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辞职了,环余我搞不定,我能力有限。”
这句话听起来是傲慢的,可九音却说得诚恳无比,那表情加上那眼神,让经理活生生的就无法反驳了。
愣了好半天九音说道:“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算我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才,没想到也是个草包!”经理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在愤慨。
九音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什么都没拿走,这公司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
她是来实习的,不是来送命的,再不走,跟张西亚纠缠下去,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过,她也不是两手空空的,虽然来这里这么久,没从财务那里拿到工资,可擎威已经私下给了她薪水了。
说到这里,擎威还是很有人性的,在知道九音要辞职以后,他出国前,把这段时间九音应得的薪水给了九音。
她拿的理所当然,这公司是擎威家的,他给钱没什么不合理的。况且,她需要一笔资金,来帮助自己跑路。
在回学校的车上,她打了无数个喷嚏,旁人都以为她是感冒了,可她没有任何的鼻塞或者头疼。
那么就只能说明,有人在骂她,这个人不言而喻了。
她回学校来是为了办休学手续,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和个人状况,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读书的。
导员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她一番,平时对九音不错的教授也来劝说了一番,九音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甚至在教授提出帮助申请助学基金以后,九音也还是毅然决然的要休学。
更主要的理由不是钱,而是她需要躲避。
希望时间久了,不管是张西亚还是田家的人,都能淡忘了她的存在。
她会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很希望能看到过尚世,哪怕就一眼也好。
她故意收拾的很慢,在其他两位室友的注目礼下,可尚世依旧没有回来过。
好像自从尚世出了事,就再也没有在学习出现过。
走的时候不是不失落的,她想见的人一个都没见到,惠子一声不响地走了,即便在的时候也不愿意理她了,尚世完全消失,她还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果然凄凉了吗?
“九音!你等等!”
在九音踏出校门的第一步,身后突然有人喊她了。她转过身去,露出了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是孙继蒙,没想到来送她的人,竟然是他。
孙继蒙接过她的行李,“去哪里定下来了吗?”
一句话给九音问住了,还真没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只想着,去一个小城市,让旁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孙继蒙一看她茫然的样子就了解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我给你推荐个好地方!”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的,大多数是来这城市,离开的并不多。九音站在售票厅里发愁,到底该去哪里?她记得她父亲的家乡,要不就去那边?
孙继蒙突然说道:“九音我问你个问题。”
“啊?”
“要是你以为最好的朋友,一直欺骗你,还间接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么办?”
“抽她个大嘴巴,然后骂她你丫以为你是谁,以后要骗我,想个更高明的!”
孙继蒙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起来,将一张火车票递给她,“上车吧!到站了,自然有人接你。”
九音看着火车票发愣,这是变魔术吗,什么时候买的?什么又叫自然有人接你,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可想要仔细问清楚的时候,孙继蒙就推着九音去检票了。
一路北上的火车,终点站是一个九音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她问了列车员什么时候到,竟然是半夜三点。
她忐忑不安的煎熬着,一面想着是谁去接她,一面又隐隐约约的想着,张西亚找不到她了,会怎么样?
时间是嗖的一声就过去,她下了火车才发觉,北方的秋天,竟然冷的可怕,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跺着脚走出站台。
别看是个小镇,下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凌晨三点冷得可怕,她低着头快速的走着,想要赶紧去找个宾馆住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这样的夜里,街上几乎没有灯光,九音有些胆怯,心里默念着张西亚的名字来辟邪。
人流拥挤着,还让她觉得缓和了一些,她低着头前进,忽然听到有个尖锐的女声破口大骂:“孙继蒙你个脑残!你怎么买了下半夜到的火车票?你的脑子是狗屎做的啊?喵了个咪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九音瞬间一个激灵,这声音太过熟悉了。
她循着人流看过去,出站口不远处有个穿了一身火红的女孩,手里握着电话还在咒骂,“你神经病啊!你装个屁神秘,你就直接告诉她是我不就完了?你装个毛线啊!你大脑里面装的,是木马?!”
九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拨开蹭蹭的人群,一边跑一边喊道:“尚世!”
再见到尚世,九音还真的想用恍如隔世这句话。
虽然是挫了点,可事实还真的就是如此。
尚世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她站在人群中,那么耀眼,一身火红,张扬的成为焦点。
可她身上还多了几分沉静,是以往绝对不会有的气质,有种小女人的恬静。
她在没有看到九音的时候,焦急的蹙眉,焦急的张望。
她在看到九音的时候,丝毫不做作,好似两个人从来没有间隙一样,她迅速的奔跑过去,狠狠地抱住九音。
两个人竟然在凌晨寒冷的火车站里,抱头痛哭。
尚世哭什么?九音哭什么?竟然都没有理由,只是恰好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们感触了,所以痛苦了。
“九音走跟我回家。”尚世说的豪迈,拎九音行李的动作也十分的豪迈,好似这个女孩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乐观的一样。
尚世的家很大,确切的说该是空旷,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在早起也算是一座豪宅了,如今年久失修,落寞了许多。
九音见到了尚世的父亲,很和善的一个老人,其实也不过是中年,样子看起来老一些,被这生活摧残的吧。
并没有多聊,尚世带着九音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想让你跟我睡,你愿不愿意?”尚世问道。
九音没回答她,一屁股坐在了尚世的床上,拖鞋踢掉,倒头就睡。
尚世笑了,去拍她的屁股,“洗澡去!你个懒鬼!”
九音咯咯咯的开始傻笑,尚世疑惑道:“你脑子被苍蝇踹了啊!”
“这样真好。”九音淡淡的说道。
于是冰释前嫌,她们的感情好似从来没有缝隙一样的。尚世依旧是说说笑笑的傻大姐模样,九音被她带的也开朗起来。
九音就这么住在了尚世的家里,她们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对于过去,谁都没有提起。
尚世在这里开了家店,卖奶茶的,店面很小,不过这店很赚钱,地理位置好,在这个小城市的闹区里。
九音也找了份工作,房地产,做的是销售,薪资算是这个城市的中等水平。
说起来,这公司还有点来头,是灿营的分公司。
灿营这公司其实也不大,九音见过的大公司并不少,所以根本没觉得哪里厉害。
倒是公司的同事们,一天天神气的样子,好似自己是世界五百强的员工一样。
销售说得好听点是职业顾问,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卖房子。
靠的是人脉,经验,还有脸皮厚。
九音几乎是一样不占,可找工作不容易,唯一缺人的就是房地产和保险,九音权衡了下,那就房地产吧!
工作半个月没开单,这还不算是太恶劣的情况,可好死不死的是,在九音工作的第三周的时候,这公司要易主了,要倒闭了!
还有比这个倒霉的吗?
尚世都怀疑的问九音,“你命中带克吧?”
虽然是玩笑的一句话,还是让九音震惊了,偷偷的找了个算命的,算算自己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太硬。被尚世知道以后,一顿大骂,你个小封建!
虽然说这公司要易主了,可工作要照常做。现在一般都不会开除员工,只想着新老板会是个好人吧,会对员工好一些吧。
九音依旧给公司卖命,她是那种一门心思投入的人,既然现在在这里,那就好好干,甭管这工作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想做的。
房地产公司的新人,上午的时候会出去跑楼盘,各个小区里转悠,看看有没有人要卖房子或者是租房子之类的。
去高级公寓的时候,被保安驱赶是家常便饭。
下午回到公司,就要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各个小区的业主电话,打过去一个个的问,请问您卖房子吗?
好一点的那边真的要卖,会跟你好好的说几句话。不好的,直接骂你。再差一点的就是说,你哪个公司的,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要报警。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九音会直接报上跟他们公司竞争的房地产公司的名字,然后直接挂电话。
九音挂断了今天要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照旧是被骂的。然后听到同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总公司要来人了!”
“灿营的?”
“不是,是收购灿营的人。听说董事长亲自过来。”
“真的假的啊?我们一个分公司,董事长还亲自过来,开玩笑呢吧!”
“你也不相信啊?起初我也不信,后来听经理说的。千真万确的,说是有个什么项目,要过来亲自考察,顺便看看分公司的情况。然后派个人接替这边的负责人,说穿了,就是要带人过来啊!”
“原来是怕我们夺权啊!”
九音侧耳听了一会儿,不禁觉得好笑。
这小公司,这小城市,有什么权利可夺的?
要是真的为管制这么个小公司而来,那这董事长不是闲的蛋疼?
哦呀!九音拍了下自己的脸,怎么能这么邪恶,蛋疼这个词可不能随便说。
正一阵的失神,总经理突然过来了,火急火燎的,吼了一句,“田九音!你在不在?!”
气如虹中,九音一下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经理,我在。”
经理打量了九音一番,皱着眉,那眼神颇为考究的,好像是在研究什么。