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是无法面对的。
结婚也好,感情也好,随遇而安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校园里永远都充盈著年青的气息,这些未来的共和国警官们眉宇间洋溢著对前途的希望和憧憬,蓬勃的朝气让我不时回想起‘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时光。
离开警校也只是几年时间,比这些未来的男女警官也只不过大五六岁,可感觉却像是整整大了他们一辈似的。
或许,现实生活的残酷激烈真是催人老啊!
现代化的电子视听教室里,近百名学员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前,看著眼前显示器上不断刷新的画面,听著教官在讲述一个颇为典型的案例。
一个国际贩毒组织从云南边境偷运海洛因入境,途径四川、湖南、广东、海南,最后从三亚装船运往美国,在各省公安和美国FBI的合作下,历时四个月,动员沿线警力上千人,终于将这伙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缴获毒品价值人民币一千多万元。
此案被誉为国际警方合作的经典。
在教官颇富吸引力的讲说下,年青的学员们都流露出羡慕神往的神色,或许脑海里还幻想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和美国员警联手缉拿罪犯;我可不这么想,在第一线干了这么久,对此不以为然,不为别的,我清楚,动员了这么多警力,所有的联系调度、安全保密、通讯协作,其间耗费的人力物力财礼足以破获更多的案件。
何况,境外毒源和最终销售国用户无法清除,这样的案件永远不会停止。
说的不好听,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或者说是哗众取宠。
毒品入境,边防武警就该将它一网打尽,沿线哪里发现就由哪里打击。
犯罪经济学所说的严厉打击可以增加犯罪成本和犯罪风险,那仅仅只能是相对于治安刑事案件,对于贩毒来说不同,他的利润率是百分之一千,十次行动成功一次就保本,成功两次就有百分之百的利润,所以他永远不会停止,而他的附加损失只是贩毒者的生命,可对于中国来说,最不缺的就是人。
何况对贩毒者处以死刑只是中国,毒品的最大用户西方国家只对贩毒者处以徒刑。
相较而言,中国政府和警方投入大量资金和资源实际上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西方国家。
这起案件则是更笨,本来可以将治安成本限定在较低规模,毒品和毒贩一入境就可以根据准确的情报一网打尽,为了所谓的国际合作,牺牲了大量的资源为美国人免费清剿他们的罪犯。
万一数千公里的跟踪和监视有一点出现漏洞或者轮船改变航线就全部落空,真他*的傻。
看著显示幕上那些满脸风尘的中国警官和白白胖胖的美国警官的合影,再瞥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官,我忍不住不屑的撇撇嘴。
其他和我一样是为了文凭来读书的警官差不多都伏在桌上打瞌睡偷懒。
也难怪,这大热的天,虽然诺大的教室里有两台空调在拼命的工作。
但近百人的体温和近百台电脑的热量仍是让整个空间里充满了难熬的璁气。
好不容易下课了,按惯例,第二节课分组进行讨论,我所在的组都是些高中毕业直接考进警校的小青年,一个个他*的就象北京话说的‘牛B’,又较真又单纯,却往往以为自己成熟透顶,在案例分析会上往往让我苦笑不得。
几次之后,我也拿他们无法,只有闷声不说话,通常都是一句我同意大家的看法没什么补充的蒙混过关。
从小组长开始一个个发言,国际警方合作的典范,公安干警的努力,上级的关心支持,计画的周密部署┅┅,我听了只想笑,不他*的都是废话吗?
删了第一句国际警方合作的典范,后面那一句不能套到其他的案子上?
我操,唉!
看著眼前这些热血激昂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看来你们以后还有得闯。
或许在农村的猪圈里埋伏一晚抓捕偷牛贼,眼看著千辛万苦抓捕的罪犯在上级一个电话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你们才会慢慢领悟到要当一个好员警警校里是永远无法教会你们的。
“大张,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的看法?”小组长是长沙人,年纪轻轻却他*的总是居高临下的一口官腔,似乎非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小小官衔。
“噢,我,我没什么看法。”象往常一样,我试图蒙混过关,“我的意见大家都说了,没什么补充的了。”小组长今天好象要和我过不去,毫不放松的说∶“大张,你在一线干了这么久,多少总会有些自己的看法吧,怎么每次讨论你都不说话呢?是不是觉得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啊?”
听小组长这么说,其他的同学都轰闹起来,叫著一定要我说说,这些自诩正宗的年轻人对于我们来自于基层文凭不高的老同志(当然是相对而言,因为我也只有二十七岁)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喜欢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们,总觉得我们落伍了,根本不配做21世纪的新型员警。
我苦笑著说∶“好吧,好吧。我说。”
大家安静了下来,等著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小组长略带些不屑的撇撇嘴,一点也不相信我会说出什么新鲜的观点,也难怪,他出身于公安世家,爷爷是建国后第一批民警,父母亲是文革后正规院校毕业的警官,自己也是警官学校的优等生,那种骄傲自负的感觉已深深渗入了他的血液中。
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来自小地方的基层员警,常常指桑駡槐的说一些讽刺挖苦的话,当然,摄于警校严格的纪律,我们又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否则,按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教训他了。
看著同学们期待的目光,我清清嗓子,不急不缓的说∶“从这个案例来看,中美警方联手,破获了一起跨国贩毒案件,我国境内和美国的相关毒贩基本上被一网打尽,缴获海洛因100多公斤,确实战果辉煌。但是,”我顿了顿,加重语气继续说∶“换一个角度看,按国际刑警组织的统计资料,每年在我国境内销售和转运的毒品约为2700多吨,如果都按照这个案子的办法,我们算一下,应该动员多少警力和办案经费?我们的治安系统能否承担如此高昂的成本?”同学们都被我新鲜的观点所吸引,有两个性急的同学甚至从桌上拿起计算器算了起来。
“虽然公安部没有公布每年缴获毒品的详细资料,但根据经验来看,公安系统最多只能查禁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毒品,这包括边防武警和非禁毒员警的战果,”嘴唇有点干,我看看教室里没有教官,忍不住掏出香烟点了一根,要在平常,小组长和其他的年青同学肯定要制止,但现在他们显然都被我的话所吸引,只是焦盼著我的继续解说。
美美的抽了一口烟,我才继续说∶“我们就按四分之一算,每年我们大约查获不到700吨毒品,也就是70万公斤,其中大宗毒品案件占二分之一,35万公斤,按这个案例算,在四个月内需要动员警力三百多万人次,而我们公安系统一共才多少人,其中专业缉毒队和临时参与缉毒的刑警有多少人,更不要说那天文数字的办案经费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大家都被我所描绘的情景震撼了,竟然没有人说话。
似乎都在心里算著这个帐。
“所以我认为,贩毒案件就象治安一样,预防性处理好些,情况一出现,毒品入境,边防武警和沿线公安哪里发现就由哪里打击。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有不妥当和不完善的地方。”偏头看见教官从教室门口走进来,我忙说∶“哦,对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组长,我请个假上厕所。”
在小组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匆匆离开座位逃一般从教官身边擦过,心中暗叫侥幸,要让教官听到我刚才那一番妙论,今天教室卫生和操场20圈急速跑是逃不掉了。
学校的日子就这样有聊无聊的过去了一个星期,周末下午,当我正犹豫著是否该给鸽子打电话的时候,上学期一起坐火车回去的几个老大哥笑嘻嘻的来到我的寝室,按理说像他们三四十岁又整天忙在公安一线的人记忆力应该不会太好,估计上次回去时火车上我的承诺他们早该忘了。
但看著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的脑袋立即大了起来,知道自己是别想侥幸过关了。
“今天周末,怎么样,和女朋友在什么地方潇洒?啊?”笑眯眯的老杨一边说话一边拍著我的肩膀,另外几个同学则不声不响的占据了从我所处位置到寝室门口几个最具威胁性的位置,让本来还盘算著冲出去的我彻底死心了。
“好说,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我笑著说,“正好你们来了,省得我跑一道了。”
衡阳局的周强忍不住笑道∶“好你个小子,挺狡猾的,我们也不麻烦你跑一趟,怎么说我们吃白食的也该主动上门等候。”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前呼后拥或者说是严密看管下,我们一行浩浩荡荡的穿过了校园,感觉像是囚犯被押运一般。
我无奈的跟随著他们挤上了计程车,拿起手机拨通了鸽子的电话。
“什么时候来的?”电话里传来鸽子柔腻甜美的声音,听在耳里感觉甜丝丝的。
“来了五六天了。”鸽子略带著些娇嗔说∶“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电话呢?”
我无奈的说∶“没办法,学校管的严,平时不准离开学校,今天周末,所以┅┅”
鸽子笑了,“哇,你原来那么守规矩啊?”
我看看身边虎视耽耽望著我的几位同学,说∶“鸽子,上次你送我上车时见到的几位同学都在这里,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话机里静了几秒钟,“好的,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鸽子问我。
我告诉她我们计画去XX海鲜城,约定半小时后见面。
放下手机,几个同学都笑了,“好小子,说话算数,走吧。”
大家嘻嘻哈哈的开著玩笑,说要将我吃穷了。
我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他们都是想再见见清秀靓丽的鸽子,上次火车上惊鸿一瞥的邂逅让他们大呼惊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得又是同学的女友,能和如此美丽的女子近距离接触多少也可以满足自己的视觉,这种心情我理解,因为我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格调清雅的包厢里,平素狂放的同学们难得的没有抢著动筷子,满桌的海味和美酒静静的等待著我们的品尝,鸽子还没来,他们都像些拘谨的小学生般老老实实的坐著。
看来,畏惧美丽或者说是在摄人的美丽面前屏息静气的小心翼翼是共通的。
当我无所谓的想先喝杯酒也被他们无情的阻止,弄得我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是谁请客了。
手机响了,我看看显示幕上的号码,有些熟悉,但记不清是哪的号码。
摁下接听键,立即传出一连串带著浓浓长沙腔的普通话,又急又快,好半天我才听出是我们班主任的声音,问我在哪里,我当然不会说是在喝酒了,告诉他我正在办理本单位的一些事情,班主任的生音听起来有些急躁,问我今天案例分析课时说了些什么?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完蛋了,哪个王八蛋又出卖我了?
肯定是小组长。
我嗫嚅著试图为自己分辨。
虽然是隔著电话交流,班主任似乎也能感觉到我的惶乱和尴尬,说话声里竟然带著些得意的笑声,假惺惺的说他对我这样在职干部读书的同志一向都很关照,这次他没办法了,教务处长和分管专业课的系主任要找我谈话,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去系办公室报到。
听著绰号‘笑面虎’的班主任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我恨的牙痒痒的,却仍要装著恭谨可怜的样子连声称是,请求他帮帮忙。
一句先这样吧,我看著办啦。
班主任挂掉了电话。
我全身瘫软的*在椅子上惨叫著完蛋了。
看著我煞白的脸色,老杨关切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唉,这下麻烦了,笑面虎总算逮著我了。”
“笑面虎!?”老杨一脸同情的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让笑面虎抓住了?”
老杨因为专业理论课成绩差,几次被班主任狠狠的修理,笑面虎这个绰号就是他给起的。
“唉,今天案例分析课讨论我又多嘴了。”我呻吟著告诉他们今天的事。
老杨扳著手指头给我计算后果,“嗯,取消休假,禁止离校,早晚各20圈急速跑,综合大教室打扫卫生,小组检讨,书面认识。”算著算著,老杨用不忍的眼色看著我,犹如看著一个即将堕入苦海的可怜虫。
“你这次麻烦了。”经常受训的周强同病相怜的看著我,我苦笑著摇摇头,大声说∶“妈的,不管他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眼睛扫了一遍几位同学,故意恶狠狠的说∶“我心里不痛快,谁拦我我跟谁急。”说著将酒杯往嘴里送去。
“怎么这么急,也不等我们就要先吃了。”身后传来鸽子甜甜的声音,我硬生生顿住自己的动作,回头望去,一身淡蓝色长裙的鸽子婷婷玉立的站在我身后的包厢门口,笑意盈盈的俏脸上两苹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正望著我,我心里一热,忙站起来,“你来了。”
鸽子对著我微微点点头,然后微笑著招呼其他几位同学,“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老杨周强他们也都站了起来招呼。
鸽子说∶“我还有位朋友一起来,大家没意见吧?”
“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杂乱的表示欢迎。
鸽子侧过身子,身后又进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身崭新的夏式警裙套装,肩章上几颗闪亮的星星,赫然是一位女警司。
鸽子拉著她的手,笑著为我们介绍,“你们都是同行,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储虹,省公安厅二级警司。”
储虹微笑著向我们招呼∶“大家好!”
“你好。”我有些疑惑,不知鸽子怎么会带一位女警过来。
但仍是热情的招呼著她们入座。
储虹很漂亮,物以类聚,鸽子那么优秀,她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去。
鸽子是那种看起来清雅靓丽却又意志坚定很有主见的女子,储虹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文淡雅,象个老师多于象个警官。
几个同学没想到除了鸽子,还会多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同行,谈笑间气氛立时热闹起来。
特别是还没结婚的岳阳局的刘阳河,更是两眼放光,非常热情的招呼储虹,看得我们人人在心里痛駡他重色轻友。
我是请客的人,责无旁贷的担负起介绍的责任。
向鸽子和储虹介绍著我这些同学。
“杨军波,老杨,常德鼎城分局副局长,周强,衡阳局刑警支队教导员,冯刚,邵阳局重案大队副大队长,”看看有些激动的刘阳河,我故意最后介绍他,指著刘阳河说∶“这是我们班最年轻的同学,刘阳河,岳阳局技术科的科长。”
我话一说完,刘阳河立即向储虹伸出手说∶“你好,我的名字最好记,刘阳河,浏阳河,同音,欢迎你到岳阳做客。”
储虹微笑著和他握握手,笑道∶“有机会到岳阳,一定会麻烦你的。”接著又对其他几位同学说∶“杨局,周教,冯队,你们不会反对我去你们那麻烦你们吧?”
几个人本来对刘阳河的急迫有些不满,听到储虹这么说,原本有些不舒服也都烟消云散了,个个都热情的连声欢迎。
倒是我为储虹超卓的记忆力暗暗佩服。
我举起杯说∶“来,为了认识新朋友,也为了大家的友谊,干一杯。”
大家都举起杯站了起来,老杨笑著说∶“也为了安慰我们张所的不幸遭遇,干!”
鸽子听老杨这么说,望著我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关切。
我苦笑著说∶“谢谢。”
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了,鸽子是记者,经常在外面奔波,酒量好是正常的,没想到斯斯文文的储虹也是酒林好手,几杯白酒下去,一点事也没有。
让几位男士大为惊讶。
在他们眼里,鸽子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敬酒,储虹酒量又好又是同行,感觉上亲切些,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纷纷找储虹喝酒,储虹来者不拒,只是要求对方喝一杯自己喝一口,几个哥们都是‘酒精’考验的老公安了,自然不会也不好意思和漂亮的女士计较,何况能和这么漂亮的同行多喝两杯,醉了也心甘情愿。
于是乎,你来我往倒是将我和鸽子落在一边得个清静。
鸽子似乎对他们敬储虹酒不怎么在意,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倒是我有些担心,毕竟是鸽子带来的新朋友,又是第一次见面,万一喝醉了就不太好了。
我低声问鸽子∶“储虹酒量怎么样?别给他们灌醉了就不好了。”
鸽子给我夹了个大大的龙虾,轻轻的说∶“不要紧的,阿虹是我的好朋友,她的酒量我知道,你要关心还是关心你的同学吧,我看最后要醉还是你的同学会醉。”
我有些不信,但看著鸽子笃定的神色,也就不再说了。
鸽子笑盈盈的看著他们,不时告诉我最近又去了那些地区,采访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听著她柔柔的声音,感受著她谈笑间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甜甜的。
想起自己就要结婚的事,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脑子里一时间乱哄哄的。
“你们两可别老躲著说悄悄话啊,要喝酒啊。”周强拿著酒杯叫著。
我笑笑正准备开口,鸽子已抢著说∶“周教,怎么啦?喝这点酒就不行了?”
周强的脸上写满酒意,听到鸽子的话,大声说∶“开玩笑。谁不行了,我只是叫你们别躲在一边,大家一起喝开心。”
我端起酒杯∶“好说,来,咱哥们干一杯。我先干为敬”,说著一口吞掉杯中的酒,将杯底向外一翻,开口道∶“干!”他们也举起酒杯干了自己的酒。
趁著大家乾杯的空挡,我看看储虹,她应该也喝了差不多二三两白酒,但白净的脸颊一点酒意也没有,留意到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向我点点头。
看来鸽子所言不虚,储虹真的是酒林高手。
酒喝到一定程度,大家的话就多了起来。
在座的差不多都是公安系统的人,说来说去话题也离不开自己的工作。
说案子,说收入,说社会风气,储虹对发生在基层地区的事情很感兴趣,不时询问两句,被问的人自是更加热情的详细介绍。
看来全省各地都差不多,权力、金钱、关系对公安系统的冲击很大,在基层干事的人往往是出力不讨好。
不管你是否已融入那看不见的无形之网,人人心中都有很多怨气不满。
喝酒喝得眼花耳热,一个漂亮的女子很认真的倾听你的述说,那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我本来也想发发牢骚,但要开口时却被鸽子在桌下用劲的捏了几下,让我顿时警觉到有些不妥,储虹是省公安厅的,虽不知在什么部门,不过在她面前少开口绝不会错的。
“刚才听杨局说,你有不幸的遭遇?”储虹微笑著望著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们?”不知怎么回事,储虹突然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鸽子也关切的望著我,我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故意有气无力的说∶“唉!不说也罢。”看著我卖关子的样子,鸽子和储虹还没表示意见,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到是哄闹起来,叫喊著要给我灌酒,让我清醒清醒。
我无奈的说∶“好吧!我交代我交代。”又将今天案例分析课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特别加重语气形容班主任笑面虎得意的*笑,喝得有些兴奋的老杨甚至在旁边学著来了两声*笑,让人听了禁不住毛骨悚然。
刘阳河也幸灾乐祸的告诉储虹我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听到刘阳河所说的那些惩罚,鸽子忍不住握紧我的手,靓丽的脸颊上虽然仍是写满笑意,但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却满是关切。
等到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储虹微笑著问刘阳河∶“你认为他的意见怎么样?你是怎么看的?”
刘阳河被酒精涨红的脸兴奋的抖动著,“其实我们在基层干的人想法和他大同小异,毕竟我们办案经费就那么一点,在一个案子上投入那么多,其他的案件投入肯定会受影响。”
其他的人听到刘阳河的话都赞同的点点头,冯刚插话说∶“就拿我们局来说,缉毒和严重刑事案件都有重案大队负责,一共三十多人,每年人头费和办案经费总共五十多万,捉襟见肘,一年往往只能抓几个影响特别坏的案子,如果罪犯外逃,除非市里批下专项经费,否则只有看著罪犯逍遥法外。”
老杨也说∶“所以现在基层都是尽量控制减少立案数量,重点摸查情况,等到上级布置严打或者其他行动时再大扫荡。”说著嘿嘿笑了一声又道∶“现在老百姓都说我们公安是┅┅”咳嗽了两声,拿起酒杯往嘴里送去。
周强有些同情的望著我说∶“张XX是自己脑袋不清醒,那些观点私下里说说就行了,干嘛要在小组讨论课上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哪明白这些道理?你他*的不是自讨苦吃吗?”
“呵呵,有女士在这里,你还说脏话,”刘阳河端起酒杯叫道∶“罚酒一杯。”
“对对,罚酒”,大家叫著要罚周强喝酒,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欢快起来,周强爽快的说∶“好,我错了,我认罚!”一昂头将一杯酒吞了进去。
酒桌上喝得兴奋就是这样,菜没动多少,除了下酒的虾子被干得一乾二净,其他的菜都是象徵性的动了一点。
52度的清酒倒是喝了四瓶。
最后,醉醺醺的是几个男士,鸽子和也喝了不少酒的储虹却一点事也没有。
出门的时候,醉意有些浓的刘阳河握著储虹的手一再祝福她到岳阳去一定要找自己,他一定会好好尽地主之宜。
几个同学打的离开了,储虹自己开的有车,是台挂著公安牌照的奥迪,她笑著向我们告别,祝我们晚上玩的开心些。
人都走完了,微凉的夜空里漂浮著浓浓的酒意。
鸽子招呼我上了她的车,刚才酒桌上她让我少喝点,约我待会去泡吧,所以我倒是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