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明歌面色忧虑,想了想说道:“去年时候,我由汴京、蓬莱、洞庭、太湖走了一遭,其中收获颇丰,可是也遇到一件辣手的事情,蓬莱岛广元天尊的逝世,影响了我们的大好时局,新任的玉龙掌教好像心怀叵测,未必跟我们一心,现在蓬莱岛又支持吴越发兵攻打南唐,大宋分兵两路,想南拒吴越,北御大辽,实在不易啊。”
白凤凰道:“宋军北路的主将乃是杨令公至第六子杨六郎,这个人据说文韬武略十分厉害,前不久被白岛主捉住……”
明歌郡主一听,顿时站起来,“姑姑,六郎被你抓了?”
白凤凰点头道:“不错,不过,他在白岛主跟前许下重誓,说要让赵光义引咎退位,还我大周江山。”
明歌郡主不了解最近京城的事情,惊问道:“有这等事?”
柴明歌说:“我们应该先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势才对。”
白凤凰朗声道:“我悬空岛有水兵六千,武器精良,虽说兵马不多,但足可扰乱宋军后方,若是在江南举义,悬空岛可在北方呼应,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令宋朝廷首尾难顾。”
柴明歌笑笑,将手中宝扇挣开,顿时眼前光华闪烁之处,现出一副全国山河军事地形图,就连大辽,回鹘,车月,吐蕃,大理都做了详细的刻画,柴明歌手指宝扇说道:“悬空岛虽然呕费了我们将近十年的时光,姑姑你说这儿固若金汤,天险可依。错!”
白凤凰吃惊地看着柴明歌,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柴明歌又说:“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知道姑姑想过没有,辽穆宗陈兵六十万,紫荆关窥视中原,为何迟迟没有马踏中原的动静?是因为辽穆宗手下有能人,告诫辽穆宗要进攻大宋,必须先扫除悬空岛,因为华北大地,大皆平原,河流交织纵横,悬空岛虽然兵马不多,但是精通水战。辽军一旦形成长驱直入之势,其后勤补给必须靠水路运送往前线,可是水路如不能保证,他们于心不安啊!”
白凤凰轻轻点头,柴明歌接着说:“山西程世杰手握重兵,这个人城府极深,表面上虽然有投降辽军的意思,其实这个人野心勃勃,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他若是也想逐鹿中原的话,将会与西凉节度使李得明苟合在一起,西吞回鹘,东征大宋,可是悬空岛也是他的眼中之刺。现在悬空岛夹在三股势力之间,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大战一触即发,姑姑你只想到力保一隅,却没有顾全到大局啊,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把悬空岛弃掉的话,会有怎样的战局发生?”
白凤凰有了一些领悟,说道:“那就要看弃给何人,若是辽人得到悬空岛,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必定会疯狂的大举南下……”
柴明歌微笑道:“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大宋与大辽都是实力雄厚的泱泱大国,我们想匡扶大周江山,就必须让他们相互消磨对方的实力,三五年之后,双方都会筋疲力尽,那时候我们再在江南举兵,水师沿江逆流而上收复川蜀,骑兵高歌直逼汴京,之后再收拾已是强攻之弩的大辽,复兴大周,同时统一华夏,父皇生前没有完成的心愿,我势必要帮他完成。”
柴明歌又道:“我去年下山后第一件事,就是说服忠于先父的那些商业巨贾,让他们拿出前来,购取黄山,西湖一代上好的茶叶和丝绸,然后以商队的名义运往西凉,与西凉节度使大人换取军马。要知道天下盛产良驹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在大辽,另一个便是在西凉。这笔交易很成功,西凉人对茶叶和丝绸的喜爱,超过了我的想象。随着第一笔生意的成功,第二笔生意马上就将告捷,这样下去,三年之后,我再江南秘密储存赡养的优良军马将会达到十万头。”
白凤凰惊喜道:“明歌果然是胸怀经天纬地之才,慧眼识天下,何愁我大周江山不复……”
龙姬因为长久忧虑,身体欠佳,经常出现精神恍惚,神志不清,今天听女儿说蓝玉堂已死,虽然蓝玉堂与他无关,但是蓝玉堂看守的魔魂却与她有关联,龙姬因为柴世宗的死肝肠寸断,后来,白凤凰骗她说,只要明神转世,就能将柴世宗一同带回来。
想到自己钟爱的世宗皇帝又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龙姬就精神百倍,拖着沉重的病体,一直听了这么多年。
刚才,明歌郡主和姑姑说事的时候,一时忘记了母亲的感受。
龙姬一听蓝玉堂已死,再没有人看守魔魂,星煞魔君一旦提前明神转世,明神就会很危险。
明神若是不能顺利复生,自己的丈夫重生的希望也就彻底破碎。
于是,龙姬怀恨离开,独自一人顺着楼梯来到七星凤凰楼的地下一层。
她在下楼的时候,心中一直在诅咒,谩骂大宋的那些奸贼,要不是他们簇拥赵匡胤黄袍加身,柴氏江山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正巧,白云妃将战龙抓来。
龙姬看到战龙后,只是微微一笑,那略带了一丝冰冷笑容让战龙感觉到,龙姬看似平静的内心其实早已经波涛汹涌,她淡淡说道:“我一直等着你来。”
战龙不肖地问道:“你等我干什么?”
龙姬认真地说:“白岛主从放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和自己打赌,我对我自己说你会回来的,只要你回来,我就送你一件礼物。”
说完龙姬嫣然一笑,只是那笑容十分诡秘,让战龙感到浑身发冷。战龙摇摇头说:“大家都这么熟了,用不着这样客气啊。”
龙姬阴下脸来说:“这件礼物,你非收不可。”
龙姬说着,转身进了密室,白雪妃拍拍战龙肩头说:“小贼,你看龙姬娘娘多好啊,还说要送给你礼物,你好好待着吧,我回去了。”
战龙忙道:“大姨姐,你着什么急啊,一块看看是什么礼物啊。”
白云妃摇摇头说:“不不,我胆子小有些东西是看不得的。”
说着,闪身离去。
战龙感到一阵失落,同时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向心头,工夫不大,龙姬去而复返,怀里抱着一个镶金嵌玉的盒子,脸上依然带着那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龙姬来到战龙跟前,将盒子轻轻的放下,然后用手启动了密室中的机关,战龙就听到两边的石壁嘎吱嘎吱的响,竟有几扇石门同时敞开……
“六郎……”
四娘的声音充满了责怪。
“六郎,你怎么来了?”
大嫂的声音满含忧虑。
“六郎,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不要管我们,你赶紧逃啊!”
龙兰的话语全是关切。
“六哥,六哥救我们啊。”
是八姐九妹的声音。
战龙镇定了一下心神,对自己说:“再残酷的现实也要面对,我倒要看看龙姬想干什么。”
战龙看看四娘和大嫂她们,见她们虽然身体受制,却全都毫发无损,白松林用六合玄控控制了她们的武功,又用稀金属链锁住了她们的手腕,关押在这个密室里面。
战龙合上眼睛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救她们出去。”
龙姬缓缓打开那个宝盒,将一颗闪烁着耀眼银光的神丹托在掌心,说:“这神丹乃是世宗皇帝所留,任何人食用了它,都会强筋壮骨,百病消除,尤其习武之人,更能事半功倍。”
战龙赶紧说:“龙姬娘娘,这么好的东西,干嘛送给我啊?”
龙姬又说:“我刚才说的只是它的好处,服用这颗神丹之人,在一个时辰之后,会血气神脉四象归元,全身筋脉和气血都会发生逆转,并且自动运行大周天,速度是平时的十倍,就算是绝顶高手,也承受不住它的药力,需要阴阳调和才能化险为夷。”
战龙担心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不是让我吃了这颗神丹,然后和你那个吧?”
龙姬哼了一声说:“混账,这颗丹药确实是给你吃的,你不是很有正义感和责任心吗?我就成全你了,有本事你就救这些女人走。”
龙姬轻蔑的看了战龙一眼,又说:“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背信弃义之人,你和大宋那些乱臣贼子有什么分别?骗我们回去劝说赵光义让位,暗地里却又派人来行刺,我要让你自作自受。”
说罢,手一扬,那颗神丹朝着战龙飞过来,战龙刚一愣神不等躲闪,那颗神丹救钻入肚子里去了。
龙姬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这颗神丹被我用曼陀罗花精培育了十年,你服下他之后,会欲火焚心,丧失人性,必须不断的采用女子的元阴,才能延续生命,一直到所采得元阴能够震慑住你体内的淫毒为止,不过这几个女人的功力远远不够你使用。结果只有一个,她们遭受你的采捕,虚脱而死。而你也会因为控制不了那颗神丹带来的巨大功效,而全身筋买爆裂……不要说我残酷,是你首先说话不算数,惹我生气的……”
龙姬讲那个周世宗留给她的空盒子捧在面前,痴痴说道:“皇上,我好想念你啊。你看看,白将军每年都会给我做最美丽的灯笼,做的比汴京城的灯会还要繁华。”
龙姬慢慢退出密室,嘶喊:“你们都是坏人,都是骗子……我要让白将军把你们都做成灯笼,我还要做更多的灯笼,从悬空岛一直挂到汴京城……哈哈……你们都是灯笼!都是骗子……”
轰隆隆……数道石门敞开,又闭上。龙姬那苍凉恐怖的笑声渐渐远去……
战龙叹道:“这个女人疯了!”
战龙刚想过去同四娘和大嫂说两句话,突然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就如同自己穿越时候那种被失控揉碎的感觉一样,脑子嗡的一声,就昏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战龙尚未从惊骇中清醒,密室中光线暗了下来,仅有远处狭长的走廊里,三五盏人皮灯笼,发出的阴森光芒,听到四娘和大嫂她们的呼唤声,战龙醒过神来。
前面传来慕容雪航关切而略带了责备的声音:“六郎,你怎么不听话?我不带你上岛,就是怕你出意外,现在大家都被抓了,哎!”
四娘焦急地问:“六郎,你怎样了?昏了这么长时间,吓死我们了。”
战龙走过来,见四娘,慕容雪航,龙兰,八姐九妹全都这儿,只是她们手腕上都被金属链绑着,金属链又绑到了旁边的铁床上。
战龙上前抓住慕容雪航的手,接着远处微弱的灯光,隐隐能看清楚大嫂苍白的脸,“大嫂,他们又没有难为你?”
慕容雪航叹口气,说:“白松林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与他有些差距,被他抓住后,倒也没有太为难我们,只是被他用六合悬控控制了我的元神和武功,我们现在没有办法逃走。”
战龙拽住大嫂手腕上那根金属链,用力扯了几下,根本不起作用,慕容雪航说:“不要白费力气了,这跟链子不是普通的金属链,根本弄不断它,就算弄断它,咱们也出不了七星楼。”
战龙又来到龙兰面前,埋怨道:“三嫂,你和大嫂为什么丢下我?不让我跟你们一起来悬空岛?”
龙兰悠悠地说:“大嫂说岛上太危险,不想你跟着冒险。”
战龙惋惜道:“若是由我跟着,说不定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呢,你们手中不是还有人质吗?”
龙兰叹息道:“那白小姐十分狡猾,一路上十分乖巧,骗的我们信任,上岛后就把我们诱到七星楼,进来之后,她就利用对这儿的熟悉摆脱了我们,后来就遇到了白松林。”
战龙试了试捆住龙兰的锁链,同样不可摆脱,龙兰说:“我试过多少次了,没用的。六郎,你趁自己尚有自由之身,赶紧想办法自己逃走吧,不要管我们。”
战龙站起身朝外走,道:“我找东西来,砍断这锁链,你们等着我啊。”
四娘悲切地说:“六郎,不要管我们,你自己想办法逃走吧。”
八姐九妹也哭道:“六哥,都是我们姐妹惹的祸,害了你,害了娘亲,害了嫂嫂,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