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宫电影院的人真不少,需要对号入座。
座位在后排的角落,对看电影来说没好处,可我跟赵凯两个人都明白,走进这个电影院,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电影是个黑白港片,故事编得不怎么样,讲一个富家女爱上了一个挺帅的穷小子。
但港片中的亲热镜头相对来说,肯定多于国产片。
赵凯受不了亲热镜头的刺激,坐在座位上显得局促不安。
终于,他在黑暗之中,悄悄解开了我的毛衣扣子。
我很害怕,心慌意乱,本能地挡了挡,没挡住。
他的一只手伸了进来,隔着一层秋衣抚摸我的胸脯。
这样的触摸感觉比较钝,有点怪怪的。
他显然比我先进入了角色,银幕上的白光照在他脸上,表情显得这么生动。
眼睛半闭着,无限陶醉……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可是,上下眼皮刚一接触,泪就像溪水一样流了出来,淌在脸上。
“你怎么哭了?“他有些紧张,贴在我耳边轻声问。
“没……没什么……“我掩饰着,抹掉泪水。
“闭上眼睛,别说话,好好享受。”眼泪显然没有胸脯对他的吸引力大。
我听话地闭着眼睛,集中精力,感受着他的抚摸。
少女的敏感遍布全身,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某种陌生的陶醉。
这是我的初次陶醉,也是他的初次陶醉,他是处男,我是处女,虽然没有成年人陶醉得那样不成体统,但敏感程度一定比他们强。
接下来的电影,谁也没再看进去。
漆黑一团中,他贪婪地看着我,我也贪婪地看着他,我们成了彼此的电影……
元宵节那天,高中部已经开学。
雪下得很大,地上已经积了几寸厚,天气奇冷。
学校破例允许学生去市区看元宵花灯展。
我离开教室,来到操场上。
我怕班上的女生们叫我一起去,我不想和她们去。
站在白茫茫的操场上,我才清楚地感到,我心里是有所期待的。
我希望赵凯能找我去看灯,明知道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小,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黑漆漆的天空和白茫茫的地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我,夹在这黑的天和白的地上,想望着一个名叫赵凯的人,想望着我的爱情。
这天地容纳了我,却没给我轻快的甜蜜。
我必须沉重,我的心以及我的爱情。
我慢慢地朝操场边上走,我想看雪地上被我踩出来的一个个脚印。
走到双杠区,我靠在一棵大杨树上,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我想喊,喊天,喊地,喊赵凯的名字。
可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的声音也早已不属于我自己了。
我的眼睛被这夜的黑刺激得流了泪,我怕泪在脸上结成冰,赶快拿出手帕擦干。
就在我把手帕从脸上拿下的瞬间,赵凯在背后叫道:“肖琳,一块儿去看灯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转身,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他,活生生的。
他微微笑着,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心里乱乱的,觉得他邀我的声音太亮,太轻飘,和我期望的相去甚远。
已经挺晚了,除了一些特别珍惜时间的同学,去看灯的都走了。
我猜他先约了别人,没有成功,才又找我的。
可是很快,我又觉得自己不能耍脾气,在他面前,我没有耍脾气的资本。
我在校园里徘徊着,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的呀。
想到此,我开始感激他了,在这样的雪夜里,他心里还能装着我,我应该感激他。
我跟着他朝校门口走去。
天很冷,连思维也被冻僵了。
两个人并排走在马路边上,没有话,一棵又一棵粗大的法国梧桐从身边闪过。
我围着我妈的一条旧围巾,浅灰色,很薄。
快到市区的时候,他把他的厚长围巾解下来,围在我的脖子上。
围巾上留着他的气息,香极了,几乎窒息了我。
堆积了好久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眼前朦胧一片,我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
我需要他的什么?
是他的抚摸?
还是他的亲吻?
不,都不是。
我非常害怕他接触我,我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不明白怎样享受。
少女的爱情其实是自恋的变种,几乎没有欲望的成分。
也许,我需要赵凯给我的,就是一种永恒关系的承诺。
街上灯火辉煌处,人流如织,稍不小心就可能被冲散。
他自然而然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来到《西游记》的花灯前,上面的人物惟妙惟肖,并且会转。
老百姓爱看稀奇,聚集的人特别多。
我个子不高,看不见,他就把我抱了起来,叫我看了个仔细。
我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勇气,力气也不小。
我挺感动,对他微微一笑,泪水跟着也流出来了。
他都看见了,我的笑,我的泪。
但他没说什么,拉着我的手,离开了灯展区,朝着另一条大道走去。
两个人都带着手套,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
我机械地被他拉着走,没有问他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这是我奶奶的家,她回天津了。”他把我带到一栋临街的单元楼四楼,拿出钥匙开门。
三室一厅的房子,摆设还挺不错。
赵凯并不是王斌说的穷小子,他家的条件算是中上水平。
他把我领进一间朝北的卧室,叫我坐在一张长沙发上。
屋里有暖气,暖烘烘的。
他把我脖子上的两条围巾都解了下来。
之后,泡了一杯热茶,放在小几上。
又拿来一盒香酥饼,撕开包装,拿出一块,喂到我嘴里。
“尝尝吧,这是人家送给我奶奶的寿礼。”
我吃了一口,味道不错。
他接着我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我一愣,这好像不太合适吧,我一下就冷了脸。
他的笑容也僵住了,但没有停止吃饼的意思。
接着,他又把那块饼凑到我嘴边,我顺着他咬过的地方,张开了嘴。
就在这时,他却“啪“地一声把灯关了,嘴猛地堵住了我的嘴。两张嘴唇上都沾着硬硬的饼屑。我很怕,就使劲推他,但他的背后好像有一百个人在使劲,我哪里推得开?相反,连我的鼻子都被他的脸挤住了,呼吸有点儿困难。
他顺势往上一蹿,靠在我身上。
他的舌头伸进了我嘴里,疯了似地搅动。
他喘着粗气,下身像是在干什么力气活儿。
很快,他一松劲儿,靠在我的肩膀上,停止了攻击。
他还不是个由着性子乱来的楞头青,我这么想着,他使我有了初吻。
我的嘴唇开始有些酸麻,开始了细碎的痉挛。
幸福感就像决堤的海,朝我压了下来。
我有了初吻,同时也失去了初吻。
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再有这种时候了,永远也不会再有另一个赵凯了。
我的初吻只能属于他,这,不知是哪一辈子就注定了的。
我的初吻给了赵凯,但我的真正的第一次并没有给他,而竟然是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我和我那时最好的同学洪敏都是住校生,下午放学,总是去食堂打了晚饭,去校园西边的小河旁吃。
这天下午放学,我们又端着饭菜坐到了草地上。
夕阳落在教学楼后。
菜总是很朴素,很少见荤腥。
洪敏的目光散乱地落在河面上,风吹着她干燥的头发,也吹细了一双秀眼。
她的身材初二时已经发育得不错了,我知道她喜欢我们班上的另外一个男孩周林,我猜她现在又想起周林了,只有周林才能勾起她这样的表情。
洪敏嚼着饭,她的一位“周叔叔“在工厂食堂当管理员,他刚才送来了一包酱牛肉片和一瓶肉丁豆酱。对我们来说,这算是高级营养品了。
“肖琳,你狠狠吃。这姓周的老东西不是好货。”洪敏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肉片。
“他怎么你了?“
“他怎么我妈了!这个老色狼。要不然会给我送吃的!”她说起了她妈的故事,“五年级的时候,有次我课间回家拿个本子,刚用钥匙开开门,就听到里间惊天动地的,那张破床吱嘎乱叫。我害怕,赶紧走进去,里间门没关,我一眼就看见了周畜生正欺负我妈。我气坏了,就顺手拿起门边的黑雨伞,用伞尖狠狠地朝那个恶心的屁股扎上去!他嗷一声叫,鲜血直冒。我吓得赶紧跑出家门……往后,他一直巴结我,是怕我告诉我爸!”
“大人怎么总想干这事儿呢?“我挺烦这些。
“谁知道呢!”她笑,却好像很神秘。
接着,我们就说起了赵凯和周林,嚼馒头的速度慢了下来。
洪敏放下碗筷,掐了两朵黄色小野花,递给我一朵。
我看看,鼓涨的花心挺好玩儿,不知为何,就联想起赵凯带着酥饼碎屑的嘴唇。
“肖琳,我和你说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洪敏忽然冲动起来。
“哦,你说吧……“
“我和周林干那事儿了!”
“啥事?“
“唉,你不明白……我……是他的人啦!”她挺费力地找到了一个能说明问题的说法。
“什么时候?“我心里“咯噔“一跳,连忙问道。
“上星期五晚上,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小河边上,树林子里。”洪敏不紧不慢地说。
“是他找你的?“
“我写信约他出来,他就出来了。”
“他先对你动手动脚的?“
“呀,他比女孩脸皮还薄,我叫他动的……他那东西硬得跟铁样的,把我扎流血啦。”
“啊?疼吗?“
“疼……嗯,就像刀刺、火烧样的!”
“那你胆子真够大的。”
“开始不知道这么疼啊!”傍晚的风吹乱了她干燥的短发,吹眯了一双陶醉的眼睛,“可我不后悔,我就想当他的人!”
我挺羡慕她,也有点儿嫉妒。
唉,她为什么抢在了我的前头?
我也想和她一样,把身子给赵凯。
也许把身子给了赵凯,他就会把心全部放在我身上了。
我既害怕、又盼望赵凯那东西也像铁一样硬,还盼望刀刺、火烧样的疼,盼望流血……
吃完饭,洪敏神秘地看了我一眼,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封面的工作手册,凑近我打开来。
扉页上是用蓝色墨水写成的五个字--曼娜回忆录。
这是什么?谁叫曼娜?我疑惑地问。
手抄本!
女主人公叫曼娜!
她说着,双颊竟泛起两团奇异的潮红,“我帮我姑收拾衣柜时发现的,藏在衣服堆下面。当时我看了几句,心惊肉跳的,就偷出来啦!”
“手抄本“这个名词,对我来说,跟洪水猛兽没有任何区别。这个东西从社会上流入校园,已呈蔓延趋势,危害极大,学校曾三令五申,凡是被查到阅读、传抄手抄本的,一律开除学籍。
你的胆子真大,不怕被开除吗?我心惊肉跳地斥责道。
你会去告我的密?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看看嘛,看看里面到底说什么。
之后,我翻过扉页,正文出现了。
看不到两页,两个人就变成了过度膨胀的气球,我捧着本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别看了,恶心!我猛地夺过手抄本,狠狠地朝河里扔去。
她箭一样朝手抄本追去。
好在逆风不小,手抄本落在了河边的湿地上。
她弯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在风衣上擦干净上面的湿泥,转过身瞪了我好一会儿,才责备地说:“你怎么这样!不看就不看,也犯不着扔了呀!你扔了,我拿什么还我姑?我姑要是发现我偷了这本东西,不扒掉我一层皮才怪呢!”
我无知而放纵的青春,就这样蠢蠢欲动起来。
那天晚上,少女的我开始了我的第一次自慰。
我站起来,看看窗外被昨夜暴风雨摧折得一片狼藉的花草树木,那些满地飘零的花儿虽然已零落成泥,只余依稀的一抹残红,但只要根在,一切都会有希望,来年的艳丽会依然夺目。
往事历历在目。自慰时我喜欢抚摸阴蒂“我通常自慰,轻轻地抚摸阴蒂部位,不是直接刺激阴蒂,而是刺激阴蒂上方的皮肤和周围的皮肤;然后我把一根手指放在阴蒂周围,来回有节奏地刺激阴蒂,并稍稍进行一种挤压。我用手指在阴蒂上来回揉擦,有时把几个手指搞我的阴道。我的大腿并拢在一起(这样我感觉较好因为一切都是紧绷绷的)。无论是我躺着或是我站立着,我通常都是上下运动,这样做总是能令我达到性欲高潮,不过学习怎么做能使我更快地或较慢地达到性欲高潮让我花了不少时间。我用不同的方式自慰。有时开始时刺激阴蒂部位,有时以刺激我的乳房开始,我在两方都使用圆形的动作来进行刺激,我常常用两只手,一只手刺激乳房,一只手刺激阴蒂;或者一只手刺激阴蒂,一只手稿阴道,或者阴道的开口处。我的手指在阴蒂和阴道(在阴门里面)之间快速颤动,这使我无数次达到性欲高潮。我刺激自己的性欲感觉,在性欲高潮到来之前停止刺激,接着再进行刺激直到我再也无法阻止性欲高潮的到来。
很舒服真的很舒服,少女时的我对那种感觉倍感新奇和迷恋。
我在难以言喻的冲击下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自己好像发现了从没有发现的新的天地,原来自己的身体可以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快感。
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晚上,妈妈继父还有弟弟都出去纳凉了,我靠在床头看一本爱情小说。
我被书上的一段性爱描写深深地吸引了,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开始抚摸自己…
正当我自我陶醉时,门被突然回家的弟弟推开了。
看着赤身裸体,呼吸急促的我,他惊得瞪圆了双眼……
我再也支持不住,天快亮时突然四肢无力,发起了高烧。
但还是强撑着给儿子做了早饭,等他走后,我近乎晕倒在了床上。
后来实在不行了,我摸到手机,给郑好拨了电话。
等她急急忙忙赶来,我已经烧得快人事不知。
我坚持着告诉郑好给我安排了单位以外的另一家医院,我告诉她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麻烦同事,其实,我是谁都不想见。
另外,我让她给儿子留了字条,告诉他我有事出差了,让他这几天去奶奶家吃住。
我在医院躺了一天,胃里空空的,吃不下任何东西,脸色惨白。
坐在床上,小兰地看着药瓶里无色液体一滴一滴无声地进入自己的血管,痛苦之余,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那么自然地涌上心头。
往常这个时候或许在单位加班,忙得晕头转向;或许在家做着家务。
尽管日复一日,生活平淡,情感无波无澜,此时想来却是一种无法比拟的幸福。
是的,人通常只有在不能享受平安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平安是福,才会真切地知道要珍惜每一点与平安与平静有关的细节。
想不到的是傍晚刘健铭竟然来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晕乎乎的问。
郑好不给你请假啦?
这样我不就知道啦!
他一笑,把带来的那束鲜花放在我的床头。
一瞬间我心里暖乎乎的。
怎么啦?看脸白成这样。刘健铭伏下身关心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医生检查说是太疲劳引起的。我含糊其辞。
哦。
那我就放心了。
他松一口气,不过我对你一直是很放心的,在我心里,你外表优雅,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你觉得我坚强?“我靠在床头,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坚强。
是啊,我一直是这样的感觉。我知道你爱人长期在外,你差不多是一个人在带着孩子,刘健铭语气轻柔地,要知道,那是很不容易的。另外,坚强不是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而是一种内心的状态。”
我摇头,他的话里提到孩子,这再次让我不知不觉红了眼圈。
沉默良久我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我现在很脆弱……
刘健铭看着我,……那可能是你心事太多,或者没有一个可以呵护你的人……
我的脸有一些微微地红起来。因为,这句话里藏着暧昧。
一般郑好下班后会来送饭给我,然后照顾我到晚上十来点。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躺着,一个人面对护士冰冷的面孔,一个人上厕所……
在医院,上厕所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在输液的时候。
正输着液,很想上厕所,忍又忍不住,自己又不方便拿着输液瓶跑来跑去,那滋味……
幸好和我同一病房的有位中年大姐,她是来陪护老人的,每次都是她热心地帮我。
我先是看她觉得很面熟,最后终于想起来,原来是儿子幼儿园时的牛老师。
过了十年了,她应该四十多了,也不是太嫌老,就是微微有一些发福了。
是个很健谈的人,语言使用看来是她的强项。
聊起来她知道我是她过去一个孩子的家长后更是热情起来,说到儿子,她竟然还记得,一是儿子那时候很乖,另外就是我因为忙,很多时候接孩子总会晚。
小东现在还很乖吧?她很自然地问。
还行吧。我勉强一笑。
有牛老师在我就方便多了,只是,偶尔她不在的时候,比如现在这个上午,她还没有来,病房里其他人的家属也都没在,又想上厕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