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
我早早就到了前厅门外,等着妈妈。
按习惯,妈妈每天清早都会从内宅出来,到这前厅里,给莘家的祖宗神位上香。
顺便也是和我见见面、聊聊天。
但今天,我等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妈妈来。
于是,我心下就明白了,妈妈是自觉愧对我,没帮我护好顺玲,就羞于出来见我了。
但其实,我压根没怪妈妈。
我只怪那没廉耻的莘长征。
我默默叹息,失魂落魄的踱着步,往住处踱回去。
踱到半途,却突然听见一阵喧闹。
我侧头看去,原来是内宅的那几位女眷,簇拥着莘长征走出前院来。
那莘长征身上穿着不知打哪儿弄来的军帽、军服、军靴,腰间插着一支匣子枪,威风凛凛的样子。
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了,今天又是他带着民兵队威慑全村的日子。
我不知他有没有意威慑我,反正我和村民一样,对他也甚是敬畏。
就连忙快走几步,避到了一边。
主动回避,足够表达恭敬了吧。
若是往时,有妈妈在的话,是足够了。
但这次,妈妈没跟着出来,那麦娘就趁机挑事了。
她斜眼瞟着我,对莘长征挑拨道:“老爷啊,别人家养条狗,见了人都晓得吠两声呢,咱家养这个吃闲饭的,该不会是哑巴吧?”
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幸好那莘长征没搭理麦娘的话头,只瞥了我一眼,而脚步停都没停,径直走出了大门去。
在那门外,狗剩已经备好马等着。
莘长征一出去,狗剩就伺候他上马,然后为他牵着马,走了。
那几位女眷,目送莘长征离开后,便纷纷回来了。
她们一边谈笑,一边走回内宅去。
途经我时,麦娘啐了一口“哑巴”。
倒是那位三姨太何艳芳,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显然是叫她别逞嘴的意思。
之后,那三姨太又朝我走来。
我拘束的站着。
她微笑道:“孩子,二太太她嘴快,你甭搭理她。”
我点点头。
她又问:“在咱们家,还住得习惯吗?”
我又点点头。
接着,她还想说些啥。
但另一边的麦娘却叫唤了:“芳娘,你可甭近着他,他可不是咱家那些男奴,他那话儿、指不定已经对着你硬了咧。”
这可把三姨太听无语了。
她无奈一笑,对我说:“麦娘那张嘴,对谁都这样,你甭在意。”
她说罢,也就转身要走了。
我此时却说:“三太太,谢谢您。”
她回头对我眨眨眼,最后给我留了两字:“忍耐。”
我一愕,在心下暗想,这两个字,是这三姨太的忠告,还是妈妈通过她口说给我听的?
想了想,却是自嘲了起来。
我一个外乡人,身在莘长征的地盘里,不忍耐又能如何。
……
顺玲出于羞愧,这一整天都呆在前院里,呆在住处,连门都少出。
初时,她还尴尴尬尬、不言不语的,当着个安静的美人儿。
坐累了,就躺上炕。
躺累了,就抠土墙。
那挨着炕头的土墙上,就被她抠了半个人头大的洞洞……把我看得无语极了,就叫她甭抠了,抠塌了这夯土房,我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不抠墙了,她就无聊了啊,就厚着脸,上我身来痴缠。
于是乎,我俩就一炮泯恩仇了……
算了,其实我早就消气了。
我更多的,只恨自己没骨头而已。
我见了那莘长征,连上前质问一句,都不敢。
我自己都怂到这田地了,又有何脸面去生顺玲的气。
我面对顺玲时,更多是尴尬而已。
所以,一炮泯了尴尬之后,我俩就如胶似漆了。
顺玲再不当安静的美人儿了,性致上头,就用大美腿夹着我头,要我给她舔下身。
一舔舔足半个小时。把我嘴舌都累抽筋了。
我想歇会儿,她还不乐意,掐着我嘴皮子,不满的哼哼叫骂。
“哼,你个臭混蛋,伺候老婆大人都敢不积极喇,还敢叫累喇!”
“你那小鸡鸡没屁用,不用舌头,还能用啥?”
“滚一边去,敢用你那臭手指插进来,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躺下、躺好咯,老娘要骑你脸,用小穴裹住你鼻子,让你知道小穴里为啥这么香!”
“噗嗤——呛死你个臭混蛋才好咧!”
她那蜜穴中,水水特多,灌入我鼻腔里,呛得我猛咳起来,咳得我眼眶都飙泪了。
我有点恼火,撸硬了鸡鸡,提枪欺身刺她。
我憋着一口气,拼了命的抽插她。
只可惜,我确实缺乏这方面的天赋,鸡鸡长得小也就罢了,还早泄。
拼了命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也没到一分钟就完事了。
“臭没出息的,没用死啦。”她玉手掂着我那疲软的小鸡鸡,笑嘻嘻的骂它,笑得没心没肺的小样儿。
笑得我脸上发烫。
我逃了出去,好大一会才打了水回来。
她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两腿叉开。
我拿着沾水的毛巾,伏在她腿间,给她清理着下身的浊液。
“在想啥呢?”
“没想啥呀。”
还未清理好,她就突然抬起了双腿,架在我双肩上。
显然是叫我舔的意思。
我很无语,刚才舔了半小时,又插了一回,现在还想要?
“老婆大人,你这是有多饥渴啊?”
她噗嗤一笑道:“白痴,你才饥渴呢!还不是怪你,自己爽了就跑,丢下我一个人不上不下的!”
这是嫌弃我鸡鸡不给力啊……我脸上又发烫了,讪讪一笑,赶紧埋下头去开舔。
只是,这穴中,渗了我的精液味,有点败坏了其中的美味……好不容易把她舔舒服了。
她才松开了腿,放我出来。
我又用湿毛巾,给她稍微擦了擦,然后提起水桶,准备带出去倒掉。
她却突然坐了起来,拉住我衫尾。
我回头问道:“咋啦?”
她脉脉瞧着我,说:“老公,最多再过一个月,我俩就能下山,到时候……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我们都忘了它,好吗?”
我点点头,笑道:“好。”
“老公真好!”她也笑,让我丢开那水桶,上炕睡觉。
我俩拥在一块儿,感觉两颗心都贴在了一块儿。
她轻啄我嘴皮子,嘻嘻笑道:“老公,就算你鸡鸡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哦。”
我只干笑,不说话。
她又说:“干嘛不问我为啥?”
我懒得答话。
她掐我乳头,嗔道:“快问!”
我乳头吃痛,只得拨掉她的小爪子,无奈道:“请老婆大人解惑,是为啥啊?”
她这才笑了,青葱玉指摸上我嘴唇,摸入我嘴里,揶揄道:“因为你还有这舌头呀!”
我很是无语,牙关合上,很想咬痛她的手指,叫她知道厉害……
她丝毫不怕,手指仍自怼在我口中,一边挑逗着里边的舌头,一边笑道:“老公,你可别小看自己哦,你这舌功,比很多人都要好咧。”
这话可把我听懵了,啥叫“比很多人好”,她还享受过“很多人”的口舌侍奉?
她乐道:“对呀,老娘就是试过很多人的舌功。狗剩的、三毛的、二柱子的、铁蛋的,还有那两个女仆的,都通通试过。”
我听得眼皮都跳了,但想想又释怀了,那些男奴都锁了鸡鸡,与阉人无异,无所谓的。
倒是,她拿我和那些阉奴比舌功,这算是何意……难道我就只配和那些阉奴比较吗?
难道我在她眼中,也是个阉奴吗?
一股卑屈的心情,在我心间蔓延……
她没察觉我的异样,依旧笑嘻嘻的调侃道:“老公,你舌头是最厉害的哦!”
我不甘,我不想和那些阉奴相提并论,于是我就问了:“比野爹还厉害吗?”
她一愕,总算察觉到我情绪有异了。
接着,她转移了话头,说:“老公,我尿急咧。”
说罢,她就起了身,下了炕,走去了墙边,坐马桶。
我跟了过去,蹲在她跟前,默默瞧着她小腹之下。
她其实毫无尿意,在我眼皮子底下,只勉强挤了几滴尿珠出来。
挤完那几滴,就再也挤不出了。
我抬眼瞥她。
她倒是“噗嗤”的笑了,笑着时,却抬手拧着我两个耳朵,用睁圆的杏眼,美美的瞪着我,刁蛮道:“老娘撒了一大泡尿哦,混蛋老公,你说是不是呀?”
我翻着白眼说:“是。”
她很不满意,拧我耳朵的力度加大了,吓唬道:“看来,混蛋老公的耳朵是不想要了呀!”
我吃痛之下,连忙掰着她手求饶。
她“哼”了声,放了手,站起来,挺胯,顶在我脸上,横蛮道:“臭混蛋!快给老娘舔干净咯。”
我无语,依言开口舔。
但舔着时,弥漫心间的卑屈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这处蜜穴,那莘长征是用鸡巴怼的,而我却像个阉奴似的,用舌头舔舐……但转念想想,似乎我本就是这个死样的。
有没有莘长征都一样,我本就爱舔小穴,还馋尿汤……于是乎,我就有点讨厌自己了,原来我本就一个奴才样啊。
……
第二天,顺玲仍是没进内宅去。
就成天和我腻在一块儿。
她窝在我怀里。
我埋头在她的秀发中,嗅她的发香……发香什么的,还是算了,不发臭都算好了。
她两天没进内宅了,而这前院里,又没有条件洗澡,她那头长发,都积了些汗味了。
没法洗澡,还只是小事。
没法吃饱,才是正经事。
原本她每天进内宅里去蹭饭、蹭零食,吃得美美的。
这两天不进了,吃食就骤降了几个档次。
吃剩菜剩饭也就罢了。
量小,不够吃饱,这才要命。
这两天,男仆们送来的饭食,居然没添一丁点,仍是一人份的。
我一个人吃,是够饱了。
但加上顺玲,就够呛了。
就是那麦娘故意为之的。
据送饭的男仆说,这是二太太的吩咐。
估计当中还有莘长征的授意。
我本还想跟妈妈提一提的,让妈妈开个口,给我和顺玲添点饭食。
但这两天来,妈妈愣是没有出来过,估计仍是羞于见我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饿个三两天还好。
若饿个一头半月,我和顺玲都得脚软,到时还咋下山。
所以,我纠结来、挣扎去的,终究还是说了,让顺玲继续进内宅蹭饭。
顺玲去了。
但被妈妈赶了出来……
其实也说不上是驱赶,只是妈妈还在生气,故意冷落顺玲。
而顺玲又自尊心强,拉不下脸皮去求原谅,就呆不住,逃出来了。
这可就愁人了。
之后,那麦娘却适时的派人来给我们解愁。
是那个叫铁蛋的男仆。
那铁蛋传话说,不劳动者不得食,我若想每日吃饱饭,就去割草料。
这前院养着几头畜牲,每天都要割些草料回来饲喂。
于是,我就应承了下来,背着篓子,跟着铁蛋,出去割草。
无须走多远,就在那小河边,那小坡上,就长满了杂草。
拿镰刀一割,放入草篓子,装满就带回来。
这活儿倒也不算辛苦,就花个一两小时罢了。
而到了饭点,男仆送来的剩饭,果然变成了两人份的。
不愁饿肚子了,于是我就更积极了,心想讨好一下那莘长征。
不仅跟着铁蛋出去割草料,回来还帮忙照料牲畜。
我这才发现,原来那匹马的吃食,比我吃得还好。
割回来的草料,只用来饲喂骡子、驴子、牛、羊。
而那匹马,吃的是豆子、麦子之类的精粮,甚至还有鸡蛋。
铁蛋解释说,这匹马可金贵了,全村仅此一匹。
又是老爷的坐骑,专门驮着老爷去震慑全村呢,当然要好生伺候了。
养得膘肥体健、油光毛滑的,老爷骑出去时,也更有牌面,更威风。
我听得黯然,人比畜牲贱啊。
……
日子就这样过着。
每日花点时间出去割草料,回来换顿饱饭。
但没过几天,我就感觉到非常不对劲了。
不仅是平时男奴们看我的眼神,暗藏笑意。
还有,每天送来我屋的饭食,居然变得越来越好,有肉还不止,还有一些干果零食。
甚至于,我每天忙完,回到屋时,总能发现,顺玲身上是清清爽爽的,像是刚洗了澡的样子。
在前院,是没条件洗澡的,因为没有厨房烧热水。
内宅才有厨房。
这前院,就只有那种花盆大小的小火炉,烧点饮用水还行,烧洗澡水就差远了。
于是,我总算恍然过来了。
这用草料换饭食什么的,都只是支开我的借口。
那莘长征的目的,只是趁我不在,好勾搭顺玲。
有一次,我就看见了,两个男奴从那前厅里,合力搬出一个大浴盆——这不用说也知道了,那是给顺玲洗过澡的。
我感到愤怒。
但我没有胆子去抓奸,去指责莘长征。
若是抓奸,必定会正面冲突。
我很害怕,那莘长征会就此撕破脸皮,耍手段弄我。
不抓的话,起码暂且还能相安无事。
于是,我学起了鸵鸟,把头缩在洞中,装作毫不知情。
只是,我心中的那份愤怒,就只能转化为卑屈,埋在心里,自我折磨。
顺玲并不蠢,她和我日夜相处,能猜到我已经知情。
不过,她也努力掩饰。
我们俩,就这样默契的装作没事人一样,过着诡异而平静的日子。
直到半个月后,一件事打破了这局面——顺玲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和我结婚好几年了,都没有怀上。
可这才来了大山里一个半月,就怀了。
所以,这孩子,九成九是莘长征的种。
那莘长征还未有继承人,若是让他知道,顺玲怀了他的种,他绝对会强纳顺玲为妾,困在内宅里。
到时候,别说下山了,就是出门都不可能。
顺玲很害怕会一辈子困在大山里。
于是,她再也顾不上羞耻心了,立即就告诉了我,要我出主意。
她说,她原本前天就该来的月经,到了今天仍是没来。
然后,我也一并惊恐了起来。
原本,这两天我还在暗乐,因为莘长征没日顺玲。
如今一听顺玲怀了孕,我这心登时就变灰了。
顺玲急得掉眼泪了,紧紧握住我手,不停的道歉,又不停的叫我出主意。
见着她这个不安样,我心都碎了。
我从没生过她气,就算她和莘长征日日勾搭,我都没怪过她。
她只是为了交易,换取饮食,换取骡子,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下山。
所以,我压根没道理怪她,反而该怜惜她才对。
我抱着她软语安慰了好久,又说了,明天我就去药铺抓一剂打胎药回来。
这才安抚住她。
她也哭累了,就此睡在了我怀里。
我把她放平在炕上,舔干净了她脸上的泪痕。
舔完,又静静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叹息良久。
我自言自语道:“小玲,对不起,都怪老公太没用了,让你受罪了。”
……
这山村里有个土郎中。
这晚上,我左右思想,左右都觉得,这事尽早做了好。
就悄悄摸出门去,去到土郎中的家,求了两副打胎药。
回来,搬了个小炉进屋。
就躲在屋里,煎起药来。
顺玲没睡死,被烟气呛醒了。
我告诉她,这是打胎药。
然后,她就欢喜了,搬了张小凳子,坐到旁边,凑近着看,看那小炉里的火。
我笑话她道:“傻气,就算你把头发塞进去烧了,也就这样了。”
她心情比之前好多了,开起了玩笑道:“把野种打下来喇,就塞你嘴里,让你咽下肚吃了。”
我一愕,心中有点怪怪的,如果我真吃了,算不算是报复了那莘长征呢?
她见我面色有异,便说:“喂,变态老公,你该不会真想吃老婆大人的骨肉吧?”
我正色道:“不的,那毕竟是一块肉,不好处理,吃了正好,变成屎,不愁被人发现。”
她美美的瞪着我,说:“变态老公,我怀疑你心口不一。”
我只干笑,不答话。
她就默默的瞪我,都把我瞪得心里发毛了。
我讪讪道:“好吧,我认了,我是想报复那个老不羞,吃掉他儿子。”
她听后,就“噗嗤”的笑了。
虽是笑得欢,爪子却丝毫不留情,狠狠的掐了我嘴皮子,嗔道:“变态,那也是我儿子咧!”
我揉着被掐痛的嘴皮子,无奈道:“不让吃就不吃呗,掐我干嘛啊。”
她笑眯眯道:“不过呢,要是变态老公答应我一件事,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答应啥啊?”
“答应下山后,咱俩就去北京,不行就去外国,做那个……叫啥手术来着,体外受精还是啥。”
“试管婴儿?”
“对对对,就是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是一项外国人发明的体外受孕技术,能帮助生殖困难的夫妇,圆做爹妈的梦。
前两年在报纸上见过,估计首都医院会有这新技术。
我幽幽道:“老婆,你这是嫌我鸡鸡没用啊?”
顺玲“咯咯”的笑,笑完,又朝我鄙视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看看你,老娘让你日了这么些年,连个蛋都没下过。你再看看野爹,老娘这才让野爹日了几回呀,就怀上了——你不没用,谁没用?”
我臊得慌,面色红了一片。
顺玲又笑了一阵,这才伸过手来,搂住我脑袋,温柔道:“傻老公,你那小鸡鸡不中用,又不是一天两天喇,我哪有嫌过你呀。再说喇,你不是还有一条很讨人爱的小舌头嘛!”
我暗自悲叹。
舌功好,那只是做男奴的天赋,天生伺候人的材料。
屌功好,那才是男子汉的本事,生来就为日女人的。
唉,我无声叹了口气,装作很随意的问了句:“野爹那鸡巴,很大一根?”
装是徒劳的,她岂能听不出我的醋劲。
不过,她也不答话,就是似笑非笑的瞧着我,俏脸上揶揄之色甚浓。
我甚蛋疼,左右瞟,不接她的眼神。
她揶揄道:“老公,你知道么,你这小样,就像小屁孩要和老爸比力气。”
我羞恼道:“他不是我老爸!”
她噗嗤一笑,又抱了我头,说:“好啦好啦,有啥好急眼的嘛。他再厉害也没用,老娘就是不给他生儿子,生下来也要喂正牌老公吃掉。”
这话,可把我听得心中暖暖的。
我感动说:“老婆大人,我爱死你了。”
她笑道:“不害臊,肉麻死啦。”
……
昨晚睡前,顺玲吃了一剂落胎药。
至今没反应。
她坐了一早上的马桶,除了屎尿,啥都没屙出来。
不得已,得再吃一剂。
于是,我俩又搬了个小炉进来,躲屋里偷偷煎药。
可是,还未等煎好,意外先来了。
门外先是传入来一声“开门”。
然后,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那门板就被狠狠撞了一下,响起“嘭”的一声巨响。
接着,是第二下“嘭”的撞门声。
那门板薄且烂,挨了两下,就被撞开了。
我和顺玲都懵懵的,尚不知咋回事。
就从门外窜入来几个人。
带头的,是那莘长征,其腰间还别着那支匣子枪。
其余人,是那些男奴。
最后还有那个土郎中。
我一见那土郎中,顿时恍然了,吓得激灵灵的——打胎事败露了。
顺玲不认识土郎中,没觉得败露,就站了起来骂人:“莘老爷,你这是干嘛,脑子被驴踢了是吗,没事踹我门干嘛?”
那莘长征一眼看见地上的火炉和药罐子,就没搭理她,只叫土郎中去瞧那药罐子。
顺玲这才感觉不妙,慌了。
她慌忙瞧向我,却见我更慌,手脚都是颤着的。
我和她都是清楚的,那莘长征想生儿子都想疯了。
他今年都35岁了,膝下却无一儿半女。
在乡下,死不是最可怕的,人人都会死。
绝后,才是乡下人最害怕的事。
可想而知,若被他得知,顺玲怀了他的种,却偷偷打掉,他绝对会气得杀人泄愤。
本以为偷偷熬个药,神不知鬼不觉就完事。
却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土郎中居然会泄密。
我吓得六神无主了,僵在当场。
顺玲见此,知道指望不了我,就一脚踢翻了那个药罐子。
只是,只踢翻,是不顶屁用的。
那土郎中从地上拾起药渣,看看、嗅嗅,就断定了,这是他昨晚给我的打胎药。
又问另一副药在哪。
我都吓愣了,哪能答他话。
顺玲倒是不怕,还吼道:“我打我和我老公的胎,关你们屁事啊!”
那莘长征阴阴的说:“你们结婚好几年,都没怀上,这么巧一到我家就怀了?”
他边说边走前来,手扶着腰间的枪,冷冷的看向了我。
我是坐着小凳的,此时和他冷厉的眼神一接触,就吓得更哆嗦了,屁股都跌到了地上去。
他见着我这怂样,都无须再问半句,就断定了心中所想。
他厉色一起,一甩飞脚,狠狠的踢在我脸上。
我惨嚎一声,被那脚上的巨力踢翻在地,又口中一腥,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一滩血水中,混着一只后槽牙。
“啊!”顺玲吓得尖叫,慌忙推开了莘长征,蹲下来抱着我脸,哭道:“老公你怎么啦,你别吓我。”
我痛得合不上嘴,说不出话来,倒是眼泪汩汩地流。
那莘长征拉起顺玲的手,厉声道:“我不许你碰他!”
顺玲拍掉了他手,怒啐道:“滚远点!”
那莘长征就更恼了,拔枪,向墙上放了一枪,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砰”。
在场所有人均是一震,被慑住了。
顺玲也知道怕了,被他拉了起身。
之后,他用枪指我,满脸凶厉,狠道:“草泥马的狗杂种,你最好求神拜佛、小玲肚里的胎儿没事。要有事,老子一枪毙了你,草尼玛!”
说罢,又踹了我一脚。
幸好这脚是踹在我屁股,屁股肉厚,只是痛,不碍事。
然之后,他强拉着顺玲走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出去了。
我仍趴在原地,心肝仍在“砰砰”的跳,后怕极了。
刚才真以为要被一枪射死了。
后怕完后,才呲牙咧嘴的痛。
踢在屁股那脚没啥,就是踢在脸上那一脚,使我半边脸都没了知觉。
吐了满地的血,又吐出第二颗牙之后,才渐渐的有了痛觉。
痛得我就差满地打滚了。
如此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来了两个男仆,是狗剩和三毛。
他俩搬来了几块大木板,用钉子,把这屋门封死了。
他俩动手前,跟我解释了一句,这是莘长征的意思。
要将我锁在屋里。
若是顺玲的肚子没事,待到邮递员进山来,就会放我,让我跟着下山。
若是顺玲的肚子没了,那就不用等邮递员了,等死吧。
……
初时,我还慌得很,很怕被枪杀,就果真求神拜佛的,祈祷顺玲的胎儿安然无恙。
但后来想想,我倒是安心了下来。
好歹我是读过书,草药打胎,成功率就是个玄学问题。
况且顺玲才吃了一剂而已,大概是无事的。
于是,不忧顺玲的肚子了,倒是忧起了饮食问题。
被封死在这屋里,也不知还有没人给我送水送饭。
又想到,若是让妈妈得知,我今天的遭遇,妈妈会不会急哭了。
就这样不安的过了一整天。
到晚上时,我这心总算放松了下来,那个二柱子给我送饮食来了。
那扇门板本就破破烂烂的,其下方有个巴掌大小的洞洞。
二柱子就从那个洞,把饮食给我递了进来。
我早就饿慌了,连忙吃了起来。
边吃,又边问二柱子,那内宅里是个啥情况。
二柱子是个实诚人,最是爱戴妈妈,对我也是最友好的,就实话说了。
顺玲被莘长征强行接入内宅,软禁了。
妈妈得知后,果然急哭了。
妈妈本来因为莘长征诱奸顺玲的事,至今仍未消气,还在和他冷战着。
今天又骤闻这破事,就更是火大了,揪住他一顿揍。
揍完,就要出来解救我。
但莘长征不许。
莘长征被妈妈咋样揍,都不反抗,反而当成了闺房之乐。
但妈妈想要放我出来,他就生气了,扒了妈妈的衣服,打妈妈的屁股。
妈妈屁股都被打得红肿了,就是不肯服软,铁了心要放我。
他就提屌日妈妈,拼了命的日,最终把妈妈日哭了。
二柱子说到这儿时,都心疼得哽咽了嗓子。
他恨恨的说:“太太那么好的女人,老爷怎么敢弄哭她,会遭雷劈的!”
我听得一愕,这二柱子居然敢诅咒莘长征。
我不由得有点暗乐,看来妈妈在他心目中,不是一般的主母啊,该不会是把妈妈当成他亲妈了吧。
我摇摇头,现在不是八卦这个的时候。
我让他赶紧接着说后来的。
他说,后来妈妈和顺玲都被关在了正房里,遭遇就和我类似。
当然,我这屋是门板被封死,而她们那屋,只是在门外用铁链子锁住,是随时可开的。
况且,还有仆妇一同关在屋里,伺候着她们,丝毫不用忧心。
……
第二天。
仍是挨到了晚上,那二柱子才来给我送饮食。
一天就只这吃一顿,真把我饿得心慌啊。
所以,就算这碗剩饭有点发馊了,我也吃得甚香。
我正在狼吞虎咽着。
那二柱子,又从门板的小洞,递入来一个东西。
室内油灯昏暗,我拿起来一瞧,才发现是个熟鸡蛋。
二柱子说,这是妈妈偷偷塞给他的,让他带给我吃。
我连忙剥了壳,塞入口中嚼,嚼着咽,心中有种莫名的感激。
不仅是感激妈妈,还感激这个二柱子。
饿慌了的人,能吃上个好东西,真的会很感动。
……
到了第三晚。
仍是二柱子来送饭。
除了一碗剩饭,这次不仅有熟鸡蛋,还多了一个梨子。
鸡蛋仍是妈妈拜托他带给我的,而梨子却是顺玲拜托的。
我心欢喜,我最爱的两个女人,都心里有我呢。
……
第四天。
仍是除了给我送饭的二柱子,再无一人找我。
我彻底安心了下来。
那莘长征至今也没来弄我,说明顺玲的肚子确实无事了。
虽然是被囚禁着,但一不怕被杀,二不怕被饿死,活下去的盼头是大大有的。
就是住的不咋舒服。
其它的也就罢了,就是满屋子的屎臭味、尿臊味,很难忍耐。
当时也是蠢,屋门被封死时,忘了要提前搬个马桶进来。
使得我每次拉屎前,都必须在地上挖个坑,充当屎坑,拉完就掩埋住,以防臭气四溢。
但这屋内的地面,虽只是泥地,但是夯实的,硬得石头似的。
我手头上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千辛万苦才挖得出一个浅坑来。
再后来,我便放弃了,躺平了,爱咋咋的吧,蹲到墙边就拉,拉完也不管,就随它臭吧。
……
第五天。
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被囚在这屋里,直到那个邮递员再次进村来,才会重见天日。
但就在这天,这屋被封死的门板,居然被提前拆开了。
拆门的人,是二柱子。
二柱子告诉我,是顺玲不肯喝安胎药,以此迫使莘长征妥协,提前放了我。
我听后,这心里啊,暖意横流,差点就感动哭了。
之后,他又叫我去前厅,妈妈和顺玲都在前厅等着和我见面。
我当即跑了起来,跑向前厅。
但来到前厅,才发现,不单止妈妈和顺玲在,那个莘长征也在。
另外,还有个麦娘,两个仆妇都在。
我顿时不自在了,笑容都消失了,局促得很。
“好孩子。”妈妈勉强挤出笑意,朝我迎了上来,抱着我双手,把我左右看,问我哪儿痛。
我之前被踢的那边脸,如今已经差不多消肿了,没啥大碍了。
只是被踢落的那两颗牙齿,永远都不可能长回来了。
我摇头说:“我没事的,不痛了。”
顺玲也迎了上来,眼神悲戚的望着我,欲言又止。
这时,那麦娘突然说:“秀娘,你还是别碰你那杂种儿子比较好,老爷会不高兴的。你瞧小玲,只看不碰,比你识大体多了。”
妈妈回头怒瞪她,吼道:“滚你妈逼!”
我听得一愕,当真没料到,妈妈竟也懂得爆粗……那麦娘听得一怂,窒了嘴巴,不敢再挑衅妈妈了。
毕竟妈妈才是当家主母,若是有心,找借口教训教训她一个小妾,还不是手到拿来的事。
不过,她虽是不亲口挑衅妈妈,却拿眼神挑拨起了莘长征。
那莘长征就接了,把玩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对妈妈冷冷道:“媳妇,你再不撒开他,他哪儿碰你了,我就剁他哪儿。”
这话一听,还未等妈妈做反应,我就先一步撇开了妈妈。
然后又慌忙倒退了两步,和妈妈保持着距离。
我的这个怂样,都把妈妈看无语了。
顺玲也是同样的无语,嘀咕一声:“怂蛋。”
“哈哈哈哈哈哈!”那麦娘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这可把我笑得无地自容,脸色唰一下就红了。
那莘长征倒是没笑,只是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两眼。
我羞愧得低了头,眼只敢看地板。
接着,那莘长征说:“好了,人你俩也见到了,还是好好的。都回去吧。阿金、阿银,把太太和小玲都送回后院去,好生看着。”
那两仆妇听了,各自应了一声“是”,就过来搀着妈妈、顺玲。
妈妈无奈叹气,一边被搀着走,一边回望着我,眼中含着浓浓的歉意。
顺玲不敢抗拒,也被搀着走了,边走边回头叮嘱我道:“乖乖的,不要做傻事。”
我表面上点头答应,心下却是自嘲不已。
甭高看我了吧,我这种怂人,敢做啥傻事啊?
那麦娘也跟着回去了,只是,边走边瞟着我笑,笑得玩味极了。
之后,只剩得我独对莘长征。
我心里这个怂啊,慌忙也告辞道:“莘老爷,我也回去了。”
说罢,刚转了身要走。
那莘长征却发话了:“小杂种,这次看在她俩的份上,老子饶你一回。你识相点最好,老子留你一条活路。”
我回道:“谢谢莘老爷,我晓得的。”
说完就赶紧走了。
……
此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见过顺玲。
因为任谁都看得出,顺玲的心意,依旧放在我身上。
所以,那莘长征就命人守着顺玲,严禁她走出内宅,和我见面。
倒是妈妈并无被禁足,恢复到以往的常态,每日早晚两次,出来前厅,和我见面。
只是,妈妈每次出来见我,身边都至少跟着一个仆妇、加一个男奴。
连跟我说一句悄悄话都难。
不过,妈妈要想给我带些好吃的,倒是随便。
我现在是被放出来了,可以自由活动,但饭食,和被囚禁时一样,一天只有一碗剩饭。
甚至有时候,那剩饭还是发馊的。
就算我积极出去割草料,也没改善。
所以,妈妈就每次出来前厅,都会顺手捎些食物,带给我吃。
而那莘长征居然不闻不问,成全妈妈对我的怜惜之心。
日子就这样过着。
眼瞅着,就快到那个邮递员再次进山来的日子了。
我甚茫然,不知该不该就此孤零零的下山去。
来时,妈妈和妻子在旁。
离时,就剩得我一个人。
我心中纠结过的,要不要从此也留在这莘家算了。
甚至想象过,学其他男奴那样,干脆锁了鸡鸡,做个伺候女眷的阉奴算了。
我真的舍不得远离妈妈而去。
更不忍心丢下顺玲在这山里。
直到有一次,妈妈偷偷给了我一张小纸条,才彻底打消了我这想法。
那小纸条是藏在一个肉包子里的。
纸上写着:“下山报警救我们。”
一看完,我就马上烧了。
烧了后,才开始细想,纸上所写的是“救我们”,莫非妈妈也想逃离这里?
估计是了。
那莘长征最近所做过的破事,突破了妈妈的容忍底线,让妈妈失望了。
妈妈当然早就听过,那莘长征从来都是如此的,做事狠辣、欺男霸女。
但妈妈并非圣母心之人,只要不作恶到她身上,骂两句了事,没所谓。
而若作恶到她身上,她就忍不了了。
她心中最疼爱的,始终是我这儿子。
我近来被欺负得太凄惨了,她就感同身受了,决意反抗。
……
又过了两天。
终于,盼来了那个老头邮递员。
妈妈在两个仆妇、两个男奴的监视下,送我出门,又目送我跟着邮递员走向村口。
我带在身边的行李,就只有一个皮水袋,一包炒米,简陋的很。
在此之前,妈妈求过莘长征,求他送我一头骡子,以作代步。
但莘长征不许。
不许就不许吧,我有手有脚,又有人带路,还怕走不出大山?
出村口时,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妈妈的身影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
我用力甩了甩头,一边跟着那老头邮递员上路,一边暗想,莘老贼,你他妈就尽管多逍遥几天吧,待我再回来时,就是你的末日。
只可惜,这只是我高兴早了。
我和妈妈、顺玲,都太乐观了,以为只要成功下山就万事大吉。
我们能想到报警求助,那莘长征怎么可能就想不到呢。
我跟着那老头邮递员,在山间小路上,才走了小半天。
就看见了,那莘长征牵着他那匹高头大马,拦在前路。
这段路,很险,一边是峭壁,另一边是悬崖。
那邮递员还不明所以,丝毫不疑心他为何会跑到我们前边去,就笑呵呵的迎上去说话。
那莘长征也是笑眯眯的,和他搭着话。
但搭不够几句,就冷不丁的,一推那邮递员,把他推落了悬崖。
然后,这崖间,就回荡着一声惊怒的尖叫“啊”,久久不散。
我眼看着,耳听着,几乎吓尿了。
就在看见莘长征的第一眼,我就心知不妙了。
可咋想也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干脆就杀了那老头邮递员。
还是当着我面,明晃晃的杀……然后,我想到了,他绝对会连我一并杀了。
果然,他下一刻就从腰间拔出那支匣子枪,冷冰冰的看着我,指着悬崖,问:“你是想自己跳下去,还是先吃个枪子,再被我扔下去?”
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