孕的事实,只得住一起。
对于儿媳妇,王艳一直都是体贴对待,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很多时候看不惯的事也不能明说。
只能默默包容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儿媳妇的所作所为也越来越差劲。
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是王艳一人承包,只是偶然有次和老朋友出去逛街饭做迟了,儿媳就给自己摆架子 。
“妈,这都几点了,我都要饿死了,饭咋还没好,一天天闲着这点事都干不好。”说着儿媳还重重的放下水杯,满脸的不屑和嫌弃。
王艳蓦然一怔,这种语气是一个儿媳应该对婆婆说的话吗?整个人愣在原地,思绪开始回顾近几年的生活。
还记得儿子刚结婚那会,儿媳每天抢着干活,虽说不会做饭,但是收拾家里,洗菜洗水果,还是很勤快的。
而且嘴很甜,只要有客人来,就很会和人聊天,以至于人人都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儿媳,说自己好命。
就在自己也这样认为的时候,儿媳变得越来越懒,一个月扫地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只以为是对方工作太累,也没多想,只是默默地把活都干了。
然后怀孕了,自然更是不能让她干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己年轻那会家庭条件不行,现在自然是不能让儿媳受这种苦,所以吃的用的都是家里最好的。
可是儿媳的脸色反而越来越不好了,之前还会说“谢谢”、“妈真好”之类的话语,后来是一句话没有,全部当做理所当然。
自己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想着对方怀孕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多想。
后来孩子出生了,自己干的活就更多了,不只需要伺候她做月子,孩子的所有事也是我包。
孩子的姥姥只呆了几天,就借口家中事务繁忙走了,其实我们心知肚明只是嫌照顾孩子麻烦罢了。
这种生活的琐碎我都可以忍受,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儿媳对于金钱的看重。
家里每次水电没了、暖气没了,都要故意在饭桌上哭穷,“哎,又该交电费了啊,这个月李强就发了3000工资,还得还之前欠的,根本没钱啊!”
我听了这话就很烦,因为这样的场景每次交钱的时候都要出现。
明明他们两个人都在赚钱,我和老伴就是做点小生意,还得攒钱还之前买房的欠款,所以根本没啥余钱。
“巧儿,你别瞎说,这点钱咱还是出得起的。”李强满脸通红,脸上有些懊恼的看了一眼儿媳。
“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没钱就是没钱,就你那点工资,我还能不知道啊!” 没等儿子说完,儿媳的话和机关枪似的就堵了回去。
儿子看着气势汹汹的儿媳,嘴里嗫喏着终究是没有出声,当初那个眼里都是光亮的孩子现在总是低垂着脑袋。
我心里不由叹息一声,有了媳妇儿子终究不是之前那个儿子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句:“这次我让你爸去交,之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儿媳似乎还有些不乐意,但是也没有出声,只是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狡黠。
我心底想要分开住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重。
但是每次我刚要说几句,儿子第一个就不同意,儿媳也只是默默看着,再加上孙子一旁的嚎啕大哭,每次也就不了了之。
这天是大年三十,自己一大早就开始忙碌,里里外外的收拾着,今天也要邀请公公婆婆在这边吃饭,所以有很多活要忙。
儿媳不必多说,自然还是在睡觉,还生气的走进厨房,让我做饭声音小点,吵到她睡觉了。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一天天当牛做马为了什么,长年累月的退让,让我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只能闷在心底,整个人都是有些沉郁的。
到了下午四五点,大家一起吃了饭,儿媳在公公婆婆面前一向会表现,满嘴的夸赞和讨巧,哄得老爷子给了孙子大大的红包。
我看着并没有什么感觉,在外人面前表现,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毕竟她可是人人都夸赞的“好儿媳”。
公公婆婆吃完饭就走了,我开始慢慢的收拾残局,儿子有些看不过眼,“巧儿,你怎么不帮帮妈,这么多东西呢!”
儿媳只是斜睨了一眼,说道:“妈一天天待着多无聊,这样才可以锻炼身体啊,我也是为妈好。”
儿子憋红了脸,没有在吱声,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了起来。我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这种戏码发生太多次了,我都有些麻木了,只是心底深处终究还是难过的。
忙完了,就开始看春节晚会,我、老伴和孙子在客厅,儿子儿媳在卧室刷手机,还没等看完一个节目,一阵吵闹声就传来了。
“你爸妈这发红包又都领回去了,也是精啊,”儿子略带调侃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妈手气好,怎么就精了,”儿媳大声嚷道。
“你至于吗,这么大声,开玩笑懂不懂。”儿子有些恼怒地回道。
“我不懂,你爸妈抠门的一毛不发,凭什么说我爸妈”,儿媳继续大声嚷道,声怕客厅的我们听不到似的。
儿子也生气了,直接推了儿媳一下,儿媳顿时大怒,小个子一边蹿一边疯狂捶打儿子肩膀。
“好啊,李强,你现在都敢打我了,我一个人嫁到你们家,一天天当牛做马,你就这样欺负我,你不是人。”儿媳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屋子。
本来不想搭理,但是听到这大动静,也不能不去拉架了。
入目就是疯狂捶打的儿媳,和抵抗推搡的儿子,我心里十分窝火,活了几十年,今年这个年我想这辈子也是忘不掉了吧。
我尽量拉扯住儿媳,让老伴将儿子推出,尽量心平气和的出声,想要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不想大年三十的让人看笑话。
儿媳看到我们却是更加起劲,哭诉道:“你们是一家人,过年还要欺负我这个外人,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儿子虽然平时很老实,但是一旦生气了也是有些牛脾气。
只见他涨红脸说道:“你在咱家过得什么日子,你自己清楚,刚才的事我真的只是开玩笑,不过是抢红包,也不知道你气什么。”
“反正就是不许你说我爸妈,你说的话有问题。”儿媳声音稍弱,但是气势不输。
“那你说我爸妈就是对的吗?他们一天忙里忙外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他们,”儿子一反常态的强势,让我的心涌上一股暖流。
“他们忙,那是因为要照顾你和儿子,照顾我什么了,那本来就是应该他们做的。”儿子话还没说完,儿媳就继续回击道。
我听了不禁一愣,原来儿媳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原来我以为的付出和对她好,对她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甚至不值得一提。
心里越来越沉,整个人却是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分开住,分开住,一定不能住在一起了。
儿子儿媳就像两只啄米的小鸡似的,互相戳伤口互相指责,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也变得昏昏沉沉,然后就是视线一片漆黑。
原来是高血压犯了,自从孙子2岁的时候,自己去医院检查就有些血压高,医生建议多休息在吃点药。
我为了省钱就没吃药,想着自己在家注意点就行,也没告诉儿子。
想不到在大年三十居然直接昏倒了,这个年过得,真是波折不断。
但是我的心中却是一片清明,醒来以后,直接给儿子说了自己分开住的想法,也没理会儿子的保证和难得服软的儿媳。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态度只是一时,分开住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伴依然沉默的点头,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有他的陪伴,之后的日子没有什么胆怯的。
我们租了一个小房子,离儿子的房子有段距离但也不是特别远。我后来从来不会主动去他们家,除非他们再三邀请。
如果孙子需要我带,就直接送过来,他们要是不想做饭,也可以提前招呼一声过来吃。
我不会再主动的帮忙,主动的去干这干那,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了很多,血压也维持的很好。
儿媳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重要性,又变回了那个嘴甜会说话的人,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来也不会空着手来,因为她知道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所以,忍辱负重并不是什么好事,懂得选择懂得展现自己的价值,才能更好的处理问题。
这样的平衡才能维持好关系,无论是婆媳还是个人感情,一味地付出,从来都是最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